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承諾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孟淺陌將身上的歪倒拉鏈拉了起來，緊緊的攥著手機，打了車，隨口而出的地點，郊區依舊是不怎麼好的綠化，再次踏入進來雜亂的建築物，心境卻已經不同！
「楚雲澤！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孟淺陌拍打著熟悉的門板，在那門把手上面似乎還能聞到排骨湯的味道！
裡面沒有絲毫的動靜，孟淺陌卻是不死心的繼續拍打，其他屋子的人紛紛開門，「大半夜的，吵什麼吵！」睡眼惺忪的男子，只穿著黑色的內褲！那上面還殘留著星星點點的乳白色！
另一個逢頭垢面的女子打著哈欠，可是那髮絲掩蓋的面容下面，兩道厭惡的目光浮現！
「不好意思！」孟淺陌急忙道著歉，看了一下手機，已經是凌晨一點半了呢！
租戶們打了哈欠，都厭惡的看了一眼孟淺陌，然後「砰！砰！」的關門聲響起，孟淺陌緩緩地坐在地上，也不去敲門，不說話，只是雙腿併攏，頭微微的觸碰膝蓋！
夜有些涼，從衛生間的窗戶中襲擊而來的夜風，讓孟淺陌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衛生間？一道靈光閃現！急忙起身查看著水槽底部，當看到那把、鑰匙的時候，纖細的手伸了出來，將散落在臉頰邊的黑髮別到耳後，然後拾起！
門應聲而開，可是屋子內的黑暗讓孟淺陌忍不住的去觸碰開關，黑暗一下子被光明所驅逐！
陽台上，昔日的陽光已經無影無蹤。
風，有些冷，在輕輕吹。
他坐在白色的地板上，後背靠著牆壁，穿得很單薄，一身黑衣，黑色細碎髮絲，漆黑眼眸，略帶病態的蒼白的面容，只有優美的嘴唇好似紅楓。
孟淺陌在他身旁站了很久，沒有走上前去。
蕭殺冰寒的氣息緊緊裹住他的背影，好象把他和整個世界都隔離開了，冷冷清清的，沁涼沁涼。
好似過了幾個世紀，他白皙有力的手指拂上美麗的額頭，嘆息如深秋的水。
「不說話么？那為什麼來？」
孟淺陌深吸一口氣，走到他的身邊，想走過他，去到另一邊，卻被他一把抓住！
他的力量很大，緊緊箍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懷中。
楚雲澤伸出手，輕拂她涼涼的臉頰，「孟淺陌，你為什麼不能跟我一起？」
「我做不到。」
「哦，為什麼這樣說？」楚雲澤的眼睛冷酷地眯起，帶著些噬血的味道，孟淺陌一愣，難道這是自己一直所不熟悉的楚雲澤的另一面嗎？
孟淺陌心中一凜：「……」嘴巴張合了幾下，卻是將手緩緩地捂上了右耳！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有些苦僅自己一個人嘗就足夠了！
「……」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都是他，都是他的錯，他有什麼資格這樣的強迫孟淺陌如他喜歡她一般的喜歡自己！
喜歡？這個詞就這樣莫名的浮現在了腦海，楚雲澤眸光陰鬱，眉頭皺起，身上像有股寒氣在悄悄遊走。
他甩甩頭，趕走心底忽然湧上的恐懼，用修長的手指扳起她的下巴，眼若寒星盯緊她抿住的嘴唇。
「吻我！」
絕美好似罌粟的雙唇，離她只有一寸，卻不肯再進，執拗地等待她的主動。
感覺到懷中女子的掙扎，楚雲澤將她鉗制，「既然這麼想要與我劃清界限？那就吻我啊！」當做最後的告別啊！
命令無比蠻橫霸道，眼中卻涌滿饑渴、慾念、緊張和絕望。
「自從我離開，我們有多久沒見面，我離開了你的世界，而你去了哪裡？難道你就這麼快的融入新的世界，所以這麼急著與過去，與出現在你的過去的我劃清界限嗎？」是嗎？季凌俊給你的誘惑就是這麼大嗎？他讓你這麼急著與過去告別嗎？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絕望的氣息越張越濃。
孟淺陌望著他，靜靜沒有說話。
不知多久，她終於伸出雙臂環住他的頸項，將下巴靠在他的肩頭。
她的嘴唇離他的耳朵很近。
「我很想你！」
他屏住呼吸，心痛鑽裂全身。
「但是卻不能接受你！」
她的手指繞過他耳邊黑玉一般的頭髮，彷彿渾然不知此刻的他已被痛苦撕扯成碎片，「誰都不能接受嗎？」也包括季凌俊嗎？
孟淺陌輕輕地點著頭，她的右耳，那麼弱的聽力，還能喜歡別人嗎？還能擁有什麼完美嗎？
楚雲澤看著孟淺陌點著的頭，全身的凌冽殺氣竟然在這一刻全部消散了去，連那鉗制孟淺陌的雙手也不自覺的鬆開！努力地睜著眼睛去看，想要看清面前的人，可是卻越來越模糊，最後眼皮就這樣覆蓋了去，遮擋了一切……
「楚雲澤！楚雲澤！」孟淺陌見此，急忙站起身，可是男子緊緊捉著自己手腕的手，卻是死活的掰扯不開，那麼緊，那麼用力，那麼的掙脫不開，好似要融入孟淺陌的骨血裡面！
再次醒來的時候，喉嚨甚是乾渴，可是手裡面捉住的觸感讓他想要說出的「水」字就這樣被生生的卡在喉頭！他艱難的撐起身子，卻看到床邊的人睜著的眼睛，那裡面寫滿了隱忍，防禦……
為什麼就是不能將真實的情感展露給他？即便是她承認連季凌俊都不能接受，那麼為什麼自己的心裡還是嫉妒，嫉妒著季凌俊！
「水！」孟淺陌將一旁的杯子遞給楚雲澤！
楚雲澤的眸光還帶著冷冽，可是當那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的時候，手鬆開對孟淺陌的鉗制，握緊杯身，一口氣全都喝了下去，治療發燒的，那是孟淺陌泡的，他知道，他之前就知道，那是出自孟淺陌的手，冷冽在眼眸中變淡！
「孟淺陌，記住你的話！」尖銳的眸子看向女子，如血一般的紅唇在蒼白的面孔上顯得甚是妖嬈，「不會接受任何人！」季凌俊也不可以！
說完，將被子掀開，起身，背起吉他，毅然決然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