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冷血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冷血

忘情水!?

「奕!」柯老跪在夕陽面前,幾近老淚縱橫,「我此生從沒有求過你,但這一次求你,放過藍兒。我定會嚴加看管好她,不讓她泄露紫姑娘的來歷,求您了!」

然而這位半百老人跪倒在微笑清淺內藏狠毒的夕陽面前,卻依舊瓦解不了他的決定,他只是繼續笑看藍妖表情一點點的絕望。

「父親,您起來吧。」藍妖此刻既不哭也不鬧,表情平淡如水,「奕比你更了解我,只要我記得紫木槿這個女人,我就會恨她一世,永遠不會放過她,所以,奕讓我忘記她,徹底忘記她......」

紫木槿一直冷眼旁觀,這個時候卻倏地感覺自己罪孽深重。

「好。」藍妖繼續說道,「奕讓我忘記我就忘記。父親,您知道的,我愛他,所以我成全他。」話音未落,藍妖已經端起茶碗,一口飲下。

紫木槿猶記得她的淚痕凝固在臉上,喝茶的時候沒有再看夕陽一眼。

茶碗落到地上,藍妖倒在柯老懷裏。

夕陽起身,若無其事地走開。

紫木槿原以為,那不過是間斷性忘記人事的葯,卻不想,一個小時后藍妖醒來,已經變成了一個只有五歲小兒智商的傻子。

那時候,紫木槿站在柯老屋外,看着柯老噙淚喂藍妖喝水,藍妖卻嬉笑着打翻水碗還把水壺裏的水往柯老頭頂澆去,柯老不厭其煩地為她擦乾手,再度喂她吃東西,而藍妖還是鬧個不停,眼神天真無邪,卻極不和諧她此刻美艷的容顏青春的年歲。

紫木槿從來沒有這般後悔過,如果她早知道那所謂的「忘情水」是這般效果,當時定會搶下藍妖手裏的碗的。

黃昏的時候,紫木槿被夕陽叫到議事廳。

夕陽微笑着告訴她:由於白氏這次來得沒有準備,現在已經被擋回去了。他說話的表情淡然卻透著傲氣,然後靜靜等待着紫木槿的感謝。

然而現在的紫木槿根本說不出「謝謝」兩個字,她只是說:「你狠。」

他狠,當初對自己狠,後來對海姬狠,現在對藍妖狠,說他狠,不是誇他擊退了白氏的人。

夕陽自然是明白的,他不是看不出紫木槿眼底的自責,但是他卻裝作看不出,他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問她要不要喝。

紫木槿別過頭。

「沒有毒的。」夕陽淡淡地笑道,雖然他明知道紫木槿不是怕毒而不肯坐下來陪他喝一杯。

「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你的皮膚這麼冰冷,原來你是冷血的。」紫木槿譏笑道,滿眼不屑,她覺得縱使藍妖有百般不是,出發點也是因為愛他,然而他現在如此對她,卻比殺死她更殘忍,尤其是對於仁慈的柯老,紫木槿更是心存愧疚。

「真的不喝點嗎?」夕陽似笑非笑着,「這茶很珍貴,你恐怕極難喝到。」

「我現在想喝酒,你願意陪我嗎?」紫木槿坐到她面前,盯着他微笑的漆黑眼眸,一字字問。

紫木槿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正視夕陽的那一刻眼花了,在聽到「酒」這個字的時候,夕陽的表情有一瞬即逝的不自然,但是那抹不自然,紫木槿沒有捕捉到太多,很快夕陽清淺的笑再度浮上清俊的臉龐:「好。」

同樣是寵溺的順從答應。

「你去,將船倉庫里上好的花雕拿來。」

夕陽吩咐著身邊的蠻奴,鮮紅欲滴的唇角掛着一抹不經意的輕笑。

「可是老大你......」蠻奴面露難色,然而話到嘴邊卻被夕陽一個陰冷的笑容打回了肚子,他緊皺着眉頭咽下一口氣,便怏怏離開了。

沒過多久,盛滿梅子花雕的錫質酒壺被端上來,夕陽緩緩為紫木槿倒滿一杯,然後又緩緩為自己滿上,他的動作不熟練,但是卻極為沉緩。

上好的花雕,醇香四溢,味美而純,紫木槿淺淺嘗了一口,雖不能夠將憂愁化解,然而心裏卻暢快了不少,便緊接着又猛灌了兩大杯,夕陽微笑道:「別急,沒人與你搶。」

紫木槿訝然地看着他猶自滿著未動口的第一杯酒,問道:「你怎麼不喝?」

「我們老大不喝酒。」蠻奴着急地替夕陽解釋道。

夕陽揮揮手,示意他離開,然而素來綳著黑臉行事利落的蠻奴這時候卻扭扭捏捏不肯走遠,在夕陽威逼的視線下,才不滿地看了紫木槿一眼,然後退了出去。

「你不喜歡喝酒?」紫木槿覺察出在自己提出讓夕陽飲酒時蠻奴眼底的擔憂和怨憤,她看着夕陽,猜測道,「或者你對酒過敏?但是一個對酒過敏的人又怎麼會藏有這麼好的花雕?」

夕陽淺淺一笑,眼底卻是不願解釋的桀驁,只是徑自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用事實告訴紫木槿,他對酒不過敏,尤其是這麼好的酒。

