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母女間的矛盾

何歡扶著豆豆，兩人慢慢上了樓，豆豆媽看見豆豆走路一瘸一拐，連忙上來攙著她，心疼地責備道：「你是怎麼搞的？腳怎麼傷成這樣了？要緊嗎，快，讓媽看看。」

何歡略帶歉意地說：「乾媽，都是我不好，是我沒照顧好豆豆，你別怪她了。」

豆豆撅著嘴道：「媽，沒事的，一點小傷而已，幹嘛那麼大驚小怪的。」

豆豆媽無奈地搖搖頭：「你這丫頭，什麼時候能學學你歡歡姐，性子沉穩些，少點野性，媽媽就放心嘍。」

豆豆與何歡相視一笑，兩人自幼是姐妹，兩家也是多年的交情，偏偏各自的媽媽都覺得別人家的女兒好。小時候豆豆與何歡還會吃醋，現在長大了知道那是大人們激她們上進的，反倒不以為意了。

次日，床頭柜上的鬧鐘在六點鐘響起，往常起床要媽媽催幾次的豆豆今天一反常態地掀開被窩，赤著雙腳便跳下床去穿衣服。一個晚上在夢裡她記得的都是林羽凡那溫暖和煦的笑容，早忘記了自己左腿受傷的事情。腳一觸碰到地板，立刻從腳踝處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她忍不住「啊呀！」痛叫了一聲，立即坐在床沿，痛得倒吸一口涼氣，眉頭緊蹙。

豆豆媽聞聲自廚房間鑽了過來，手裡還抄著一把鍋鏟，見狀忙驚訝道：「你怎麼自己下床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千古稀奇事，你可是第一次不要媽媽叫自己起床啊！腳不痛了嗎？媽先給你塗點正骨水吧。」說完欲蹲下身去給豆豆抹藥水。豆豆看著媽媽頭髮已經有些花白，頓時心裡歉疚不已。門鈴恰在此時響起，豆豆忙道：「媽，肯定是歡歡姐來了，你先去開門。」

豆豆媽去開門，進來的果然是歡歡。她今日也比往常起得早，以前這兩孩子不到七點鐘是不會出門上學的。豆豆媽眼神中掠過一片驚訝，問道：「歡歡，今天怎麼這麼早？」

何歡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她一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早晨東方發白便沒了睡意。想著豆豆的腳受傷了，穿衣洗簌都不方便，索性自己也就上來了，走到豆豆卧室里，豆豆正愁眉不展，何歡道：「別傻坐著了，羽凡一會兒可能要來接你去上學呢。你坐著，我給你找衣服，然後我扶你去刷牙洗臉。」說著打開衣櫃，將豆豆的校服遞給她。

豆豆看著何歡的背影，心底騰起一絲溫暖的感覺來。兩人其實只相差三天，但她從小稱呼歡歡為姐，歡歡也一直向姐姐一樣照顧著她，如果沒有她，自己的成長該多麼孤單。

剛換好衣服，就聽見林羽凡在樓下喊豆豆的聲音，清脆的聲音大得整棟樓都能聽見，樓道里其他住戶不由紛紛探出腦袋去看。豆豆媽乾脆直接衝進衛生間，問正在洗漱的豆豆：「豆豆，樓下那個男孩怎麼回事？」

豆豆瞧見老媽臉色鐵青，顯然憤怒非常，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她自幼是單親家庭長大，父親早已離世，媽媽雖然特別寵愛她，卻也特別敏感，總說他們孤兒寡母，小時候怕豆豆被別人欺負，長大了怕被人看笑話。

這其中的緣由，何歡也是知道的，便笑著答道：「乾媽，豆豆的腳不是受傷了嘛？是前天上體育課的時候弄傷的，那個男孩是班長，老師讓他過來載豆豆去上學的。」

豆豆媽聽了這話，臉上狐疑的神色才好了許多，然而仍是叮囑了一句：「豆豆，腳傷好了跟人家劃清界限，你還是學生，別跟男孩子勾勾搭搭的，惹人指點！」

何歡見豆豆瞬間有些不自然起來，忙推了豆豆媽一把：「阿姨，放心吧，有我在旁邊看著呢。」豆豆媽手裡拿著鍋鏟，一邊向廚房走一邊仍不忘回頭叮囑。

豆豆刷牙洗漱完畢，何歡扶著她回卧室拿書包，看著豆豆黯然的表情，何歡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好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寵溺地說：「傻妹妹，乾媽是關心你，別生氣了。」

豆豆帶著哭音說：「歡歡姐，媽媽為什麼總要這樣？我知道自己從小就是個沒有爸爸的孩子，所以我總是努力裝作很高興的樣子，為了不讓她擔心。可是她為什麼總要說這些話……」

何歡看著豆豆眼眸紅紅的，不由心頭一酸，輕輕地抱住了她，揉著她的頭髮道：「傻妹妹，別想太多了，乖啊，羽凡還在下面等著你呢，你打算讓人家等多久？」

豆豆這才想起似的，擦了一把眼淚，轉瞬間又露出燦爛的笑容，何歡替她背起書包，扶著她出了卧室，兩人經過客廳準備下樓，卻被豆豆媽叫住了：「歡歡，豆豆，快來吃早飯。」

豆豆一聲不吭地往外走，何歡忙道：「乾媽，今天來不及了，我媽給我包里放了麵包呢，我們先走了哦，晚上見。」

出了樓道，就見溫暖的陽光下，笑容滿面的少年推著一輛嶄新的自行車，站在逆光里朝他們擺手：「喂，你們兩個大懶蟲，到現在才下來。」

豆豆與何歡臉上均是一熱，慢慢向林羽凡走近。林羽凡拍了拍自行車後座，說：「上來吧，我載你。歡歡，你就只能自己走路去嘍。」

何歡擺擺手笑道：「我的腿可沒瘸。」說完看向豆豆，只見她臉上紅彤彤的，閃著異樣的光彩。在何歡的幫助下，坐上了自行車後座。

林羽凡朝何歡擺擺手，跨上了自行車，一句：「起跑嘍。」，頓時豆豆的心彷彿被一種細小的莫名的喜悅漲得鼓鼓的。望著前面的少年清瘦而修長的背影，聞著他身上的校服所散發出的淡淡的青草味與陽光的味道，有風吹起，將他的衣服鼓得很高。豆豆眯起眼睛，甜蜜蜜地想著，如果他每天都能接送自己上學，那麼，這腿傷也不是壞事呢……想著，一個古靈精怪的笑容露出來，小酒窩迎風綻放，少女的心被一種莫名的情愫充斥著，只覺得這一切都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