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明月有情
經過夏芸的講述，西門霸天眾人方才得知，原來熊惆此行甚是危險，和石南山打了個兩敗俱傷，還差一點死在石南山手中。
「活該！誰讓他執意要殺石盟主的？死在外面才好呢，正好替武林除一大害！」西門霸天恨恨地說道。
他話未說完，卻見明月與夏芸二女都投來怨毒的目光，當下撇了撇嘴，不再說話了。
三個女孩子在一起反倒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只吵得西門霸天腦袋疼，一個人離開了山洞，到外面透風去了。
東方曉彤為夏芸和明月二人彼此做了引見。明月這才得知，夏芸竟然是四大武林聖地之一的玄武庄的弟子；而夏芸也得知了明月的身份，以及她和熊惆結識的經過。
可是有兩件事情東方曉彤沒有說，也不知道如何說出口。一件是，明月和周嵐長得一模一樣；還有一件就是，夏芸喜歡熊惆。
三人聊了一會兒，夏芸說道：「好了，大家都去忙吧！黑煤球也需要休息，我留下來照顧他就好了！」
就在此時，躺在床上的熊惆說話了：「夏芸，這一路奔波，你太辛苦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讓明姑娘留下來照顧我就行！」
「嘿！」夏芸笑道：「你這個黑煤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關心我？那也好，這一路真是把我累了個夠嗆。曉彤你不知道，這傢伙死沉死沉的，背著他啊，簡直能把人累死！那好吧，明姑娘，黑煤球就麻煩你了！」
明月笑道：「夏姑娘，早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就好！」
夏芸點頭，拉著東方曉彤的手回山洞的裡間去了。這一路真是把她累了個半死，直接就躺在東方曉彤的床上呼呼地睡了過去。
見到夏芸和東方曉彤走遠了，熊惆轉過頭看向明月，卻見明月的眼中依稀有淚光閃爍。
「明姑娘，你怎麼了？」熊惆輕聲問道。
「沒什麼！只是看到你平安歸來，太興奮了！」明月趕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熊惆嘆了口氣，說道：「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
明月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熊惆忽地笑了出來，問道：「搖頭是什麼意思？不擔心我？」
明月的頭搖得更厲害了，急忙說道：「不是，我很擔心你！」
話未說完，她的俏臉已然紅了。
熊惆再度笑了笑，輕輕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明姑娘，半年前，當我得知了我的身世以後，我覺得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會笑了！你不知道，我曾經立下過一個誓言，此生若再有笑容出現在我的臉上，我就不得好死，被亂刃分屍、萬馬踐踏、死無葬身之地！」
明月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關於熊惆的身世，前一段時間熊惆照顧她傷勢的時候，曾經全部都告訴了她。那悲慘到讓人絕望的身世，讓明月對熊惆充滿了同情與憐憫。只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熊惆竟然會立下這種「終生不笑」的誓言。
「可是……」明月看著此時出現在熊惆臉上那淡淡的微笑，只覺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熊惆笑道：「怎麼了？你在擔心我自毀誓言？」
明月面色僵硬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熊惆忽然朗聲笑道：「自毀誓言又如何？我身負上千條人命，血債累累，即使不自毀誓言，將來也要死無葬身之地的！」
「快別說了！」明月急忙伸出玉手，堵住了熊惆的嘴巴。她顫聲說道：「你的身世太可憐，走上今天這條道路，也是迫於無奈，我相信老天一定同情你的！」
熊惆輕輕推開了明月的玉手，冷笑道：「老天會同情我？哼！如果我這輩子還能再相信老天，那我就真的不正常了！」
明月的臉色越來越黯然，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熊惆猛然抓住了明月那柔軟滑嫩的手掌，明月的身體頓時一僵，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可她僅僅是輕輕拽了一下就放棄了，任由熊惆緊緊握著她的玉手。
時間彷彿突然間凝固下來，兩個人深深凝望彼此，誰也沒有說一句話。但他們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越來越快速，而彼此的手，也在越來越熱。
許久之後，熊惆輕輕地嘆了口氣，又說道：「我一直以為，我的笑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是，自從遇到你以後，每當看見你，每當想起你，它就會情不自禁地想出現在我的臉上。前一段時間，我不願自毀誓言，所以都勉強忍住；直到經歷了這一次的生死大戰，我才終於明白了一些東西！」
