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污水難飲

環境：高崖鐫刻「澄澈湖」，面對黃水微波污。側面一片瓜坡地，連接莊稼病態枯。

武猴甲乙丙丁、智猿、蜜蜂、紅鯽，奔跑到湖邊。

蜜蜂見水色有異，停步觀察四周。

武猴們捧水而飲，剛入口，不約而同急忙嘔吐：「呸！呸……」

猴甲：「哎呀！什麼味？酸臭苦澀……」

紅鯽：「先不忙喝，看看情況再說。」

智猿懷疑：「這不是澄澈湖吧？」

蜜蜂手示高崖：「看那三字。」

猴甲：「大王！那是您當年書寫，猴長領着我們鐫刻的呀！」

智猿審視大字和四周，點頭：「不錯！這是『澄澈湖』。我曾經先後在這湖畔，住過幾次。」

猴甲：「那時的澄澈湖，積蓄的是四山流來的礦泉水，澄澈清涼，甘甜可口；十分好喝。」

智猿：「可是現在，水質這麼壞……連我都懷疑，這不是澄澈湖了。」

紅鯽：「可惜多麼好的一湖水，竟然變壞了。」

猴甲想起在途中仰面喝暴雨情況，說：「可能是酸雨作怪。」

智猿神經質：「別胡說！哪來那麼多酸雨！」

紅鯽看着周圍，不禁感嘆地吟道：「陳舊巨字『澄澈湖』，嵌在高崖望大瀦。水色淡黃微波漾；天地昏沉含濁污。」

猴乙指崖側坡：「那地里的瓜，能不能解渴？」

蜜蜂：「未經主人允許，不能摘！」

猴甲：「我寫個字條，壓上金幣購買，行吧？」

猴乙：「我附合：行！」跑去坡地里，摘瓜，開瓤，品嘗，高聲：「彷彿是不甜的西瓜，但可以解渴。」分遞給走來的各位。

蜜蜂不要。

紅鯽搖頭謝絕，手勢右面坡下的原野，說：「看那些莊稼，萎靡不振……」

猴甲邊吃瓜邊猜測：「可能是中了酸雨……」

智猿惱怒：「胡說！哪來那麼多酸雨！」

十佳弟妹忽然出現在側面。

鷹大高聲：「喂……吃瓜不要傷了瓜藤喲。」

蜜蜂、紅鯽驚喜：「嗨！鷹族兄姐!」迎接，親熱。

猴甲急忙申明：「我們不白吃，用錢買瓜……」遞錢。

鷹大不接錢，十分熱情：「不要買。這是我們擔水種的。請老朋友們儘管吃。」

十佳弟妹異口同聲：「熱烈歡迎貴賓們享用！」

猿、猴、鯽、蜂齊聲：「謝謝！」

智猿問十佳弟妹：「你們是……怎麼稱呼？」

鷹二：「阿！智姐！您不認識我們啦？」

智猿皺眉：「不怎麼面熟，待我想想……」

鷹大：「智姐不必想，宴會上給您詳細介紹。現在請去賓館休息。」

智猿：「去賓館很遠，我口渴，急需喝水。」

鷹大：「有有有！運水的駱駝隊。」手勢左後面的大路：「剛過去不遠，可以趕上。」

智猿心聲：「我要先去給金鷹打個預防針，以免她的思想，受紅鯽、蜜蜂影響：也反對我。」喝令武猴：「快追駱駝隊！」

駱駝隊身負重重的水袋，首尾相接地形成長長縱隊，在乾燥沙地上走着。

猴甲、猴乙追了上來。

猴甲：「喂……駱駝隊！休息一會兒吧！」

駱駝隊不理睬。

猴甲：「喂！駱駝長！老朋友，不認識啦？」

駝隊長邊走邊說：「你們臭名遠揚，是弼馬瘟不孝的孫子……」

猴甲：「正是猴兒我……」

駱駝長：「你們跟着智猿一夥，盡干喪德事，還沒有幹完嗎？」

猴甲：「起笑了！」

駱駝長：「沒有閑心跟你起什麼笑。你們神氣不幾天了。」

猴甲：「我也知道，我們的工廠污染，得罪了天下朋友。現在出來借錢，解決污染問題啊！」

駱駝長：「哦！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啦？」

猴甲：「正是正是！要改邪歸正了。」

駱駝長：「你只不過是個小毛猴，說話不如智猿放屁。誰聽？」

猴甲：「聚蟻成雷，群眾呼聲，我們大王不得不改呀！」

駱駝長心聲：「猴兒一定是想喝水。」說：「你們同智猿幹壞事以來，對外就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有何事呀？」

