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回故里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地界古語

五月十二日夜，寧靜之海西北部。

寂靜的海面上，月光傾灑，波光粼粼之間，073號驅逐艦正在全速航行，艦上載着「鋒隱九隊」的戰鬥隊員、預備隊員、普通士兵及平民，近三百人，大多已入睡，也有少數人在甲板上閑聊。

葉落穿着一套藍色迷彩裝，趴在甲板的欄桿上，獃獃地望着海面，藉著微涼的海風，整理著雜亂的思緒。

「葉落。」一道溫柔的女聲打斷了他。

葉落回過頭去，正好與一雙可愛的眼鏡四目相對。

「梅梅。」

「在想什麼？是晚間他們把你叫去，說了什麼嗎？」梅梅也趴在了欄桿上。

「嗯，我們要改路線了。」

「改路線？去哪？」

「環山市。」

「因為什麼？」

「因為鋒隱九隊臨時接到了任務，要先去那裏救一伙人到船上，然後再開往水門市。」

「哦，好吧，要救什麼人啊？」

「不知道，他們沒說，只是說讓我也參與。」

「讓你？可你不是士兵啊，為什麼？」

「因為救援地點是一個廢棄工廠的地下，目前沒有完整準確的地圖，但那工廠就在我的學校旁邊，我之前經常和同學去那裏玩，比較熟，他們想讓我帶路。」

「你的學校？你是環山人？」

「嗯，是的。」

「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那你有聯繫過家裏嗎？都還好嗎？」

「沒聯繫過，聽士兵們說，環山市已經陷落了，所以才要他們去救人。」

「陷落了？是……魔族做的嗎？」

「他們給我看了錄像，不像我們在船上遇到的魔族，倒是有點兒像我在精神病院遇到的魔，智商不高，只知道衝殺……哦，他們稱這些魔為『黑魔』。」

「還挺……形象的，那……會不會很危險？」

「應該也沒多危險，不然，他們也不會叫我一個平民參與吧，況且我保命的本事也還說得過去。」

「說得過去？哈哈，你怕不是對說得過去有什麼誤解？話說你之前殺了人，他們居然沒有把你抓起來？」

「因為軍方也想殺他們，只是礙於當時的救援任務，不好起衝突罷了。」

「哦，這樣啊……唉，要不是這些天的所見所聞，我都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來我還因為體內有靈能這件事情，把自己當做異類，現在看來，根本不值一提。」

「我也是，當初莫名其妙的殺了人，以為自己中邪了，但和後來這些神啊魔啊的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如果……真像那個叫勾靈的老爺爺所說，魔族佔領了人間，我們……要怎麼辦？」梅梅問道，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擔憂。

「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以我的身體狀況，也許撐不到魔族佔領人間呢。」葉落打趣道。

「呸呸呸！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那灰袍老爺爺不是說了嗎？只要找到一個會引導獸魂之力的天界醫者就可以了！一定會找到的！」