他凝視著明月的臉龐，繼續說道：「我以前殺人的時候，從來都不會有半分害怕，因為我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是這一次，當我與石南山兩敗俱傷，幾近同歸於盡的時候，我的心裏面忽然很害怕。我害怕我一旦死了，此生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明姑娘你知道嗎？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我心裏面想的人是你；而我能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拚死與石南山糾纏到最後，也不完全是因為夜寒冰的緣故，更是因為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我不能放下的人！是她給了我一定要活下去的理由！」
明月默默地看著熊惆，只覺得一顆心跳動得越來越快。
熊惆嘆了口氣，又說道：「我以前一直把生死看得很淡，甚至覺得死了反而比活著好！因為嵐兒已經不在了，我活在這人世間也沒有什麼意思；死了反而還能和嵐兒團聚！」
明月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熊惆感覺掌心裡的玉手越發火熱了。
他又說道：「可我自從遇到你以後，感覺就不一樣了。因為你和嵐兒長得實在太像了，在我心中，你就是替嵐兒活在了這個世界上！在你身上，我彷彿看到了嵐兒生命的延續；在你身上，我可以感覺到嵐兒還活著。所以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輕言生死，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就像守在嵐兒身邊一樣！」
明月默默地低下頭去，俏臉已然通紅。她猶豫片刻，忽地問道：「那你願意娶我嗎？」
熊惆的身體驀地一顫，下意識地鬆開了明月的手。
明月抬起頭看向熊惆，卻見他的眼神忽然間有些閃爍。
「我……」熊惆竟是支支吾吾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明月輕輕地嘆了口氣：「所以在你心中，我只不過是周嵐的替代品。你雖然關心我、照顧我、不捨得離開我，可在嫁娶大事上，你終究還是不能放下周嵐是不是？」
熊惆的臉色有些黯然，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回答明月。
誠如明月所說，他之所以對明月有好感，完完全全是因為在明月身上看到了周嵐的影子；他關心明月、照顧明月，其實就是在關心周嵐、照顧周嵐。可是，嫁娶大事卻是無可替代的，因為即使長得再相像，可明月與周嵐畢竟是兩個人。自己娶了明月，就是真的真的對不起周嵐了。
「明姑娘，我……」熊惆低下頭來，不敢看向明月的眼睛。
「對不起！」他喃喃地說道：「嵐兒在我心中太重要了，我實在不能那麼做！」
他見明月沒有說話，不由得微微一愣，再度抬起頭看向明月，卻見明月臉上並沒有任何的失落與慍怒之色；相反的，她的臉上竟然噙著淡淡的笑容，一種彷彿已甜蜜到內心深處的笑容。
「明姑娘，你怎麼了？」熊惆見明月好像有些失神，不由得輕聲問道。
「哦，沒什麼！」明月這才回過神來，對著熊惆微微一笑，又說道：「你不輕言生死就對了！你忘了你曾經答應過嵐兒，無論生活有多痛苦，你都要快快樂樂地活下去！」
熊惆默默點頭，卻忽地一愣，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明月一驚，急忙說道：「你忘了上次是你告訴過我的嗎？」
「原來如此！」熊惆點了點頭。二人之間說話太多，熊惆也記不得自己跟明月說過什麼，沒說過什麼。
明月又說道：「熊大哥，你受了傷，又經過長途奔波，肯定很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在這裡陪著你！」
熊惆點了點頭。他的確已經非常疲憊了，一會兒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明月坐在床邊默默地看著他，臉上依舊噙著甜蜜的笑容。
這幾日她擔心熊惆的安危，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如今見到熊惆歸來，她的心一下子就放鬆了許多。這一放鬆，困意頓時襲來，沒過多久，她也伏在熊惆胸口，沉沉地睡了過去。
許久之後，睡在裡間的夏芸醒了。她見東方曉彤正坐在床邊看著劍譜，當下一骨碌身坐起，一把拉起東方曉彤，說道：「曉彤，走，我們到外面看看黑煤球的傷勢怎麼樣了！」
東方曉彤點了點頭，二人一起來到了外間。
一到外間，夏芸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因為她赫然看到，此時明月正伏在熊惆的胸口睡覺，而且明月的臉上還噙著一絲甜蜜的笑容。
「豈有此理！」夏芸勃然大怒，剛想衝過去叫醒明月質問她，東方曉彤卻一把拽住了夏芸，強行將她拖到了裡間。
夏芸剛想大喊，卻被東方曉彤急忙堵住了嘴巴。東方曉彤壓低聲音，就把明月和周嵐長得十分相像的事情告訴了夏芸。
聽完東方曉彤的講述，夏芸頓覺全身一片冰涼。她回過頭看向外間，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忽然襲上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