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節 促膝交談

深夜，金鉤殘月斜掛，冷一峰坐在窗前，吹著習習涼風，看著樹葉婆娑，不由自主的神色恍惚，他和上官蝶舞的昨日種種歷歷在目，好像上官蝶舞就在他的身邊，就在他的眼前，就在窗外的樹梢上，穿著一襲白衣，像翩翩的仙子漫歌起舞。

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冷一峰的思緒，他開開門，門外站著的是上官雄，這著實有點驚訝，他實在不知道，這上官雄大半夜的找他到底有什麼事。

將上官雄讓進屋裡，看了看冷一峰消沉的臉，上官雄尷尬的笑了笑，坐到床邊問道：「你是在想蝶舞吧？」

冷一峰木然的點點頭，這樣的問題，他不知道如何去回答，現在，蝶舞兩個字就像兩把利劍插入他的心臟，不要說動一動，就是想一想都會感覺到刺骨的疼痛，這種疼痛，來源於他對未來的不確定，他不知道，上官蝶舞還會不會回到他的身邊。

「其實你們兩個不合適。」上官雄用眼神告訴冷一峰，他是認真的，他要好好的和他談一談這個問題。上官雄覺得，現在有必要和冷一峰就這個問題好好的說一說，這樣，無論對誰都有好處。

見冷一峰不說話，上官雄接著說道：「說實話，你和蝶舞真的是郎才女貌，算得上天造地設的一雙，我也很希望你們在一起，但是，這是個吃人的世界，有些事，我們無力反抗，也無法改變，只能承受，比如你和蝶舞，身份的巨大差異註定了你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如果你只是個一般的官宦子弟也就算了，可你是柱國大將軍的兒子，對於其他人來說，巴不得攀上將軍府這個高枝，說實話，就在我的心中，並不是沒有這樣的想法。可實際上，美好的想法不能代表殘酷的社會法則，好事誰都想，可問題是，有的事，在別人身上是好事，放在自己身上就不一定是好事。蝶舞嫁給你，不是不行，可你想過沒有，你爹是當朝柱國大將軍，多少人眼紅給他下絆子，有的人就等著抓住個把柄那他開刀，我想你肯定明白，這政治鬥爭，不是兩個人比武過招，那可是你死我活的殊死搏鬥。你要和蝶舞成了親，就等於你爹和黑道梟雄結成了親家，這不是授人以柄嗎？到時候你爹這艘船翻了，你想過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說，這不是害了你，又害了蝶舞嗎？」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也不是沒想過，最終，我還是下定了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和蝶舞在一起，今生永遠在一起。我知道，一旦我和蝶舞成了婚，就會讓別人揪住小辮子，可是，我們不成親，別人就會不揪我爹的小辮子嗎？我爹這艘船真的要翻，這是必然，就算我和蝶舞不成親，別人也會四處尋找把柄搬到我爹，既如此，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哪怕一天也行！」

「你說的是事實，可你想過沒有，你爹的年齡越來越大了，他的威脅，他的影響隨之越來越小，如果沒有不可容忍的原則性錯誤，很可能就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至於你，到時候蔭襲他的爵位，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又何必為了自己，搞得家破人亡呢？」

「我可以等！」

「這不是等的事，你等別人就不知道嗎？」斷了頓，上官雄接著說道：「過好一個家庭也好，做一個人也好，總得有犧牲有付出，你在要求別人為你犧牲付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也為這個家庭，你也為你的親人，犧牲一回，付出一回？人不能以自我為中心，活在一個自己的世界里，這樣就太自私了。」

「我不是沒想過這些，可是，你知道嗎，我捨不得蝶舞，沒有她，我的世界就沒有了顏色，沒有了快樂，我想，就算我活著，那也是一具行屍走肉，這樣的活著，我覺得，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我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不想過麻木的生活。」

「你又何必如此執著呢！越是執著的人，最後受的傷越深，感覺越痛，忘了吧，回去吧！」上官雄拍了拍冷一峰的肩膀。

「這是蝶舞的意思嗎？」冷一峰不甘心。

「蝶舞是個聰明的姑娘，也是個懂事的姑娘，她願意為了這個家庭犧牲她自己，雖然我知道她在賭氣，但是，我想她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再改變，她比你明白，在說，這麼說，她也是為你，她想讓你更好更幸福的活著。」

「失去了蝶舞，我又怎麼會幸福！」冷一峰的眼裡已經噙滿淚水。

「回去吧，讓蝶舞看到你開開心心的活下去，這樣，才不辜負她對你的愛！」

上官雄走了，留下了淚流滿面的冷一峰，他知道，上官蝶舞已經做出了選擇，這種選擇也許是他根本無法改變的，他只能含著眼淚接受，讓苦澀的淚在心裡流淌，自己好好的去品味。但是，他還是不想走，還想再見蝶舞一面，做最後的努力。

