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 衝天一怒

第二天依舊是艷陽高照，太陽一出來，地上就像著了火似的，熱浪讓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冷一峰草草吃了早飯之後，就向齊嘯天辭行，和往常一樣，齊嘯天依舊極力挽留冷一峰多住幾日，但此時，冷一峰歸心似箭，無論齊嘯天如何挽留，都鐵了心要走，見冷一峰態度堅決，齊嘯天只好應允。

把冷一峰諸人送到門外，齊嘯天拉著冷一峰的手依依不捨，再三叮囑，無論遇到什麼事，一定要想起他這個老哥哥，就算是龍潭虎穴，也陪冷一峰一起床，好不負當日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的誓言。

告別了齊嘯天，冷一峰一行人快馬加鞭趕往威遠鏢局，要去天魔教的總壇，威遠鏢局是必經之路，既然要路過那裡，冷一峰心想，怎麼也得去看看胡氏三雄的傷勢，順帶打個招呼，告訴他們自己先回去一下。

剛走了個把時辰，沈揚建議冷一峰到前面的小鎮上歇息一會再走，沈揚說這天氣太熱，不光人受不了，就連馬都頂不住，長著嘴，呼呼的喘氣，得找個地方歇一歇，看、喝口水。

看了看頭頂的毒辣的太陽，再瞧一瞧上官蝶舞被曬紅的臉，冷一峰年讓沈揚前面探路，在小鎮上找個地方讓大家休息一會。

前面的小鎮叫東山鎮，是個非常小的鎮子，因鎮東頭有一座大山，因此得名東山鎮。之前，這東山鎮雖小，但因區位優勢明顯，東來西往的客商大都在這裡歇腳和交易，鎮上也算熱鬧，但今年，因為山裡響馬猖獗，客商漸漸少了，鎮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繁華。

冷一峰歇腳的地方在鎮口一家叫惠風酒家的地方，門口插著杏黃的旗幟，有氣無力在炙熱的空氣中耷拉著。

沈揚早已在門口等待，見冷一峰到來，趕緊上前牽住馬。冷一峰帶著上官蝶舞和其他五個金刀侍衛魚貫進入酒家，卻見裡面空無一人。冷一峰大喊一聲：「掌柜的在嗎？」

「在！」一個聲音從後堂傳來，緊接著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中年漢子一路小跑從後堂出來。

「掌柜的，先去倒幾碗茶水，再把門口的馬喂一下。」沈揚道。

「好的！」掌柜的說著就去後堂準備茶水去了。

不一會的功夫，茶水就端了上來，偌大的陶瓷大碗里飄著幾片可憐的茶葉，正冒著熱氣。冷一峰端起茶水，吹了吹抿了一口，笑著對說道：「真是個摳門的掌柜。」說罷，引起眾人一陣鬨笑。

正當大家笑的正歡的時候，門口來了五個黑衣大漢，全都挎著寶劍。為首的一個漢子看起來二十來歲，瘦的和山裡的猴一樣，長的賊眉鼠眼，極其的猥瑣。

山裡猴一進門就看見了上官蝶舞，因為上官蝶舞一身白衣白裙，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坐在眾人之中，格外的顯眼。再加上長發垂肩，俏臉緋紅，明媚皓齒，讓人看了禁不住吞口水。

如果只是吞口水，那就算了，可這山裡猴在吞完口水之後，居然走到上官蝶舞跟前，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還大笑道：「這小姑娘的皮膚真滑啊！」說著，還使勁嗅了嗅。

那欺負少爺的女人，你們真是活膩歪了，沈揚正想著教訓一下這群小流氓，卻見冷一峰和沒事人一樣，依舊端著茶碗，優哉游哉的吹著熱氣。以沈揚對冷一峰的了解，這是發怒的欠揍，他知道，這山裡猴今天要倒霉了，他更知道，這種事，少爺根本就不會讓他動手，自己的女人被欺負了，那有讓別動動手的道理啊。

沈揚只好向冷一峰學習，端起茶碗繼續喝水。其他金刀侍衛看看冷一峰再看看沈揚，就這兩大人物都和沒事人一樣，他們也只好跟領導學習，軍人嘛，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沒有冷一峰或者沈揚的命令，哪怕天塌下來，他們也得老老實實的坐著。

可上官蝶舞自打從娘胎里出來，那受過這種侮辱，騰的就站拉起來，倉啷一聲拔出拔劍，正準備動手的時候，卻被冷一峰一把拉住，硬生生又把她拉回到凳子上。

「哎呦，小娘們這還要動手啊！」山裡猴笑著豬蹄又伸到了上官蝶舞的臉上。

冷一峰這才緩緩的放下茶碗，轉過身站起來，瞅著山裡猴平靜的道：「跪下，叫聲姑奶奶，我就饒你一回，否則，哪只手摸得，就把哪只手給我剁了。」

冷一峰剛說完，就聽啪的一聲，山裡猴旁邊的一個大漢一巴掌煽到冷一峰臉上，抖動著臉上的一臉橫肉道：「你他媽不想活了！」

少爺被打，金刀護衛這下可真坐不住了，只見嘩啦啦全部抽出了金刀，結果冷一峰就擺擺手示意大家坐下。

這時，掌柜的剛好從後堂端水出來整準備去喂馬，一見五個黑衣大漢，丟下手裡的盤轉身就跑。這五個人東山鎮的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就是東山裡的響馬，全是殺人不眨眼的主。他們本是結義兄弟，以武功高低論大小，自稱東山五劍，尤其中那個為首的年輕人，一把劍舞得神出鬼沒，是五人中的老大。