猴甲：「去安樂國，向金鷹女王借款，消滅污染。」

駱駝長：「不對吧！你們猿猴國，不顧眾生死活，生產有害物質，大賺其錢，肥得流油；竟然從河源到這裏，長途跋涉，捨近求遠，這是誠心誠意消滅污染嗎？」

猴甲：「唉！被您看出來了。不過……」

駱駝長：「你們名聲極臭，無論走到哪裏，都要碰壁。」

猴甲：「確實，不受歡迎。『老鼠過街，人人喊打』。以前的友情蕩然無存了。」

駝隊長：「是啊！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快忙你的去吧。」

猴乙：「駝哥！明說，向您討碗水喝。」

駱駝長手勢駱駝：「水是有哇。但是，一則你們無功不受祿；二則我向來不施捨給壞蛋。三則這些水，是在五百裏外，好不容易才找到岩隙內的古老暗池，用長管吸出，極為來之不易；比油貴幾倍。專供醫療用，其他就休想粘一滴。」

猴乙：「駝哥，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寶塔』。我們猴子，一天可以不吃飯，不可以沒有水喝啊！」

駝隊長：「這是你們搞污染，自作自受，該渴！」

猴乙：「駝哥！你不允許好朋友犯錯誤，應該允許改正錯誤嘛！我們大王已經拍板：半年月之內消滅污染，是算數的呀！」

駱駝長：「智猿老滑頭，我能相信嗎？」

猴乙：「我們現在處於四面楚歌之中，不改不行。我們大王是審時度勢老手，再滑也滑不過眾目睽睽的監督嘛。」

駱駝長：「這倒說得也是。」

猴乙：「我們實在渴得不行了。您向來老實巴交的喜歡朋友，未必然看着好朋友渴死呀？」

駱駝長：「將心比心，你們搞污染時，心中有老朋友嗎？」

猴乙：「那時真是沒有，現在真是有的。說來您未必相信，二哥和我都有出污泥而不染的德行。我們不僅勸過大哥，也不懈地勸大王。但是事情都是有過程的。飯要一口一口地吃，不可能張口要，閉口就到嘛。」

駱駝長點點頭：「說得也是。」從腰后解下一個水袋，拋給猴乙：「給！」

猴乙：「謝謝！」轉身迎向走來的智猿：「給！」

駱駝長：「智猿！你喝了水！得趕快消滅污染啊！」

智猿喝了一口：「呸！太苦澀！」喝令武猴：「我們趕快去金鷹那裏！」將水袋向空中一扔，離去。

水袋落在地上，「叭」的一聲破裂；清水飛濺。

駱駝長惱怒譴責：「智猿這個潑婦，如此不珍惜玉液瓊漿！抓住她！抓住她！」

立刻就有幾名駱隊員追去，抓住智猿，推搡轉來。

駱隊長：「我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搞到這好水。好心好意給你喝，你竟然如此惡作劇。」指地上水印，嚴厲命令：「你吸乾淨！」