永不放棄才有奇迹。

在上官雄和冷冷一峰促膝交談之後，有人在上官雄的辦公室里等著和他促膝交談一番。

當上官雄拖著疲憊的身軀推開他辦公室門的時候，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多年的江湖生活讓他下意識的快速拔出了長劍，指向坐在他辦公桌後面的那個人。那個人一身黑衣，戴著夜叉面具，從面具的顏色來看，他無疑就是滴血夜叉門的老大，可以說，這是一場老大與老大之間的對話。

「上官教主，不要那麼緊張，我只是來找你聊聊天。」

「有什麼事你說。」上官雄不會被別人兩句話忽悠的收起長劍，在這關鍵時候，這可是保命利器。

「最近江湖上發生了幾件事你可知道？」

「不知道。」上官雄非常肯定的說道。

「看來上官教主不想和在下好好聊一會，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告訴上官教主，最近，最轟動的江湖的事，第一，齊家堡被滅門；第二，上官教主的掌上明珠上官蝶舞下嫁南宮世家。」

「那有如何？」上官雄警覺的問道。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齊家堡的案子，是我滴血夜叉門乾的，我想，上官教主不希望這樣的災難降臨到天魔教身上吧？」

「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只要上官教主配合我，我不僅保證上官教主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還能一統江湖。」

「那不是你們的目標嗎？」上官雄反問。

「我們存在的全部意義就是殺戮，至於誰統治江湖，那是江湖人的事，跟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現在只想知道，上官教主到底還有沒有一統江湖的雄心壯志了呢？」

「代價是什麼？」上官雄知道，這個世上絕對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上官教主真是個爽快人，不過上官教主請放心，我們絕不會讓你干殺人放火的壞事，這種活我們自己會幹，我只需要上官教主做一件小小的事，這件事對上官教主來說，不過是順水推舟，或許，只是要上官教主一個承諾而已。」

「那到底是什麼事？」

「我聽說上官蝶舞要下嫁南宮世家的南宮逸，不知道這件事是否屬實？」

「確實如此！」

「我還聽說冷一峰現在就在黑風崖，據說是來找蝶舞姑娘的？」

「有這麼一回事。」

「上官教主真箇是誠實人，我喜歡和誠實人打交道。」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我想讓上官教主做的事很簡單，那就是讓上官蝶舞嫁給南宮逸，要是跟了冷一峰這小子，說不定會把命丟了。這蝶舞姑娘據說是武林第一美女，這樣的美女一旦落入滴血夜叉門的手裡，那結果可就不是一個慘字所能形容的。」

「就這麼簡單？」上官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相信這根本稱不上代價的代價就能換來一統江湖。

「就這麼簡單，如果上官教主同意了，那咱們就可以進入一個環節。」

「下一個環節是什麼？」上官雄警覺的問道，他就知道，要一統江湖，絕不會那麼容易。

「不要懷疑我的承諾，下一個環節咱們就談一談齊家堡的事。」

「這齊家堡不是已經別滅門了嗎？」上官雄不解。

「確實如此，雖然齊嘯天逃過一死，但他如果要重建齊家堡，那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於是你的生意就來了，這可是你一統江湖的第一步啊！這齊家堡滅門之後，好多產業現在都沒人打理，上官教主，你說這是不是你出手的大好時機啊！」

「那齊家堡的產業，我就能那麼順利入手嗎？」

「哈哈哈哈，虧上官教主還是黑道梟雄，能不能接手，那還不是刀劍說了算，咱滴血夜叉門別的沒有，這殺手倒是多的海了去了，如果上官教主需要的話，儘管開口，支援你一二百人就根本不是個問題，不過我可說好了，這一二百人的吃喝拉撒你上官教主可得管。」

「你能讓我考慮考慮嗎？」

「考慮什麼？難道你真的想讓你的寶貝閨女跟冷一峰那小子去死？」

「蝶舞肯定不會嫁給冷一峰，我只是想到底要不要和你合作。」雖然一統江湖是上官雄多年的夢想，但他絕不會因為夢想背上個助紂為虐的罵名，在他看來，個人的名節比財富，甚至生命更重要。

「沒看出來，上官教主還是條漢子，不過，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想合作得合作，不想合作也得合作，你沒有選擇，除非死！就算你不接受齊家堡的產業，我都會強加給你，有行動作證明，我只怕上官教主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吧！」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不過，我可以保證，合作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送上門的肥肉，上官教主不要白不要。」

「隨便你們怎麼辦，江湖人怎麼評價，由他們去吧！反正我是不會和你們合作的，就算要接手齊家堡的產業，我也會憑自己的實力去爭取！」上官雄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一個上官教主，果真英雄了得，不過，你要是讓冷一峰去了上官蝶舞，我就讓你這天魔教上上下下雞犬不留！」見和上官雄無法談攏，自知所說無益，留下一句很好，滴血夜叉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