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本雅夫大概猜到了蕭曉在想什麼，他甚至覺得蕭曉此時此刻心裡一直想著別人，從她醒來到現在，她跟本就沒有正眼看過他一眼，他心裡難免有些說不出的氣憤。

而看見蕭曉一臉痛苦的表情，張琳暗地偷笑，因為她知道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和小微事先設好的圈套。

獃滯了半晌的蕭曉突然下床，決定去看看小微，這是她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后才做出的決定，誰也沒有阻攔。

站在VIP加護病房門外，透過門縫，蕭曉看見病床前神情暗淡的韓啟哲，他緊緊握著小微的手，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那憐愛的眼神彷彿他一眨眼她就會從眼前消失一樣。

小微睡的很熟，面色看起來很紅潤，完全不像一個病人。

蕭曉並沒有走進去，只是站在病房門口看了一會兒就走了，或許她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韓啟哲，害怕見了他不知道說些什麼。

***

天色已很晚了，皎潔的彎月在暗夜中顯得格外凄美。

蕭曉獨自走出住院樓，昏黃的燈光下，只有她拉長的孤單身影。

她吸了吸鼻子，不停搓著手哈熱氣取暖，溜溜達達的在長椅上坐了下來。不知道坐了多久，山本雅夫端著兩杯外賣咖啡突然出現在蕭曉面前，他微笑著對她說：「喝杯熱咖啡會暖和點，還可以提提神。」

蕭曉有些詫異地接過，雙手緊緊捧住杯身，慢慢地飲了一口。

「讓我猜猜你現在在想什麼？」說著，山本雅夫在她身旁坐下，單手托住下巴作思考狀：「你一定是在擔心小微。」

「你怎麼知道？」蕭曉鼓圓了杏兒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山本雅夫，山本雅夫揚唇一笑：「因為我相信你。」

蕭曉愣住了，時間彷彿回到一個月前，那一天，他也說他相信她，可是蕭曉此時多希望，韓啟哲也能夠像山本雅夫一樣對她說一句：我相信你。想到這裡，蕭曉猛拍一下自家腦門，怎麼想著想著就想到韓啟哲了，不能想他，他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大笨蛋，蠢豬。

「你在想韓啟哲嗎？」山本雅夫突然問她，聲音很輕，很冷。

「沒有。」蕭曉使勁搖著腦袋，但是她緊張的神情已經讓山本雅夫內心的猜測成為事實。

為什麼山本雅夫可以看穿她的心思？她想。

「蕭曉，我們之間不需要秘密，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像最初時那樣相信你，如果你有什麼委屈就告訴我，或者哭出來，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山本雅夫抓住蕭曉的窄肩，鄭重其事地說。

看著山本雅夫溫柔的眼睛，蕭曉眼眶含滿淚水，繼而，她撲進山本雅夫懷裡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原本她並不知道自己會這樣，可是聽完山本雅夫這番話，眼淚一下子就湧出眼眶，有一種想要依賴他一會兒的衝動。

山本雅夫像哄小孩似的拍著蕭曉的背，嘴裡不停地哼唧著什麼，直到蕭曉偎在他懷裡睡著。

昏暗的燈光下，一棵掉禿了葉的大樹下，一雙充滿怨恨和嫉妒的眼睛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