看着梅梅堅定的眼神，葉落有些感動，隨即笑着說：「對，一定會的，實在不行，你可以學嘛，哈哈哈。」

「我哪會啊，凈取笑我！」

次日傍晚，天氣晴朗。

驅逐艦開進了環山市東南部的海港，昔日忙碌嘈雜的碼頭，現在卻安靜的可怕，除了073號驅逐艦外，也不見其他船隻。

遠遠望去，夕陽自山頭潑灑在城市上，就像順着台階流淌下的鮮血。

眾人兵分三路，葉落隨着十五名鋒隱九隊的戰鬥隊員去執行救援任務，趙一峰帶着五十名預備隊員去碼頭收集物資，其餘普通士兵和平民留守在船上。

不多時，兩架直升機從艦上衝出，掠過城市低空，搭載着葉落等人前往救援地點。

從直升機上向下看，城市中到處瀰漫着黑氣，街道殘破不堪，報廢的汽車隨處可見，但最令人感到不安的，是一群群抬着頭、伸手抓向空中的黑魔。

戰士們都沉默不語，默默地看着面目全非的城市，這些黑魔，曾經都只是普通人。

壓抑的空間內，狂風嘆了口氣，說道：「作家，用箭雨試探下黑魔的防禦能力。」

「資料上說，我們的普通攻擊可以對他們造成傷害。」被稱作「作家」的戰士回道。

「我知道，但在實際交手前，還是試探下較為保險。」

「收到。」作家低着頭應了一聲，他拉開艙門，懸坐到門邊，將手中的銀色長弓拉滿，一支銀色箭矢憑空出現，搭在了弦上。

作家瞄準街道上黑魔較密集的一處，卻遲遲沒有放手。

「作家，我們……」狂風剛要說教。卻被作家打斷。

「我明白。」話音剛落，作家就張開了右手，一支銀芒極速竄出。

幾乎同時，單條銀芒分裂成幾十條，呈網狀向魔群罩去，魔群瞬間倒下了大片，但很快，就有一部分黑魔重新站了起來。

「二號機注意！已驗證，攻擊黑魔頭部可以致命！攻擊心臟無效！完畢。」狂風說道，放下瞭望遠鏡。

「鐳射二收到。」

「兩分鐘後到達目的地，現在開始拉升高度，避免黑魔尾隨。」

「明白。」

兩分鐘后，「鐳射一號」和「鐳射二號」在目標工廠的上空懸停。

「葉落！通往地下的入口在哪？」狂風問道。

「就在那邊紅色的廠房內。」葉落坐在門邊，邊指邊說。

狂風看了看地面，到處都是被直升機引來的黑魔，而工廠外圍，還有黑魔不斷湧來。

「二號機注意！我們計劃索降到三號建築的頂部！然後用直升機低空飛行把黑魔引開！等黑魔被引走後，我們再突進建築內。落地后，所有隊員跟緊我，如遇黑魔阻礙，格殺勿論，全程保持安靜，完畢。」

「鐳射二收到。」

「全體注意！準備索降。」

一分鐘后，包括葉落在內的十六名戰鬥人員已全部索降到了紅色廠房隔壁建築的樓頂。兩架直升機迅速低飛離開，大批黑魔尾隨而去。

葉落望了眼西邊的天空，太陽已經半沉入山中，夜晚就要來臨了。

「基地，狂風呼叫基地，這裏是洞兩洞六A，我們已到達目標工廠，準備發起X營救行動，完畢。」

「基地收到，准許行動，完畢。」

「狂風收到。」

關掉通訊，狂風彎腰走到樓邊，向下看了看，紅色廠房的頂部平整空曠，僅有一些殘破的基礎設施安置在上面，像是排氣或供電用的。除此之外，還有一扇帶着銹黃色的大鐵門。

觀察完畢，狂風轉身擺手，招呼大家展開行動。

看到狂風的手勢，四名弓手立刻趕到樓邊警戒，五名突擊手迅速佈置了繩索並率先滑下，隨後兩名控火兵和三名狂戰兵也滑下。

「葉落，你和弓手一起下。」

「好。」

葉落和弓手全部滑下后，狂風也索降到了廠房頂部。此時，廠房門前的空地中，還殘餘著少數黑魔。

「弓手隨意攻擊，將門前的黑魔清理乾淨。突擊組，去打開那扇門。」

得到命令，弓手們隨即展開了射殺，道道破空聲傳來，箭無虛發，每隻黑魔都是被一箭穿頭而亡，十幾秒后，便沒有站着的黑魔了。

五名突擊手走到鐵門前，鐵門看起來結構很簡單，只有一個生鏽的把手，一名戰士握住把手，嘗試着推拉了幾次，都打不開。

隨後，這名戰士張開雙手，點點光斑突然出現，迅速在他手中凝聚成了一把黑色的匕首。

戰士握著匕首，緩緩的將其刺入了門板的角落，沿着順時針方向，靜悄悄地割下了一整塊矩形門板，然後用刀尖翹著，慢慢將其取出。

「嗷——」

戰士剛剛挪開門板，便有一隻黑魔吼叫着沖了出來，直撲在門板上。戰士瞬間轉身，用門板將其推倒在地。

「嗖——噗！」

當戰士還在驚愕中時，一道銀芒瞬間射穿了黑魔的太陽穴，黑色的血液飆灑了一地。

「吼！」這時，戰士的背後又傳來一聲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