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病發時孩子出生
這一個晚上，穆家別墅里似乎格外熱鬧。因着月影的歸來，因着井紹言的安然無恙，因着清顏肚子裏孩子的即將來臨。長時間不見的一群人，終於得以空閑坐了下來。就連許久不曾露面的月衡也在隨從的跟隨下，忽然出現在了別墅里。
父女相見，月衡依然沒有變現出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視線在觸及到清顏一臉虛弱的時候，才微微地皺起了眉頭。看着清顏，聲音隱隱有些擔心，「怎麼臉色這麼差，不舒服嗎？」一句話，讓剛才還熱鬧的大廳頓時冷靜了下來。眾人相互間看看，卻惟獨沒有開口說話。
「笙歌呢，讓他給你看看。」月衡說着，視線在大廳里飛快地尋找著笙歌的身影。可是，一群人里，卻惟獨少了他的身影。身邊不遠處，小魚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笙爸爸在實驗室，他已經好多天沒有睡覺了呢。」她說着，一雙眼睛眨呀眨的，不明白剛才還在逗弄她的大人們為什麼一瞬間全都停了下來。
「我沒事的，最近沒有休息好。」清顏笑笑，伸手輕輕覆上月衡的胳膊。知道了他慣有的個性，她才知道他是愛她的。只是，疏於言表，疏於證明。心裏，微微有些難過。多少年，不過就是想要這樣，坐在自己親人的身邊，哪怕只是簡單地吃上一頓飯。可是現在，這個願望終於實現了，她卻沒有多少時間了。
「爸，我會照顧好自己。」開口，她輕輕叫出了這個稱謂，她怕，如果不叫，她以後是不是還有時間可以叫。
身邊，月衡的身體聞言一頓，神情微微有些動容。伸手，有些顫巍巍地拍了拍她覆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頃刻間，父女間所有的隔閡和芥蒂蕩然無存。
剛才緊繃的氣氛，似乎也被此刻少有的溫情漸漸消散。
「清姐姐，你要小心，肚子那麼大，會掉下來的。」身邊不遠處，冷千夜懷裏的小魚一臉深思的認真表情。聞言，一屋子人頓時大笑起來。冷千夜一邊抿嘴笑笑，一邊伸手揉揉小魚的頭髮，一邊低聲說着，「小魚，以後要改口，叫穆媽咪。」一句話，像是教訓，又像是認真般，卻讓清顏微微紅了臉。身邊，穆奕天勾起嘴角笑了，一邊笑，一邊甚至不忘贊同地點點頭。
清顏似乎也被這樣溫暖祥和的氣氛所感染，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小魚的臉。下一秒，到了半空的手，卻硬生生地停在了那裏。身邊，月衡和穆奕天的臉色同時一變。「怎麼了？」穆奕天首先回過神來，一張臉頓時緊繃到了極點。清顏咬着牙，額頭上冒着冷汗。只是一瞬間，便感覺到下身一陣熱流頓時衝出體外。
「我......奕天，孩子......怕是要出來了......」她伸手揪著身邊穆奕天的衣角，痛苦地吸了一口氣。身邊穆奕天聞言，頓時慘白了一張臉。「清清不怕......」他說着，伸手將她抱起，身邊的餐桌被他在情急之下大力撞開，頓時掀翻在地。他卻充耳不聞，抱着清顏越過眾人急急忙忙向外沖。
「千夜，快通知笙歌。聽風，開車.......」話音剛落，人已經飛一般消失在門口。
車子裏，清顏痛苦地一手用力的揪著穆奕天的衣服，一手狠狠地嵌進身下的座椅上。臉上，汗水順着額頭不斷地向下流，濕了落在額前的頭髮。身體里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尖叫出聲。身邊，穆奕天早已經嚇白了臉。手足無措般，只能將清顏緊緊地抱在懷裏。身體，卻似乎比清顏顫抖的還要厲害。
這一刻，恐慌和害怕，無聲地透過兩個人抱在一起的身體傳達給清顏。「清清不怕，清清不怕......」他不知道這一刻，他該怎麼辦，只能抱着她一遍一遍說着同樣的話。懷裏的清顏，無聲都接收到了這樣的信息。一陣劇痛接着一陣襲來，她卻忽然間停止了痛呼。
「奕天，我不怕，不要擔心。」咬着唇，嘴角泛著血絲，卻仍是拚命克制着不發出一絲聲音。小手，順着他的衣角向下滑，無聲地鑽進他的的大掌中，牢牢握緊。「寶寶很乖，他不會折磨我。」她說着，心裏，卻沒有一刻比這一刻更加清明。
身體里的疼痛，是雙重的。一邊是肚子的孩子想要迫不及待地衝出體外，一邊便是來自身體里的病發時的疼痛。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對於這種感覺，她再熟悉不過。想着，被包裹在大掌中的小手，無聲地握成了拳頭。
無論如何，這個孩子，他一定要沒事。
醫院走廊上，笙歌已經早早趕到。看見抱着清顏一陣風衝進來的穆奕天，急忙閃身迎了上去。幾乎沒有浪費任何時間，清顏便被送進了手術室。
穆奕天驀地頓了下來，身體狠狠地撞上身後地牆壁。這樣的場景，為什麼每一次都不一樣。痛苦地將手指揉進自己頭髮中，他忽然不知道這一刻，他可以為自己的女人做些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女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沒有人告訴我？」一群人，從走廊盡頭急急忙忙沖了進來。月衡站在一群人前面，厲聲問著。剛剛團聚，才享受到一家人點點的天倫之樂。現在，卻有人告訴他。他的女兒的生命已經不長了。這樣的事實，讓他怎麼接受。
「爹地，姐姐不會有事。」月影上前，輕輕地順着月衡的背。看向關上的手術室大門，卻也滿是擔心。月衡聞言不說話，只有胸膛在此時劇烈地起伏着。
「碰」，手術室的大門卻在這個時候被頓然打開，頓時打斷了一干人等。笙歌站在們門邊，視線在一群人身上巡視一圈，最後落在蹲在牆角邊兀自痛苦的穆奕天身上。
聽到動靜，他抬起頭，頓時閃身到了笙歌面前。伸手，有些激動地揪緊笙歌的衣領。「她怎麼了，她怎麼樣了？」他說着，甚至都無法控制住自己聲音里的顫抖。
「她的身體，已經出現了嚴重的疲憊狀態，我怕......」笙歌看着眼睛泛著血紅的穆奕天，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