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告白

麥香園是一家小型的西點房，一樓出售簡單西餐，二樓則有包廂與雅座。地方雖然不大，但勝在溫馨優雅，價格適中，是學生們聚會最喜歡的地方。薩克斯音樂在每個角落裡若有若無地流淌開來，燈光陰暗而曖昧，每一桌上都用潔白的小瓷瓶裝了幾朵盛開的鮮紅玫瑰花，氣氛很浪漫，像是情侶約會的地方。這讓何歡頓時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她原以為林羽凡會約幾個要好的同學，到了才知道，原來只有她與豆豆兩個人。而且，自己還算是不請自來。

好在林羽凡見到她並沒有流露出詫異的神色，他只是坐在角落裡的位置朝他們兩個招手。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式樣雖然簡單，卻更覺優雅。而米色的休閑褲襯得他身材更為修長、挺拔。僅僅只是坐在角落裡，就引來了不少小女生的側目與尖叫。

何歡與豆豆雙雙走到他面前，宛如一對花蝴蝶翩躚而至，麥香園裡其他的女生紛紛投以或羨慕貨嫉妒的目光。豆豆倒是面不改色地拉開自己的小挎包，從裡面掏出了一個用粉絲帶系了蝴蝶結的紫色禮品盒，雙手遞給林羽凡，漲紅了臉道：「生日快樂，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

林羽凡哈哈一笑，道謝著接過禮物就要拆開，豆豆卻急忙制止他：「不準看！」

林羽凡與何歡對視一眼，均詫異地看著她，哪有人送禮物不讓別人拆開看的。

豆豆低下了頭，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是說，你回家再看啦！」林羽凡沒有多問，這才笑著將禮物放到一旁。何歡則意味深長地看了豆豆一言，揶揄道：「我說呢，原來是不能輕易見人的禮物，怪不得保密工作做的這麼好，死也不給我看！」

豆豆怒視了她一眼，十分氣惱地轉移了話題：「臭歡歡，壞蛋歡歡！那我問你，你的禮物呢？」

何歡盯著林羽凡，意有所指地說：「某人都已經收到禮物了，就不在乎我這一份，是不是？」

林羽凡保持著像王子一般的燦爛笑容，卻眨著促狹的長睫說：「禮物嘛，多多益善，我來者不拒的喲！」

何歡笑笑，說：「我沒什麼別的禮物啦，給你訂了一個蛋糕，你就別挑了。」

三個人說說笑笑著，很快服務員就過來了，給他們三人各自點了餐，便蹬蹬噔地下樓了。這個昏暗的角落裡，現在看起來只有他們三個人。蛋糕很快也送來了，何歡將蛋糕盒子取下，插上了蠟燭，微笑道：「羽凡，許願吧。」

林羽凡微笑著說：「那是你們女孩子才做的事情，我就免了吧。」

「不行！」豆豆嚷道：「生日願望是每個人都要許的，快點快點！」

林羽凡無奈地微笑著，隨即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了個願。然而，就在他睜開眼睛，準備吹滅蠟燭的時候，卻聽見豆豆輕聲道：「林羽凡，你做我男朋友吧！」

氣氛一瞬間便冷了下來。豆豆低著頭，像個等待審判的罪人。而何歡則目瞪口呆地看著豆豆，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林羽凡與她一樣，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終，何歡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輕輕咳嗽一聲，拉著豆豆坐下，嗔怪道：「豆豆，今天不是愚人節啊，你在開什麼玩笑吶！」

「不，我不是在開玩笑。羽凡，我是真的喜歡你，你……能同意嗎？」豆豆卻出奇地倔強。

何歡瞬間愣住了。她驚訝地看著豆豆，知道只要是豆豆下定決心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住她。只是……她擔憂地看了對面的林羽凡一眼，心裡如同戰鼓在擂，不知道是什麼感受。既希望林羽凡答應她，以免傷害了豆豆；一方面卻又隱隱地期待林羽凡不要同意……歡歡啊歡歡，你真是自私又惡毒啊！豆豆為了保護你，拿起菜刀差點殺人，而你卻如此小氣！歡歡想著，緩緩地朝林羽凡道：「羽凡……」

「不行！」林羽凡彷彿是預料到何歡要說什麼，立即一口拒絕了。

何歡倒吸一口涼氣，怔怔地看著林羽凡，目光里略有責備。林羽凡看著她，心想，我錯了嗎？歡歡，你希望，我接受她的感情嗎？

林羽凡視線投向豆豆，只見這女孩水靈靈的眼睛里，飽含著豆大的淚珠，彷彿下一瞬間就要跌落似的。林羽凡頓時心中一軟，再看了何歡一眼，不由得嘆了口氣，微笑著說：「豆豆，我是想對你說，其實……其實、我也喜歡你。」

豆豆如平地驚雷地炸開了鍋，抬起頭看著林羽凡那溫柔的眼眸，心中不斷在重複著默念一句話：他喜歡我，他喜歡我！

何歡看了林羽凡一眼，低頭切蛋糕，沒有做聲，心裡卻是甜澀交加。既為豆豆的勇敢感到高興，為她終於得到了林羽凡的回應而開心，又隱隱地覺得有些失落。她拚命地眨著眼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硬是擠出了一個笑容。

林羽凡看著何歡臉上的笑容，心裡詫異道，難道，這一切都是我會錯意了么？他想著，又對豆豆說：「豆豆，我不知道我們能在一起多久，但是，請你給我一次機會，答應我，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豆豆的內心被歡喜的種子吹得脹脹的，她忘了女孩子應有的矜持，只是欣喜地抬頭，眼眶紅紅地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