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我是你的乾弟弟

在兇手屍體被燒掉的半個月後，一天晚上，樹上的知了聲停息了，炎熱的天氣也涼爽了許多，人們終於進入了夢鄉，突然全被一陣馬嘶人叫砸門打窗聲驚醒：原來村子里來土匪了！

一支由七八十個土匪組成的隊伍，趁著夜色悄悄地摸進村子里，這時聞天家的大黃狗，也是村子里暫時唯一的看門狗，它嗅到了生人氣息就狂吠起來。土匪頭子發現行蹤暴露了，對著後面的人一揮手，先指了指大槐樹附近的五戶人家，又指著山上說：「大家分頭行動，先去幾個人把亂叫的狗給做了！」土匪們立即一分為二，一伙人就騎馬向山上跑去，其他人則把馬拴在大槐樹上，然後就把這幾戶院子包圍了。有土匪翻進院牆后打開了大門，其他人拿刀持槍的一擁而進使勁踹房門，屋裡的老老少少嚇得亂哭亂叫。

聞天在睡夢中被狗叫聲驚醒了，他從炕上下來開門查看，結果發現有兩個人從院牆上跳了下來，其中一人拋了一件衣服把狗給蒙住，另一個人拿著一根棍子乘機從狗頭上狠狠地打了一下，大黃狗立馬癱倒在地不停地抽搐。聞天轉身拿起門後面立著的齊眉棍就沖了出去，怒吼著：「日你媽！你們陪我家的狗命！」一個土匪開大門去了，另一個正用腳踢狗看死沒死絕，沒料到會有人從房間出來和自己拚命，愣神間被聞天一棍子擊中腦袋，哼了一聲就趴在地上了。這時大門大開，一下子湧進來四五個土匪，聞天絲毫不停歇，先打倒了開大門的土匪，又照後面進來的那幾個土匪的要害處使勁敲，他們的腦袋下巴膝蓋一一被擊中，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大門外的土匪發覺裡面出了差錯，就點燃了火把，幾個人一起端槍慢慢走進院子，待看清裡面的狀況后對著又要準備動手的聞天說：「不許動，不然我們就開槍了！」這時婉兒從房間里跑出來了，說：「當家的，他們的子彈不長眼，你要小心點！」聞天怕他們傷著婉兒，就把棍子扔到了一邊，土匪們乘機一擁而上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土匪頭子這時候也進院了，他吩咐手下：「去把房子里所有人都抓出來，再搜一搜裡面的值錢物品！」土匪們把婉兒和德仁都綁了，架過來扔到聞天旁邊，開始了翻箱倒櫃。土匪頭子長得人高馬大，和聞天年紀相仿，腦袋卻光禿禿的，一根頭髮都沒有，都能反射火把的光，圓滾滾的肚子看起來伙食很不錯。他拿著火把反覆地觀看三個人，問聞天說：「鄉黨，聽說你們村子里人都是些生頭（狠人硬茬的意思），今天看起來還真是的！以你的身手在我們陝西絕對是一個好刀客，報上名來我看有沒有聽過，將來給你立碑也方便！」

一家人聽說要立碑，猜到他們不是一般的搶劫，而是要殺人越貨，婉兒哭喊起來：「你們這些天殺的枉活一世，不熟讀聖賢書以開啟心竅，不耕種務農以體驗百姓疾苦，不孝敬父母以習仁義道德，只會幹這天怒人怨狗嫌見不得人的勾當！當家的，仁子，咱們一家今天就一起去地府里相會吧，就是變成鬼也纏著他們這些惡棍！」

土匪頭子拿火把照婉兒，說：「聽你說話文縐縐的，定是個大家閨秀！再說相貌也不賴，要不給我當壓寨夫人吧，準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比在這個破村子里忍飢挨餓強多了！」聞天剛站起身準備撲過去護媳婦，被身後的土匪一**砸到後背上，他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了。土匪還要打人時，房間里的眾土匪抱著些財物出來了，一個人說：「大當家的，我搜到了一個稀罕物，請你和大家見識一下！」說著遞了過來，土匪頭子拿到手上觀看，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原來是一個大葫蘆，上面刻了幾個字「好人張先生光緒御筆」。眾土匪漬漬稱奇：「想不到這麼個破村子里倒有一件寶貝！」

大當家的拿著大葫蘆仔細看，又湊到聞天跟前端詳半天，最後問：「你說老實話，這個葫蘆是從哪裡得來的？」其他土匪見狀猜到裡面肯定有故事，就大聲吆喝：「快說，老實交代！」聞天一挺脖子說：「這葫蘆是我家祖傳的！」大當家驚訝地問：「是山西大槐樹的張先生？你是聞天大哥？」聞天聞言一愣，反問「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和我大？」大當家激動地說：「哥，我是乾縣楊家的毛蛋，你的乾弟弟！」他說完趕緊扶起聞天給鬆綁，又追問：「干大在哪裡呢？」

聞天看著他直撓頭：「乾弟弟毛蛋？乾縣楊家？哦！你就是那個頭流膿腳長瘡的毛蛋！？」婉兒站起身來到他跟前問：「當家的，你認識他？」聞天對她說：「這就是德祿給你經常提起的乾縣楊家的獨生子，我大認的乾兒子毛蛋！」大當家問：「聞天哥，想必這就是嫂子和侄兒吧？剛才多有得罪，還希望你們不要生氣，不過你們要是生氣就沖我來，該打該罰我都認！」說著就給婉兒磕頭，其他土匪也都跪下磕頭說：「我等拜見大哥大嫂！」

婉兒一時不知所措，聞天扶起毛蛋說：「大家不必多禮，咱倆多年未見了還是不要太生分為好！」他又對德仁說：「仁子，來見過你二叔！」德仁像多年前小一號的聞天一樣，不緊不慢不卑不亢地趴下磕頭說：「德仁拜見二叔！」毛蛋拉起他對聞天說：「你看他的相貌做派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怪不得剛才見面時覺得眼熟！」

「報大當家的，不好了！咱們去山上的兄弟碰到硬茬了，死傷了好幾個，到現在還拿不下來那戶人家，還是請大當家多派人手幫忙才行！」有土匪突然著急慌忙地進來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