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我只想他相信我（3）

顧苒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撥通了林陌辰的電話。

「林陌辰，我想辭職……」

「什麼，你再說一遍？！」林陌辰的聲音森冷無比。

「我說我要辭職。」顧苒咬咬唇，堅定地重複了遍。

「好，很好，顧苒你這麼快就想投靠許澈的公司了？你們昨晚才獨處一夜，今天你就跟我說你要辭職？！」那頭林陌辰打碎了什麼東西，發出清脆的聲響。

「林陌辰你什麼意思？我說我和許澈什麼都沒有你信不信？」顧苒急了，如果林陌辰能夠理智地聽顧苒說的話，就能聽出她話語里雜帶的絲絲期冀。可是，他已經無法理智。

「你要我相信什麼？都到這份上了，你還問我信不信！」林陌辰揮掉桌子上刊有許澈抱着顧苒進公寓的照片的報紙，吼道。

顧苒笑了，聲音透著諷刺，「那你和佟雪呢？林陌辰，你不信我，我無所謂了，無所謂。你愛跟誰開房就和誰開房，我無所謂！」果斷掛斷電話，按了關機鍵。抬起手背抹了抹眼淚，重新戴上墨鏡。

林陌辰惱怒地撥回去，結果只聽到冰冷的女音，該死，她竟然關機！顧苒，你真的無所謂嗎，就算我和別的女人開房？明明不是那樣的，他和佟雪清清白白，佟雪約他去酒店是拿文件，兩人根本什麼都沒發生，還有一個人在場可以證明。可是他怎麼解釋，在看到她和許澈那樣親密的照片之後？他嫉妒，惱凶成怒，所以接她回家后對宿醉外加生病的她不聞不問，即使心裏捨不得。

他太縱容她了，讓她恃寵而驕，理所當然地接受他對她的好。看看，到頭來只換來她一句「無所謂」。

「阿辰，你別再喝了！」下了班，林陌辰約兩個好友去酒吧。他不知疲倦地一杯又一杯地灌著，讓一旁的沈源和上官旭看得心驚。上官旭攔下他欲張口灌下的第N杯酒，出聲勸阻。

林陌辰雙眼迷濛，意識卻還很清醒，揮開上官旭的手，繼續喝。

「你用得着為了個女人天天這樣折磨自己嗎？這世上美女千千萬，不好你就天天換，有什麼女人是你林陌辰得不到的，何必弔死在一棵樹上！」上官旭再次擋下他的酒，大聲道。雖說為了顧苒和林陌辰的事之前已經和關小恬吵過，可看着自家兄弟這副模樣，他對那個罪魁禍首就是滿腹不滿。林陌辰是什麼人吶，一直高高在上、睥睨萬物的冷麵修羅的存在，怎麼能被區區一個女人害成這樣？往日鐵血的林陌辰突然變成這樣，做兄弟的，看了只覺得難受。

「你別管我，是兄弟就給我閉嘴……」微有些醉意，林陌辰卻仍吐字清晰，毫無醉態。

一旁的沈源攔住情緒激動的上官旭，沖他搖搖頭，「隨他去吧。」

「可是……」上官旭急了，為什麼沈源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就林陌辰那胃，哪能吃得消。

沈源勾勾嘴角，搭上上官旭的肩，「不讓他喝酒發泄下，遲早是要憋壞的。」這悶騷的林陌辰，什麼事都憋在心裏，也不怕憋死。

上官旭的娃娃臉終於恢復了點以往的狀態，「那好吧，他想喝就讓他喝個痛快，反正我們奉陪！」

顧苒坐着回公寓的計程車，望着車外燈火通明的夜色，靜靜出神。

「師傅，就在這停吧。」路過一家酒吧，顧苒給了司機車費，讓他停車。

燈紅酒綠，酒吧是個消沉的好地方，在這裏沒人會過問你的來歷、過往，你可以盡情買醉，隨心所欲。

「小姐，你好，請問您要喝點什麼？」顧苒徑自走到吧枱，摘下帽子，坐在轉椅上。服務員立即笑着上前問道。

「來杯長島冰茶，謝謝。」掏出錢包，顧苒淡淡地回答。

服務員見她一副乖乖女裝扮，猜想並不是經常光顧酒吧的主，好心的提醒著：「小姐，長島冰茶是很烈的酒。」

「知道，我不是來喝茶的。」顧苒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摘下顯眼的墨鏡，直視他，「所以，快點，謝謝。」

服務員被眼前臉色不佳的美人兒給震住了，面對美女不耐的催促，他立即賠笑，「是是，您稍等，我就給您拿。」說着不忘偷偷打量顧苒，未施粉黛、清雅素凈的小臉，這是個尤物啊。心裏稱讚著，轉身去拿長島冰茶。

顧苒一個人坐在角落，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她越喝越上癮，竟又要了一杯。

「喲，美女一個人啊！」顧苒一個人喝得漸漸頭暈眼昏，這時幾個遊手好閒的不良少年叼著煙走來。走近看清獨自買醉的年輕女孩的容貌，少年們不禁亢奮起來，這模樣水靈的，比高中生還水嫩。

