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姆渡著實又使家鄉風光頓生

河姆渡著實又使家鄉風光頓生。一個整整7000年的文化遺址，而人們平日說起華夏歷史總是5000年。河姆渡雄辯地證明，長江流域並不歷來是茹毛飲血的南蠻之地而愧對黃河文明，恰恰相反，這兒也是中華民族的溫暖故鄉。當自己的故鄉突然變成了全民族的故鄉，這種心理滋味是很複雜的，既有榮耀感又有失落感。總算是一件不同凡響的好事吧，從70年代開始，中國的一切歷史教科書的前面幾頁都有了餘姚河姆渡這個名稱。

後來，幾位大師逐一被恢複名譽，與河姆渡遙相呼應，故鄉的文化分量就顯得有點超重。記得前年我與表演藝術家張瑞芳和畫家程十發一起到日本去，在東京新大谷飯店的一個宴會廳里，與一群日本的漢學家坐在一起閑聊，不知怎麼說起了我的籍貫。好幾個日本朋友誇張地瞪起了眼，嘴裡發出「嗬——嗬——」的感嘆聲，像是在倒吸冷氣。他們雖然不太熟悉嚴子陵和黃宗羲，卻大談王陽明和朱舜水，最後又談到了河姆渡，倒吸冷氣的聲音始終不斷。他們一再把手按在我的手背上要我確信，我的家鄉是神土，是福地。

浙江蒼南的碗窯村背山臨水，炊煙扶搖，恬淡秀美，古拙而充滿韻味。村中的房子皆依地勢而建，僅由一條蜿蜒曲折的山道將它們串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