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要被打
「老師你可別偏心哦，我也要。」只有在我對你好的時候叫我老師，哼。
「那個，班長覺得怎樣呢？」
看著曹雅露猶猶豫豫的樣子，我都覺得心急，倒是葉好這丫頭突然操起了黑話：「喂！曹雅露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我們老大可是給足了你面子了！」
誰是你老大啊！我是你老師！
我一把按住葉好那衝天的髮型，和顏悅色地對曹雅露道：「葉好這是欠收拾，別理她。過來呀班長。」
我那語調，跟唱著「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別無兩樣了，曹雅露才一步一頓地走過來。
「老大，這裡人多眼雜，不適合毀屍滅跡。」
「你還入戲了是吧！」我敲了下葉好的腦袋，弄得她哎喲哎喲痛叫不停。暗地裡我卻對她使了個眼色：「乾的不錯，小傢伙。」
果然，葉好醜角似的演出，逗得孟若依哈哈大笑，曹雅露也不禁莞爾。
我買了三串糖葫蘆，她們一人一串。
只有若依心疼我問道：「papa不吃嗎？」
「什麼？孟老師是你爸爸？」
曹雅露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我咬了一顆若依手中的糖葫蘆。而若依對曹雅露說道：「對呀。」
「原來是這樣……」曹雅露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們幾人一邊逛著街，一邊閑聊。
葉好和曹雅露也只有若依在中間搭橋，兩人要麼就是不說話，一說話就起爭執。像極了金鑾殿上的文臣武將。
文臣武將？
我心裡一動，曹雅露應該是看見了我帶葉好進遊戲廳了，要是這小丫頭責任感爆棚，非要指責我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這不就是電視劇里的忠臣本色么？
但我可不是這樣好對付的。
「曹丞相。」我淡淡道，「朕有一個想法。」
「孟老師你叫我什麼？」
曹雅露一邊舔著紅紅的糖葫蘆，一邊歪著頭問我。
「哦，班長呀，是這樣。」我慢慢說道，「身為班主任，我一天諸事繁雜，批改四十二份作業本也往往力不從心。不知道你不能為我分憂呢？」
曹雅露雙眼一亮：「難道孟老師想要我幫你改作業？」
果然是個小官迷。
我也不給肯定答覆，當然不可能把作業全交給這麼小個丫頭改。
「偶爾老師忙不過來的時候，能不能請你幫幫忙呢？」
「好！」
曹雅露爽快的答應了，那模樣比吃了十串糖葫蘆還甜。
「既然如此，老師送你一個小禮物。」
我帶著三個小丫頭進了文具店。
「班長，選一支鋼筆吧，我再送你一瓶紅墨水，這樣以後你就可以偶爾幫我改改作業。」
曹雅露睜大眼睛看著一支又一支鋼筆，那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模樣，深深地吸引著這些小傢伙。
孟若依自然毫不介意地大聲叫著：「papa我也要！」
葉好只是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低聲道：「這種鋼筆，一摔就壞了。」
反正一隻羊也是放，三隻羊也是趕。
「你們一人選一支筆吧，剛好可以練練字。葉好，為師替你專門選一支筆。」
「什麼？」葉好好奇地湊過腦袋。
我選了一支特別的鋼筆，只見上面刻著幾個小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選畢禮物，出了文具店。三人都是十分滿足的模樣，連葉好也將鋼筆慎重地放進兜里，沒有拿在手中晃。想必她自己也害怕「這種鋼筆，一摔就壞吧」。
趁著曹雅露高興，我狀似無意的說道：「班長周六出來是準備幹什麼呢？」
曹雅露高興的表情一頓，訥訥道：「我帶著毫毫巡查遊戲廳。」
「那，看見有人進去嗎？」
曹雅露的臉色糾結了下，弱弱道：「沒有看見別人進遊戲廳。」
「這樣啊。」
唉，單純的班長喲，怎麼就染上了官場中的濁水呢？
我不知道的是，自從這次相遇，曹雅露和孟若依葉好兩人的關係倒是緩和了一些。在班級上，孟若依偶爾還和曹雅露打招呼。而當三人拿出鋼筆時，更是會心一笑。友誼有時候就這樣不知不覺地在心底慢慢滋生。