紫木槿笑笑,不爭氣地承認:「味道很好吧?這酒一下肚,我對你的怨便少去一半。」

「你怨我什麼?」夕陽抬起眼眸,漆黑的眸子帶着深邃的笑意,溫潤的目光一點點傾泄到紫木槿臉上。

「我怨你太狠。」紫木槿道,「我雖不喜歡藍妖,但是她是柯老的女兒,你這般懲罰於她,她倒是已經忘記所以,然對於柯老,卻比凌遲還要殘忍。」

「他管教女兒無妨,該罰。」夕陽冷冷一笑,若無其事。

紫木槿對於夕陽這般的不痛不癢頗感怨憤,卻也瞭然再深情款款的勸說也是枉然,便徑自給自己滿上花雕,力圖澆滅那徐徐燃起的怨憤。

「一個人喝酒寂寞。」紫木槿再三杯下肚后,看見一動不動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那張清俊臉孔,緩緩嘆道。

夕陽會意,將錫質酒杯倒滿,信手輕揚,算是與木槿碰過杯,便頭一仰,酒入腸。醉人的酒香下,紫木槿看見他深黑的眸子裏難得溫潤無暇的光華,就像慢慢入腸的花雕,純而醇的味道,讓人迷醉其中,卻不會擔心被露骨的刻薄刺痛了自身脆弱的防備。

兩個人就這樣,從黃昏飲到深夜,喝完了一半庫存的珍品花雕,海底城雖沒有月亮,但是夜晚會亮起圓潤的燈光,透過玻璃猶有睹月品酒的別樣意味,紫木槿想是醉了,因為她看見夕陽痛苦的表情,徘徊在花雕和自己的漆黑眸子裏,慢慢流下鮮紅的液體......

次日清晨,紫木槿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躺在議事廳側廳的軟榻里,身邊坐着笑容譏諷的夕陽。

「你笑這麼賊幹嘛?」紫木槿憤憤地問道,下意識地看了看毯子下的身體,好在衣服完整,沒有發生惡俗的酒後亂性慘狀。

夕陽看着她從惶然到安心的急劇變化模樣,不禁失笑地諷刺道:「你放心,你也不見得美到傾國傾城,我也不至於這麼饑渴。」

被直接點破,紫木槿還是頗覺尷尬,臉頰隨即躍上緋紅,無奈地側過頭。

夕陽的笑意便愈加放肆了:「如果你愛上我,千萬記得就此打住,我恐怕難以回應你同等的愛。」

紫木槿怔住,迴轉身來欲解釋,卻看見夕陽已經離開身邊,走出側廳,聽剛剛前來的駝三稟報要事。

紫木槿癟癟嘴,走下床,有些事請誤會不好,她還是決定解釋清楚,不能讓這傲慢的海盜王飄上了天。

然而夕陽迴轉身,也似早已忘記了剛才的調侃,只是微微正了正神色,打斷欲來口說話的紫木槿道:「你去換件衣服,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哪裏?」看他一副皮笑肉不笑,心裏便感覺不妙,還是先問清楚比較好。

「西南海底城。」夕陽道,「容天死後,那些該是我們西南海盜的東西還是得還回來,我已派人前去驅逐了容天留在那裏的餘孽,所以現在正好回去看看。」

「為什麼要帶我去?」

「你廢話問多了。」夕陽指指紫木槿的衣服,眼神無不嫌棄地問道,「你就這一套衣服嗎?都穿了多久了。」

「呵呵,貌似我是被你抓來的囚犯呢,我難道被抓之前還攜帶行李箱不成?」紫木槿譏笑着反問道。

「上次藍妖的衣服穿着不是挺好?反正現在那傻子不需要漂亮,你去挑幾件新的換上。」夕陽揮揮手,恨不得紫木槿馬上脫了這一身簡樸的紫色勁裝。

「我不要穿她的。」紫木槿聽不慣夕陽口中對於藍妖的惡罵,搖搖頭拒絕。

「我要你穿你就給我穿!」夕陽微微俯下身,漆黑的眼眸平視紫木槿委屈的目光,冷笑着威脅道,「不要以為我待你稍稍好些便不識時務,要是我樂意,比浸木籠沉海更折磨人的法子都可以賜給你慢慢享受。」

紫木槿心下一寒,夕陽方才的眼神和先前沒有卸下面具時一樣冷冽狠毒,不由稍稍後退一步,自己畢竟身在樊籠,不可觸碰他隨時可能爆發的殘酷,便順從地點點頭,往藍妖住處走去。

一路上,紫木槿剛剛燃起希望的心再度沉下海底,本以為夕陽對自己好過從前便有機會重獲自由,然而原來,夕陽不曾改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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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隆鋪第28位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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