冷一峰可不管他老幾，捂著被煽得火辣辣的半邊臉對東山老二說：「剛才是你煽的？」

「是又怎麼樣？」東山老二還牛逼哄哄的伸著脖子。

「沒事，先記下，」冷一峰接著對山裡猴道：「在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要麼跪下，要麼把手留下。」

「我要是都不選呢？」山裡猴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去勾上官蝶舞的下巴，想把這天仙似的的美女看個究竟。

「現在，我改主意了。」

「那你的主意有改成什麼了？」山裡猴一邊看著上官蝶舞一邊漫不經心的說著，此刻，他根本就沒把冷一峰的話放在心上，正盤算著如何把上官蝶舞弄到山上當個壓寨夫人。

「剛才要想你的手，現在，想要你的命！」冷一峰強忍著憤怒平靜的說道，但沈揚已經從冷一峰的眼中看到了怒火，他知道，在這怒火之後，就是死亡，這五個人不會有人活著離開這裡。

「小子，你找死！」東山老五抽出寶劍就朝著冷一峰衝來上來，按照遊戲規則，最不厲害的最先動手，這是對的，可關鍵，東山老五見冷一峰只動嘴不動手，還以為他就是個色厲內荏的膽小鬼。

結果，他錯了，有的錯誤，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老五的劍已經到了冷一峰的額前，眼看著就要插入冷一峰的腦袋，可他無論如何用力，就是無法前進一分，因為他已經沒有力量。

只有死人才沒有力量。

現在，冷一峰的手裡多了一把刀，齊嘯天送他的天殤寶刀，據說，天殤出世之日，風雲變色，蒼天哭泣。

東山老五的腦袋咚的一聲掉到了地上，鮮血從他的脖頸噴射而出，像噴涌的泉水，更像噴發的火山。

這忽然而至的一幕，讓東山兄弟俱是一愣，就在他發愣的一瞬間，冷一峰出手如電，天殤像一道閃電，從老三、老四的伸長的脖頸閃過。他們就如同木偶，伸著脖子好像在等待冷一峰砍下他們的腦袋。

咚咚，老三、老四的腦袋同時掉到了地上，他們還直立的身體，和他們的兄弟一樣，鮮血正爭先恐後的從他們的脖頸噴射出來。

霎時之間，每個人的身上都沾滿了鮮血，酒家的地面上，鮮血已經正慢慢的匯聚成小河，緩緩的流淌。而東山三兄弟，他們的身體還在原地直立，而更弔詭的是，三兄弟的脖頸，噴涌的鮮血如同鮮花盛開，讓人不寒而慄。

「剛才是你哪只手打的我啊？」冷一峰用天殤指著東山老二面色的平靜的說道。

冷一峰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如晴天霹靂，炸響在東山老二的靈魂里，東山老二這才回過神來，撲通跪在地上，渾身哆嗦的喊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你想我會饒你嗎？」冷一峰也跟著蹲在地上，用刀面拍著東山老二的臉說著。

東山老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山裡猴咚的一聲也跪倒了地上，朝著上官蝶舞哭著喊道道：「姑奶奶我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吧！」

冷一峰看了一眼山裡猴，又扭頭回來看著東山老二，輕聲說道：「你起來吧。」

東山老二忽然像看到了一絲希望，頓時覺得渾身輕鬆，一邊說著謝謝不殺之恩，一邊爬了起來，剛站直了腰身，就之間寒光一閃，他的腦袋就掉到了地上，軲轆的幾下後跟他的兄弟們相聚了。

「牛逼人物都應該站著死！」冷一峰笑著走到了山裡猴面前。

「大爺，我錯了，你就饒了我吧。」山裡猴趕緊爬到了冷一峰面前，哭著喊著求冷一峰放他一馬。

冷一峰微微一笑，拖來一把凳子坐下，仰頭問上官蝶舞道：「你說放不放他？」

「你就饒了他吧。」上官蝶舞終究是心軟。

「行，那就饒了他吧！」冷一峰說著，長刀一揮，山裡猴的一隻手掌就被齊根切下。

山裡猴捂著斷掌，儘管很痛，但還是強忍著，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多謝英雄不殺之恩。」

「我沒說不殺你啊！」冷一峰裝作很疑惑的樣子看著山裡猴。

「這……」山裡猴急的都說不話來。

冷一峰也看出山裡猴著急，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不要著急，不要著急，慢慢說。」

「她……」山裡猴指著上官蝶舞話還沒出口，就又看見寒光閃過，這次，是他的另一隻手。

「你……」山裡猴想要發怒，卻又不敢，只是眼睜睜看著冷一峰。

「叫姑奶奶。」冷一峰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

山裡猴這才明白了，是剛才那一個「她」字讓他丟掉了另一隻手掌。於是，趕緊說道：「姑奶奶她老人家剛才不是說放了我嗎？」

「是啊，她是那麼說的話，我剛才也是這麼做的啊，砍你一隻手不算放你一馬嗎？」冷一峰笑著問。

「算，算，當然算。」山裡猴趕緊說。

「這就對了啊，她已經放了一馬，現在該我了，要知道，我媳婦發善心，不代表我也發善心，你還要知道，你調戲我媳婦的時候，也在侮辱我的尊嚴。」

「啊？」山裡猴絕望的抬起頭看著冷一峰。

「下輩子見吧。」冷一峰說著，微微一笑，天殤就從山裡猴的脖子劃過，一顆圓圓的腦袋骨碌碌滾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