第二十三節 真情

第二天上午，三輛警車依次駛入信達集團。郭明手持拘捕令，帶着十多個警察，親自將徐恩波抓捕。徐恩波彷彿意料到了這一切，沒有絲毫意外，只不過，當他看見金豐林身穿警服時，自嘲的笑了起來。

郭明：「徐恩波先生，我們現在懷疑你和一起謀殺案有關，想請你配合調查，這是拘捕令。」

徐恩波：「金豐林，你一開始來這裏卧底，就是為了調查我嗎？」

金豐林摘掉警帽，遺憾道：「徐經理，真是抱歉了。」

徐恩波：「沒什麼抱歉的，我自以為看透你，是我太天真了。」

郭明：「走吧，有什麼回警局再說。」

望着前幾天還是老闆的人現在戴上了手銬，金豐林心裏五味陳雜，不過這一切都不是他能控制的。當然，按照金豐林的性格，他的哀傷只持續了幾秒，難得有機會穿這身警服，他可是趁機得意了夠，走起路來挺胸抬頭。此一時彼一時，之前他被當做犯人帶走，但現在，他可是一個警察，來到這裏帶走犯人，兩者實屬天壤之別。

回到警局后，徐恩波供認不諱，承認自己殺害了妻子，因為徐夢露無意間知情的原因，他又雇兇殺害女兒，致死兩條人命。

警察：「徐恩波，是你找逄書利殺害自己的女兒，沒錯吧？」

徐恩波嘆道：「沒錯，我給了他一筆錢，本想讓他藉著酒駕的原因撞死她，這樣一來，只坐幾年的牢就可以了。但我沒想到的是他撞人之後居然逃跑了，既想拿錢，又不想坐牢。」

警察：「經我們調查，尊夫人背着你轉移財產，你發現之後與她爭執，將其誤殺並營造了意外身亡的假象。你女兒一定是發現了這個秘密，才被你滅口的吧？」

徐恩波：「有這點原因，但也不算是全部，警察先生，不必顧忌我的感受，我老婆背着我偷人，我女兒不是我親生的事情你可以直接說，我受得住。」

警察輕聲一咳：「那你又是如何說服洪明賢替你殺人的？」

徐恩波：「我從來沒找過那個小人。我找來的人撞到那個野種逃跑后，我一直都在擔心，因為我怕反覆無常的逄書利會出賣我。於是，我想快點了解這個交通意外，也就在這時，我發現洪明賢想借找兇手之機，騙取我的錢財。我想了很久，既然有人願意出頭承認，這也是一件好事，於是我就配合洪明賢和金豐林演了一齣戲，故意給了他們很多機會，他們以為那種花招能騙過我，就讓他們那樣想也不錯。」

警察：「這麼說，你們公司的人以為他們騙了金豐林，洪明賢和金豐林以為他們騙了你，而你卻躲在最後，暗中觀望着一切的發生，對嗎？」

徐恩波：「差不多吧，不過我還是被人騙了，我怎麼都沒有想到，金豐林居然是一個警察。」

警察：「昨天晚上，你派去的四個人中，三個被我們活捉，一個持械反抗，被就地槍決，這件事你也不否認吧？」

徐恩波：「這次我不是直接找的人，是通過一個朋友介紹的，不知道具體情況，只是讓他們殺了那個野種就好。可惜，最後還是沒有殺成。」

警察：「雖然不想這麼說，但徐夢露小姐三天前就已經去世了。」

徐恩波：「什麼？我明明看見她已經醒過來了，她怎麼會死掉？」

警察：「那是孫光督察設的一場戲，目的就是引蛇出洞，你果然上當了，如果沒有這一出，恐怕你也不會乖乖認罪。」

徐恩波搖頭一笑：「果然，我比起警察還是幼稚了很多。」

……

審訊的過程，金豐林一直在監控室聽着，當得知一切后，他不由膽寒，暗嘆人心險惡。

「不好意思，之前不知道你是孫光的人，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還望你不要介意。」郭明來到金豐林身後，對他禮貌一笑。

金豐林：「哪裏的話，郭警官客氣了，我們都是為了人民服務，受點委屈不算什麼。」

郭明：「不過真沒想到，這場鬧劇會有這種結局。」

金豐林笑道：「是啊，我也沒想到徐恩波在最開始就知道一切。果然不愧是大老闆，城府就是深。」

郭明：「你也不錯，演得非常好。知道你無罪，你女朋友一定很開心吧？」

金豐林：「嗯，這些天耽誤了不少時間，我待會就去看她。」

「你這次的任務也結束了，好好陪家人吧。」

經此一劫，金豐林深知自己的不足，他客套幾句后，便離開了警局。走出大門時，門外的陽光很烈，差點射傷他的眼睛。

「喂，上車吧。」警局門口，早有一個女孩坐在警車中，朝他按喇叭。

金豐林一笑，坐上了副駕駛位，再次看向這個年輕的女孩，他充滿著敬意：「趙倩，這次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女孩道：「脫衣服。」

金豐林：「什麼？雖然我很感謝你，但是我有女朋友的，而且……這是警局門口啊！你確定要我在這裏脫衣服？」

「我是讓脫下警服，這是跟別人借的。」

金豐林恍然大悟，一邊脫衣服一邊笑道：「你嚇死我了，當然要脫，不過當警察真爽，趙倩大姐，以後有機會再讓我爽爽唄」

女孩道：「我說過，我不喜歡欠人東西，這次欠你的已經還了，我們……兩清。」

金豐林：「謝謝你，真的謝謝，如果不是你，恐怕我現在已經在監獄了，只不過，我的假警察身份會不會被別人識破？郭明他們以後不會找我麻煩吧？畢竟我根本不是什麼卧底。」

女孩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你真以為那些警察不知道你是假的？」

金豐林：「什麼？」

「有人會把真的說成真的，但卻讓別人相信這是假的，有人會把假的說成真的，但卻讓別人相信這是真的。至於到底是真是假，根本沒有人會在意，只要大家嘴上說你是真的，這就夠了。」

金豐林：「我不是特別明白，當然，我也不想明白這麼多。我這輩子唯一的願望，就是能陪在青青身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其他的，都不重要。」

趙倩莞爾一笑：「說得對，誰是騙子不重要，哪些話是謊言也不重要。只要你金豐林有着一顆真誠的心，就不必懼怕任何謊言。」

金豐林：「哈哈，說得對，從今以後，我就是高級督察的王牌卧底了。」

趙倩：「不錯，有進步，欺騙別人的第一步就是先把自己騙了。」

金豐林：「這才不是謊言，看我讓它實現。趙倩大姐，去醫院吧，我們去看青青和孫長官。」

趙倩悠閑的發動車子，不過，臨走之際，她看了眼警局的三樓，在那裏，郭明一臉正氣，目送警車離開。兩人的目光相互交織，皆是會心且玩味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