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韓啟哲突然停止動作，他的眼神變得暗淡，並且一臉失望地從蕭曉身上移開，表情中揚溢著一種無以言喻的惆悵，蕭曉抬起手掌狠狠甩予他一記耳光，伴著她強烈的呼吸聲，胸部上下浮動，韓啟哲深埋下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蕭曉衝進房間，繼而傳出她痛苦的低吟，他舉步艱難地走進房間頹廢地靠在床邊抽著煙，一根接著一根，幾乎整夜未眠。

蕭曉從衣櫃里取出那件嶄新的深色外套，腦袋一片空白，她又忘記把衣服還給山本了，蕭曉的眼眶又變得紅紅的、濕濕的，一層薄紗蒙住她原本黑亮如寶石般的深色眼眸，她粉嫩、微厚的嘴唇因為生氣而微微顫動，瘦弱看似不經風雨的矮小的身體在陰冷的房間里凍得瑟瑟發抖，她已經忘記寒冷的冬天要開空調才能睡得安穩，或者她只是閉著眼睛並未睡著……

「阿嚏~」蕭曉從被窩裡探出腦袋，她柔了柔有些發癢的鼻子，感覺渾身乏力，繼而又鑽進被窩裡勉強睡著，越是倦縮著身子她就越覺得冷，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山本雅夫熟悉的溫柔聲音傳入耳內，她揚了揚嘴角，說：「我這是怎麼了，這麼迫不急待地想要見他嗎？竟然都出現幻聽了」說罷，又咯咯地嘲笑自己兩聲。

突然，一隻溫熱的大手撫摸上她微微發燙的額頭，她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起來，不幸臉朝地板摔了個狗吃屎，她柔了柔惺忪睡眼尷尬地快速爬起，山本雅夫如假包換地站在眼前一臉笑意地看著她。

「你好像有點發燒？」山本聲音溫暖的就好像初冬的太陽。

蕭曉重新鑽回被窩裡臉紅得活像是傍晚時候的火燒雲，她羞澀、靦腆地朝山本笑了笑，說：「山本先生，你怎麼進來的？」

「門沒鎖，我就進來了，本來想和你一起吃午餐，可是你……」

？蕭曉驚為人天地看著山本，他們好像昨天晚上就講好要一起吃午餐的，她怎麼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那就一起吃午餐，我好得很呢」蕭曉精神抖擻地下了床，舉了舉纖細的白皙胳膊（雖然沒有肌肉）樂呵呵地說。

山本露出一慣的招牌式微笑，說：「好，韓啟哲呢？」

蕭曉頓時停止幾乎快要笑到抽筋的面部表情，平靜地說：「不知道」，回憶起昨晚那一幕齷齪的影像，蕭曉的頭都不止兩個那麼大了，她神情暗淡地看了看山本，感覺心底的委屈並沒有必要向他吐訴，他們還只是好朋友。

蕭曉打開衣櫃，正尋思著穿什麼衣服的時候，那件唯一的男式外套卻格外顯眼，她取出它，朝山本擺了擺手裡的衣服說：「山本先生，你的外套」

「噢？你還留著，話說，那次之後你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那個，我不小心把電話號碼洗掉了」

山本又是靦腆一笑，說：「這樣呀，那衣服就麻煩你先替我保管吧」

蕭曉雖然感覺有點不舒服，但倆人正準備去吃飯，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趕緊洗漱，換了衣服，當蕭曉坐上那輛銀灰色的蘭博基尼，山本便將早已準備好的一束黃玫瑰遞到她眼前。

她興奮地接過花，忙說：「謝謝！」

山本自信滿滿地將車子倒出停車場，因為不知道蕭曉喜歡什麼花，所以他又買了黃玫瑰，他從來沒有送花給別的女人過，即使送花已經成為21世紀最老土的方式。

走出電梯，蕭曉原本已經拉長的下巴拉得更加長了，山本帶她來了市裡比較有名的西餐廳，這家餐廳在整幢大樓的樓頂，是以懸轉望角的方式吸引顧客，山本帶著蕭曉選擇在落地式的窗邊坐下。

隨著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聲音，一位長相甜美的女服務員邁著貓步朝著倆人走了過來，她分別在倆人跟前都放了一本餐單，說：「請問兩位需要點什麼？我們最新……」

在女服務員的熱心推薦下，他們各自點好了食物，蕭曉稀奇地望向窗外，她幾乎將整張臉貼在了玻璃上。

山本急忙拉住她的手腕說：「這個大廳是懸轉著的，小心別碰著了」

「嗯」蕭曉樂呵呵地將目光又轉回窗外，看著遠處的高聳建築，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停地向前移動著，透過玻璃，她也可以清晰地看到這座城市最高的建築物——環球金融中心。

蕭曉無意間轉回頭，卻發現山本的表情變得異常的深沉，就像一個丟失玩具的孩童一般兩眼泛起紅暈，她索性爽朗地大笑一聲，給他講起了笑話。

她說：「你聽過這個笑話嗎？熊貓這輩子有兩個願望，第一個，它就想照張彩色照片；第二個，它就想睡個好覺」

語出半晌，山本才後知後覺地「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見他情緒好轉，蕭曉又使出了她的「必殺技」，這是她小時候為了逗她妹妹開心經常用到的，她故意將咖啡杯底下的小盤頂在頭頂上，另一隻手拿著咖啡勺，表情、動作極度誇張地說：「.春秋戰國時代，你統領全帥，頭戴鍋蓋，身披麻袋，腰間系著塑料袋，手拿鍋蓋，腳踩兩顆大白菜...大喊一聲：收！破！爛！！！」

話語剛落，坐在隔壁的兩個年輕人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蕭曉尷尬地將咖啡盤放回桌子上，嘴角不自然地向上揚了揚，嘴裡喃喃地說：「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蕭曉扭過臉來，山本也已經笑得前俯後仰了，他的嘴角向兩邊翹起，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嘴裡還不停地誇讚蕭曉。這時，服務員將兩盤冷盤牛排擺上桌，便匆匆離去，蕭曉看了看盤子兩邊的刀叉，咽了口唾液，這似乎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吃西餐，以前聽別人說過左叉右刀，卻從來沒試過。

山本一聲不吭地將蕭曉眼前的牛扒端到自己跟前，快速將牛肉切好后，他遞給她，臉上依舊掛著他可以迷死人的招牌微笑，蕭曉接地牛扒，裝作一副十世淑女的樣子小口小口地吃著牛肉。

「阿嚏~阿嚏~」，蕭曉連打兩個噴嚏，她柔了柔發癢的鼻子，細眉微皺，喃喃地說：「不會真的感冒了吧？」

「家裡有感冒藥嗎？」山本關切地問

「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