猴乙：「哎呀駝隊長。我家大王是您家大王的好朋友，您就寬宏大度這一次吧……」

駝隊長：「我家大王交到這種沒有禮貌的朋友，那是一輩子的遺憾！」

……

環境：麗室、金鷹軒昂像，彩繪、條幅、絲羅帳。桌上茶具、畸形瓜，窗外湖濁、嶺頹喪。

金鷹靠在椅上，眺望窗外，心情煩躁。念：「氣候反常年年干，眾生遭難苦不堪。義憤譴責智猿罪，污染天下不平安。」

鷹大在室外喊聲：「報告陛下，智猿大王徑直向您卧室來了！」

智猿出現在室門外。

金鷹起身迎接，在門口與智猿握手：「智姐您好！」

智猿：「金妹你才好喲！」

金鷹、智猿攜手進屋。

金鷹：「多謝智姐光臨！請坐。」

智猿邊入座邊說：「這是我住過很久、很多次的老地方，還客氣什麼！」

金鷹問門外鷹大：「鷹大！智姐的隨員呢？」

智猿搶答：「我叫他們在賓館休息！」

鷹大室外聲：「紅鯽公主和蜜蜂小妹也到了賓館。」

金鷹看室外：「我去看望……」

智猿搶說：「大可不必！她們在診視二公主的毒瘡。我就是為了跟您單獨談心，不要她們來打岔，就先來了。」

金鷹：「哦!」轉對室外，大聲：「鷹大！你休息去吧！」

鷹大室外聲：「不必，我隨時恭候。」

智猿端詳金鷹：「金妹！您怎麼……跟紅鯽的相貌，一般無二！」

金鷹：「智姐忘了吧？那年『生物界環境美好慶祝節』上，您說紅鯽最美貌，又說我有些像她，不如乾脆整容，跟她音容愛好都相同，成為絕代的一對雙，那才有趣吶。」

智猿：「我真多事，幹嗎要提起像她呢。」

金鷹：「當時您是說笑。」

智猿：「我倒忘得一乾二凈了。」心聲：「你們外表相像無所謂，不要觀點相同就行了。」

金鷹提起桌上白色瓷茶壺，欲給智姐倒茶。

智猿像在自己家裏一樣隨便，搶過茶壺，邊自倒茶水入杯，邊說：「我倆久別重逢，要好好拉拉家常。」習慣成自然地端起茶杯，欲豪飲。但剛一喝，急吐：「呸呸！什麼茶？這麼難喝！」

金鷹：「這是純粹的澄澈湖白開水。」

智猿：「味道很怪，您怎麼喝得下喲！」

金鷹：「我習以為常了；眾生都喝。智姐，您更應該暢飲才是。」

智猿：「怎麼？我『更應該暢飲才是』？」

金鷹：「您渴了嘛。」

智猿：「這個臭水，我寧願渴，不喝。」

金鷹：「那就吃瓜吧。」欲動手切瓜。

智猿阻止：「我不想吃。」

金鷹：「那……您就自便了。」

智猿：「還是像以前那樣，不要把我當成客人看待，隨便點好些。」

金鷹：「智姐長途跋涉而來，一路上肯定非常辛苦！」

智猿：「是被作弄得慘吶！尤其是口渴，儘管趕上了馱水隊，那水也很難喝。」

金鷹：「那是我請駝族朋友援助，在周圍五百里內外，找最好的水，運來給醫院使用。」

智猿：「你該叫他們去雲南巧家鎮的大、小龍潭拉水。」

金鷹：「我倆旅遊時飲過，那是有名的甘涼礦泉，可惜千山之隔，太遙遠了。」

智猿：「唉！可惜碧河源頭，離此也千里迢迢……」

金鷹：「提起碧河源……聽說眾生包圍了你廠；我本想到廠，向您和眾生問候、調解；又恐怕有所不便，或是引起誤會……」

智猿：「唉！慚愧！」

金鷹：「智姐與眾生，原本情同手足，親密無間，怎麼敵對起來了啊！」

智猿：「唉！一言難盡啰。」

金鷹：「為妹我喜歡新聞，洗耳恭聽。」

智猿：「我就羅嗦了……水族國的小紅鯽，她道法高妙，當上了生物界的總司令……」

金鷹：「唔！紅鯽妹才高八斗，當個總司令，理所當然，不足為奇嘛。」

智猿：「可是她……統領雄兵，揮戈動刀，指手劃腳的，不得了。」

金鷹：「紅鯽公主向來善良多情，不與世爭；她是操練吧？」

智猿：「那是從前。現在……她偏說我的廠：有棄物，污染了自然界；犯了天條。」

金鷹：「吁！污染了自然界！真是犯了天條！您就趕快改正吶。」

智猿：「那是她……自尋煩惱；妄圖在雞蛋裏挑骨頭。多事！」

金鷹：「有了棄物污染，是該治理、消滅呀。」

智猿：「當然，要說棄物，我的廠……是有不少；可是，她犯不着那樣大動干戈，盛氣叫囂的嘛。」

金鷹：「我看：您毅然決然，把污染消滅了；大家過太平日子、享受舒適生活，不就好啦。」

智猿：「哎呀金妹！我對污染，並不是沒有考慮，只是因為：若要消滅污染：就要白白地花掉一大筆錢……」

金鷹：「唔！是要投資的……」

智猿：「所以我……不遠千里而來：要求您：奧援、賜靠……」

金鷹：「凡是我做得到的，儘力而為。」

智猿：「我治理『棄物』，還差……一萬噸金條。」

金鷹：「金條！一萬噸！是治理棄物的配方嗎？」

智猿：「是消滅污染需要的資金。」

金鷹：「金條一萬噸！好大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