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搪塞

那頭的黃少華聲音異常的溫柔：「何歡，這幾天不舒服嗎？我聽伊貝說……」

「我很好，你打電話來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掛了。」何歡搶先打斷了他的話，不再去想那天晚上發生過的事情，強迫自己忘掉一切。

言語間的生疏之意，讓黃少華一愣。他臉上的笑容就此僵住，原來，那晚臨別時，她說的話不是矜持，也不是害羞，而是發自內心。他苦澀一笑，對着電話道：「你答應過，要來做我的秘書，忘了嗎？」

何歡握住聽筒，吱吱唔唔了一會兒之後，見伊貝站在自己身旁，只好尷尬地說：「唔……那個，我不去了行嗎？我學的也不是文秘系，不如，你另找別人吧？」

話還沒說完，就聽電話那頭「啪」地一聲斷線了。

「何歡，我哥讓你去做他的秘書嗎？」伊貝出聲問道。

何歡無奈地點點頭，急忙解釋道：「他說他們公司一名懷孕的秘書要辭職，缺一個人，不過我已經拒絕了。」

伊貝神色古怪地看着何歡，哥哥公司什麼時候缺人？她怎麼不知道。轉念一想，是哥哥想用這種方式，留她在身邊，也為了能夠幫助她吧……

伊貝悵然若失地「噢」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何歡見她神色不對，彷彿害怕什麼似的，連忙抓住了她的手，解釋道：「伊貝，我和你哥什麼也沒有，你別多想，真的。」

伊貝想起昨晚上何歡就不對勁，再想到剛才那通電話，只覺心痛如絞。她強壓下心中的悲痛，微笑着對何歡道：「何歡，我沒事。我知道哥哥很喜歡你，也覺得你很適合他。如果你不討厭我哥哥的話，就試着做他女朋友，請你給他幸福吧。記得，一定要讓他快樂！」說罷，伊貝扯掉了何歡的手，迅速跑出了宿舍。

「伊貝！」何歡追出去，卻見伊貝快速地消失在走廊門口，她這一聲呼叫，引得其他宿舍女生紛紛看過來。何歡低頭看去，只見自己胸口春光外露。頓時羞紅了臉，立即掩上了宿舍房門，飛速地換洗穿衣，衝出了宿舍，準備去找伊貝。

一路上，只要想起豆豆的事情，何歡就心有餘悸，生怕伊貝會出事。她從宿舍樓里找到了教學樓，又去了圖書館，運動室，舞蹈室等很多地方，卻都找不到伊貝的身影，不由得更加着急起來。

或許，伊貝會不會太傷心，所以回家了？

何歡想着，顧不得炎炎酷暑，在烈日下向學校門口跑去。

然而，剛出了學校門口，胳膊卻被人猛地一把拽住。

何歡回頭一看，是一臉黑線的黃少華。黃少華掛掉電話，便驅車來到學校門口，剛要進去，卻見到何歡，頓時拉住了她。黃少華凶神惡煞地盯着何歡，怒道：「該死的女人，你這麼急，是要趕去和情人約會嗎？」

何歡憤怒地掙脫開他的胳膊，焦急道：「放開我！我要去找人！」

黃少華再次用力抓住了她，這次束縛住了她，不讓她挪動半分，黑瞳里閃耀着熊熊怒火：「說！你不接電話，不去上班，這名急着跑出去，到底是要幹嘛？！」

「伊貝！」何歡忍不住道：「你打電話來之後，我跟伊貝解釋說我們什麼也沒有，她不信，她跑掉了！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我要去找她！」

黃少華雖然擔心伊貝，但卻心頭鬆了口氣，只要不是去見別的男人就好。他嘆氣，不解地問道：「伊貝可能只是一時傷心，她經常這樣，不是一次兩次了。你那麼急幹什麼？等她自己情緒恢復了，便會好起來，不用理會她。」

「啪！」地一巴掌，何歡奮力地甩了黃少華一巴掌。

這清脆的一巴掌，在學校門口引起了不少的轟動。瞬間，就引來了一群學生的圍觀。

黃少華原本燃燒着的眼睛，此刻快能殺人了。他憤怒地捂住臉，盯着何歡，強忍住要打人的衝動，咆哮道：「笨女人，我又怎麼了？！」心底暗暗地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瘋了，這樣低聲下氣地祈求一個女人，卻屢次吃耳光。

「你這個人，怎麼能這樣當哥哥？如果伊貝出什麼事怎麼辦？！」何歡急切得語無倫次，雖然對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懊悔，但仍然理直氣壯地問。

黃少華愣了一會兒，想起十五歲那年，伊貝獨自一人跑去舞蹈教室。頓了一頓，他咬牙切齒地拽著何歡的胳膊，道：「跟我走！」

「不走！」何歡倔強得很：「我要去找伊貝！」

黃少華惡狠狠地回頭，怒道：「你要不要跟我去找伊貝？！」

何歡一呆，反映過來后，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黃少華拖着她上了車，圍觀的學生們這才一鬨而散。然而，不少學生仍是津津樂道地議論著這場八卦。

十分鐘后，黃少華帶着何歡來到了江邊，在一片茂密的蘆葦盪里，他帶着何歡，兩人四處尋找著伊貝的影子，高聲呼喊道：「伊貝，伊貝，你在哪裏，快出來！」

黃少華說，每當伊貝心情不好時，她便會肚子一人來到江邊，在蘆葦盪里一個人哭泣。所以，這一次他依舊帶着何歡，來江邊找伊貝。雖然何歡很懷疑他這話的真實性，但除了聽從，也別無他法，只好順着他。

蘆葦太高，有一人多高，能夠遮住人的身形，若不是知道黃少華就在自己不遠處，何歡還真有些害怕。但兩人喊了半個多小時，也依舊沒有找到伊貝。

這片蘆葦盪實在是太寬闊，太茂密了，一時之間要尋一個存心躲起來的人，非常困難。

何歡不由得有些邪氣，她停下腳步，憤恨地質問黃少華：「你確定伊貝會在這裏嗎？」

黃少華停下了腳步，走到何歡身邊，居高臨下地睨着她，淡淡地說：「何歡，你昨天才答應過我，要去做我的秘書，況且也答應做我的女朋友，為何今日就變卦了？」

何歡臉上一紅，搪塞道：「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為什麼不是？」黃少華十分詫異，逼近了何歡，何歡後退一步，他就前進一步，最終牢牢禁錮住了何歡，不讓她動彈。

黃少華抬起了何歡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着，壓住怒火道：「何歡，你到底在逃避什麼？！」

在他強烈的目光注視下，何歡只覺得自己的心事無處可逃。僵持了一會兒，何歡忽然嚶嚶地哭出聲來。

這一哭泣，立刻牽扯住黃少華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他不由得神色一軟，聲音溫柔下來：「別哭了，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他直覺，在何歡心裏，一定藏着什麼驚天的秘密。揭開了那個秘密，就能知道何歡為何總對自己若即若離，不敢接受自己的感情。

何歡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之後，揚起臉，正視着黃少華，道：「你真的想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