當然，葉好那刺頭的表現，依舊在恪守職責的曹雅露看來十分礙眼。
這天，午飯時間到了，一般這時候都是安排四個學生去食堂抬飯。飯菜均由桶裝著，一年級的學生有多少體力呀，所以我自然得跟上去幫忙。
當然，要是輪到葉好抬飯，我可是放一百個心。
將飯菜抬到教室，每個人都依次排序。要麼是左列的學生先打，要麼是右列的學生先打。順序依次而來，這樣公平的排隊方式自然是班長曹雅露堅持執行的，以免教室變得亂鬨哄。
有時候我都會覺得，曹雅露公平行事已經到了處女座強迫症的境界。
鐵鳳梨眼巴巴地看著曹雅露打飯，張著饕餮大口，說道：「班長，多打些唄。」
曹雅露正氣凜然道：「不行，要是你後面的同學不夠吃怎麼辦？」
鐵鳳梨身後的柳玉皇，探過身子，低聲道：「班長，那、那個，把我的一半，打給鳳梨好了。」
曹雅露還是嚴詞拒絕：「不行！」
我在一旁笑道：「班長也別太嚴厲啦，食堂提供的飯菜還是挺多的，給鳳梨多打些吧，有同學不夠，到時候我去食堂再去打一些。」
班長猶豫了下，還是替鐵鳳梨多打了些。然而最後我問全班，還有誰不夠時，只有鳳梨一人舉手。
「跟我來吧！」
葉好和孟若依一同去洗碗。洗碗排著的隊列自然沒有班上那般平靜，時常有插隊的現象出現。饒是有學校組織的檢查紀律的同學，偶爾也有著漏眼的情況。
不過孟若依跟著葉好倒是十分安心。
但是葉好忽然耳朵一動，對身後的孟若依說道：「你排著，我好像發現點情況。」
孟若依嘴裡的「什麼」還沒說出口，人堆中的葉好已經穿花蝴蝶般消失不見。
原來耳朵靈敏的葉好突然聽見有人說：「要給曹雅露點顏色瞧瞧！」
走近一看，又是王龍和陳傑這兩人。
他們說著：「曹雅露那八婆都在遊戲廳那巡視一周多啦，還在那附近晃悠！」「必須給她點顏色瞧瞧。」「她要是給孟老師告狀怎麼辦？八婆可不和男人婆一樣，曹雅露最喜歡告狀了！」「打得她不敢告狀！」「好，就今天放學，我們在校門前面蹲她！」
葉好聽完所有后，又晃回到孟若依面前。
「你剛才去哪了？」
葉好擺擺手說：「沒什麼。」心裡卻在猶豫，到底該不該幫曹雅露呢。
下午上課的時候，葉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板凳上動來動去。
孟若依問：「怎麼啦？」
葉好煩悶地扯著自己頭髮，只回答：「沒事。」
確實如王龍和陳傑所言，葉好的解決辦法從來沒有告老師這一項，自然也不回把這個情況反應給老師。她心裡反倒會覺得：「這是學生自己的事，和老師無關。」
課餘時間，葉好想道：「算了，給那傢伙提個醒吧。」
她走到曹雅露面前，眼神四處亂瞟著：「喂，你要被打。」
曹雅露心裡一驚，難道葉好終於忍不住要對自己動手了？也是，從學前班時，自己就時常和葉好作對。凡是和葉好作對的，就從來沒有好下場。君不見三天兩頭就被她揍的王龍和陳傑兩人么？他們可還是男生啊，自己還只是一個女孩子。哪裡有反抗的餘地？
曹雅露悲鳴般對葉好道：「被打就被打吧！」
即使我被打，我堅持的正義永遠不倒！有那麼一刻，曹雅露差點被自己感動了。
葉好怪異地看了一眼曹雅露，好像聽見自己要被打還覺得多光榮似的，真是難以想象。
葉好走回自己課桌，孟若依問她：「你去和班長說什麼了？」
葉好輕鬆地聳了聳肩：「反正和我沒關係了，我已經仁至義盡了。」說著，葉好拿出那次三人一同買的鋼筆，在草稿紙上畫著火柴人。
然而到了放學時，孟若依對葉好說一起去玩，葉好卻拒絕了。仍舊拿著鋼筆在草稿紙上亂塗亂畫，心情複雜，畫了一會，突然一驚。
教室已經變得空蕩蕩了，葉好回頭一看，只有鐵鳳梨和柳玉皇留在教室做值日。
葉好皺了下眉頭：「怎麼又是你們？咦，我為什麼說個又字。」
柳玉皇連忙道歉：「對、對不起，是、是我不對。」
葉好揮了揮手，問道：「放學多久了？」
鐵鳳梨嘴裡不知嚼著什麼，嗚嗚回道：「已經半個小時了。」
慘了！這麼說曹雅露已經被打了？
葉好連忙奔出教室，往學校門口跑去。
出了校門，眼神一掃，便清楚了王龍陳傑躲在哪，連忙靠過去。還沒走到便聽見兩人說著：「都蹲了這麼久，怎麼還沒看見曹雅露啊？」「是不是咱倆看漏眼了？」「不會吧，我盯的死死的！」「唉，放學這麼久了，咱們還是走吧。」
兩人一回頭，看見葉好，被嚇了一跳。
「你瘋啦？男人婆，躲在我們後面悄悄的笑。」
「姑奶奶笑怎麼了？我看你倆是又欠揍了，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