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魚躍龍門

上海暴發戶想做大哥的美夢最後還是折在了執拗的寧夏肌肉男手中，雖然他對於張立濤這次的挺身而出表現出了幾分善意，但一個人留下的第一印象不是一時半刻所能改變，何況上海暴發戶還未展露出讓他稱一聲大哥的資格，如果他有這個能力，馬萬里願意心甘情願當一位衝鋒陷陣的馬前卒。

這會兒上海暴發戶還看不到寧夏大漢的心思，有點兒沮喪，更多的是一種征服，就像男人征服極品的妞兒，男人征服極品的男兒也是件極其有成就感的事。在幾人的肆意青春中，被一盆水澆醒的教官可就沒那麼開心了，讓戰友回去拿了件擋風遮雨的遮羞布，興事忡忡地趕回了準備離去的隨軍部隊，將事件報告給了軍訓來的最高長官，一位南京軍區，江浙分軍區的團長，一員虎將，能來軍訓的教官一般都是內衛，相比於外衛的兇險內衛負責國內安穩危險確實要小的多，但這位虎將曾參與過西亂、西北亂，自治區亂，去過西藏、新疆、香港、台灣無數次，和平的外衣下不一定都是和平，中國軍隊也比很多人想像的危險許多。

如果不是軍訓，男人的槍只帶了一桿，這位虎人只怕會將他的另一桿槍帶上，指著江浙大學的某位負責聯絡他們的副校長問個清楚，就算你的學生渾，中國軍隊的威嚴也絕不容任何人踐踏，即便最後會扒了他最中意的一件衣裳、一頂帽子也在所不惜，他們就是要告訴任何人，他們就是護犢子，也告訴任何人，國家軍隊神聖不可侵犯，任何人，任何組織都不可以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

他沒帶另一桿槍，可還是在辦公室敲了桌子，那位喝了酒的教官慢慢清醒了，那時迷迷糊糊地有一股衝勁，這會兒有幾分擔憂，別看首長在外面給他們面子，到了家裏可是真正的狠，比對外人狠多了，這幫學生他不認為只是惡作劇，一個高等學府的學生還沒無聊到去干小學生熱衷的事情，應該是有哪個方面讓別人看不過眼……現在事情鬧大了，他憂心忡忡，可事情早已超脫了他可以參與的範圍。

305四位大俠光榮的被副校長命人請到了辦公室，秦唐搶先一步認下了錯，說是他和教官開的一個小小玩笑；寧夏大漢衝冠一怒，竟被秦三代看似綿軟無力的一隻手，硬生生止住了前進的步伐，在來時他就說過，主意是他出的，與其四個人都背上了罪責，不如由他一人頂包，事情總是要處理，所謂的義氣有時候很傻，寧夏肌肉男就是這麼個貨，如果他今天不開口，以後他可能會內疚一輩子，他說衣服是他一人脫的，一人做事一人當；衢州小男人猶豫了一下，說他動手脫了鞋子；上海暴發戶搖了搖頭，感慨宿舍內一個個都是傻帽。

他最終還是跨前了一步，說他是宿舍大哥，這些小弟不過是聽了他的吩咐才做出了這不理智的事情。

江浙副校長論行政級別肯定高過於一位軍分區的團長，可軍政自古分家，又摻雜着理虧的情緒，欲言又止，直到接了個電話，才抬起頭詢問：說說吧，為什麼要做這損人不利己的事情，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江浙的門風向來嚴謹，開除犯不上，記個過什麼的，少不了。

秦唐在他人未開口前搶先說道：「其實沒你們想像中那麼複雜，每個人都會犯錯，我們是，訓練的教官是……」他的語氣重了一重，停頓數秒，又軟了下來，道：「首長可能也會犯錯，校長不是神，每個人總是在摸著石頭過河，道路雖然曲折，磨破了手腳在所難免，只要前進的方向沒問題，我不認為這是一件捅了天的大事」。

「你叫什麼名字」？副校長不動聲色的問。

「秦唐，秦朝的秦，唐朝的唐」。

「秦唐，好名字，我活了五六十年，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娃說教的啞口無言……尹團長，如果信得過我老頭子，事情交給我，我會讓他們知道江浙大學比他們想像中的要有規矩很多」。副校長轉過身道。不是只有軍隊中的首長知道護犢子，作為一間有了百年的名校，關起門來道家常，該罵的罵，該打的打，是需要顧及的顏面。軍隊首長靜下心后想的明白，寒暄幾句，帶着人虎虎生風而去。

「為什麼不說實情，我剛才找同學問了問，我想現在你們四位已成為班中的英雄式人物了，說實話是不是看別人女生長得漂亮，來上這麼一手，以後泡別人可簡單的多」。這老不正經的模樣讓四大虎人瞠目結舌，懷疑這貨真是一所211重點工程的名校副校長？

上海暴發戶像是找到了組織，與老頭子擠眉弄眼，其他三人卻沒什麼反應，副校長突而又話鋒一轉，引經傳典，從人文、政治等等將他們批的一文不值，更是將四人當做了典型，讓他們寫五千字檢討，待會就在新生晚會上親口發言。

等老頭子出去，四位佔了辦公室寫檢討的四大良人哀吼不已，上海暴發戶抱怨秦三代不該隱瞞真相，讓他一堂堂貴公子自降了身份，秦唐懶得理他，繼續奮筆疾書，等他用了一個半小時完成檢討，停下筆，緩緩道：「他罪不至死，況且鬧下去引起衝突，就不是寫檢討那麼簡單了」。

「我不管，身為小弟是不是有為大哥奉獻的精神，我這一生寫過檢討無數，可從沒有一篇是過了五百字的，五千字不如要了我的命來的簡單」。上海暴發戶將老頭子發的紙與筆往秦三代生前一推，乾脆閉目養起了神。秦三代看了一眼，一個半小時果然寫了有五百字，只不過開頭的問候語：親愛的、敬愛的、博愛的、讓無數青年崇拜的江浙大學校長同志、副校長同志、學校的領導層，老師們，還有我們最最讓人喜愛的江浙大學女同胞們，還有那整天以一支槓桿撬動漂亮女同胞們的男同胞們，大家晚上好……

秦三代看過無言，詢問上海暴發戶，你寫的確定是檢討？他回答以前都是那麼過來的，那些什麼班花、校花看過他的檢討后，無不對他表現出了猶如滔滔江水的佩服。秦三代要說是個正直男，骨子裏還真有幾分邪惡，並沒有去改他的開頭，而是接着他的文本繼續下去，有這個傢伙在，305以後將不會寂寞了吧！

而此時的老狐狸正站在河清池畔的岸邊，望着裏邊浮現身影的紅色鯉魚感慨，一汪池塘終究只是個小小地方，眼望的一片空間極其有限，什麼時候一躍而起，鯉魚躍龍門，到那汪洋大海中縱意遨遊，老頭子有期待、有渴望、有熾烈、也有幾分憂慮。

江浙大學已經原地踏步了許多年了，到了這種層次，沒有大的突破，等於一種倒退，被隔壁那所大學指著鼻子罵垃圾收容站，他們咽下了，兩所高等學府口水戰罵了不是一天兩天，如今遇到了同樣的問題，都在尋找突破，究竟今天那位被他看好的學生，能不能讓這所學校破繭成蝶？他期待、殷切盼望這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