見顧苒不吱聲，少年們便膽大了起來，三四個人痞里痞氣地圍着個坐下。為首的少年約摸著也就19歲，摸著下巴笑得邪惡。長有煙繭的手慢慢向顧苒漂亮的臉蛋伸去。

顧苒太過沉醉於自己的世界裏，對眼前的危險毫無知覺，等少年的手摸上她的臉時，她才陡然清醒了點。

「你想幹什麼。」被粗糙的手摸過讓顧苒忍不住噁心，皺了皺眉，冷冷地避開再次伸過來的手。

「不錯，臉蛋兒挺滑的，哥幾個也摸摸？」少年笑得肆無忌憚，美女生氣的模樣更勾人了。

顧苒頭暈暈的，身上使不出力，只能僵著身子坐在那，冷冷地看着他們，胃裏難受，更覺得噁心了。

「你們幾個想幹嗎？」這時，顧苒迷濛間看見了一臉怒氣的許澈，痴痴地笑了笑，眼花了吧,許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

「你是誰？少多管閑事！」少年們一哄而起，昂着頭挑釁般地直視來人的雙眼。只見下一秒，他們便鬼哭狼嚎，一個個灰頭土臉地溜了。

許澈拍拍手，不屑地望了眼狼狽離去的少年。再看向並不清醒的顧苒，他心裏的怒氣更甚，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強行將她帶出酒吧。為什麼她總是這樣，為林陌辰自我折磨，完全不管不顧？他不敢想像如果不是他恰巧出現，她會被那幾個小流氓怎麼樣……

「你放手！我要喝酒！」顧苒死命掙扎，奈何男女力量對比懸殊，手腕被許澈扣得緊緊的。

「顧苒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許澈扣住她另一隻手腕，激動地搖着她，欲圖讓她清醒。

許澈蹲下身子，注視着顧苒哭花了的臉，靜默不語。能夠這樣陪在你身邊，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已經是種奢求了。

「我難受，許澈……」顧苒撫著心口，梨花帶雨地呢喃，「林陌辰，他，他不要我了……」她本以為已經有所覺悟，可是一想到林陌辰和佟雪……她就難受，很難受。

「是不是我太貪心了，霸佔著林陌辰，一直想着擁有，根本不考慮現實。我……」

「不是的，愛一個人就會變得自私，正因為你愛他，所以才希望他是你的，是你一個人的。」許澈打斷她，像開導小朋友般的語氣。心裏卻是一片苦澀，他愛顧苒，卻不能擁有她，因為她的心從始至終都只屬於林陌辰。所以，他選擇放手。愛一個人可以是佔有，但前提是對方也愛着你，如若不然，倒不如放手，成全她。

「他為什麼不相信我，我只想他相信我啊，從小每次被人誤解時，他都在我身旁，一直相信着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那麼信任我了。我只想他相信我啊……」顧苒重複著，將臉埋進臂彎。

許澈很想說他願意一直相信她，但他的相信於她而言始終不及林陌辰的萬萬之一，她真是傻，可他又有什麼資格說她傻。

他輸了，不是輸給林陌辰，而是輸給了顧苒，輸給了她的執著與一往情深。他已確定她要的永遠都不會是他，既然如此他就該放手了，放過他自己。

「你說我是不是不如佟雪？」顧苒的酒似乎醒了，說話一點都不含糊。

「不是。你是世上最好的女孩，真的，能被你愛上的男人是最幸福的人。不要拿自己和別人比，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顧苒，得之他幸，失之他命。」許澈想清楚后便笑了，笑得灑脫。她可以被所有人誤會，卻只想林陌辰相信她；而林陌辰之所以對他那麼不友善，不正也是因為愛着她嗎？所以說，這兩個人才是最大的笨蛋，明明很愛對方卻又不敢說出來。相比較而言，他比林陌辰勇敢，至少他說出來了，這樣一想，對林陌辰的那點不滿也就減輕不少。

顧苒：「我打算明天去法國。」抬頭對許澈笑了笑，眼睛亮亮的，充滿嚮往。

許澈見她笑了，也跟着笑笑，問：「打算去多久？」

「不知道，我想去Visa說的那個小村莊，去尋找心靈的平靜。」

許澈愣了會，Visa……曾經蘇蘇也像顧苒一樣滿臉崇拜地說起那個女畫家。蘇蘇……也不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

顧苒見許澈出神，拍拍他的肩，「許澈，謝謝你。吶，你要答應我，要很幸福。」

許澈將臉色酡紅的女孩攬進懷裏，輕輕抱住，聲音如夢如幻，「顧苒，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的，好好和他在一起，他的相信需要建立在你的相信之上。以後別再這麼不自信了，等你們結婚……的那天，我會送上我最真摯的祝福。我，也會幸福的，會幸福……」

沒有再說下去，懷中的人兒根本就沒聽見，此刻已沉沉地進入夢鄉了。許澈好笑地捏捏她的臉蛋，一喝酒就睡着的人

可真厲害。罷了罷了，沒聽見就沒聽見，反正——也不重要了，對吧。

顧苒睡著了，嘴裏卻還喃喃，「我只想他相信我……」

「嗯。」許澈堅定地點頭，林陌辰他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