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與言岑會
只是半道夏錦嫻就命人繞了一圈去了言岑的宅子。
是言岑親自來開的門。
幾日不見，言岑整個人都清瘦了好多。
夏錦嫻卻忍着沒有上去噓寒問暖，整個人看起來也沒有剛才聽聞消息時的喜色。
「姐姐，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快先進來。」
言岑果真是猜到了夏錦嫻會來，早早地就在屋裏燒好了炭，一進來身上的寒意也少了幾分。
夏錦嫻在主位坐下，拿起茶抿了一口放下，道：「你猜到了我來，有沒有猜到有人要害你？」
言岑見她面色微寒，討好地笑了笑，道：「姐姐你先彆氣，你看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嗎？」
「這京中，向來都驚險萬分，你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夏錦嫻頓了幾息，皺着眉又說道：「這一次度過了，下一次呢？是不是又要修書一封讓我棄了你？」
「如今你在京中，只是給我徒增些煩惱罷了。」
話語中，竟是毫不客氣。
言岑卻知道她的用意，不過是讓他遠離京城求個平安罷了。
他卻不想，他知道她想護着他，但他又何嘗不是想要護她周全？
「姐姐，皇上已經擢升我為兵部侍郎。我待在京中，必定能對姐姐有所助力。」
下人端來了茶點，言岑親自起身接過放到夏錦嫻面前，自己也跟着站在她身邊。
見着他這幅樣子，夏錦嫻有些心軟，卻硬生生地轉過視線。
若是再來一次，她真的不確定自己能否保得下他。
「你知道我是什麼身份？何須你來助我？」
言岑咬了咬牙，「如今，姐姐已不是夏家人了不是嗎？」
言罷，便被冬青狠狠踹了一腳。
言岑看向她，見她又瞪了他一眼，還邊看了看夏錦嫻，這才反應過來。
「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言岑乾脆蹲了下來，拉了拉夏錦嫻的袖子，「姐姐，你如今的境遇，讓我怎麼放心離開？」
見夏錦嫻總算回頭看他，又接着說道：「姐姐雖說貴為皇后，但若是沒人護著，終究還是會受人欺負。以往都是姐姐護着我，如今，我也想當姐姐的後盾。」
這話說得明白，饒是夏錦嫻也一時不知道怎麼回應。
沉默半晌，夏錦嫻幽幽嘆了口氣，「你無需如此。」
「雖說我已經出了夏家族譜，但京中所有人，包括皇上，都還是覺得我是夏家人。不說夏家，眾人看在我外祖傅家的面上，也決計不會與我過不去。」
「而你，就算是得皇上賞識，勢力又如何高得過夏家與傅家？先不說這個，你身在官場，若是與夏家為敵，又讓姐姐如何自處？姐姐想護住你，若是你也想護著姐姐，就圓了姐姐的心思，如何？」
這話，也是說得一清二楚了。
這一次，不就是夏曆哲為保兵權而給他下了套嗎？
而那夏有為，不過是被拉出來的替罪羔羊罷了。
言岑頓時不知如何回話。
一旁冬青見氣氛停滯，急忙說道：「主子，先讓言岑坐下說吧。」
夏錦嫻這才扶起言岑，「話我已經說清楚了，你想辦法離開京城，別再趟這渾水。」
言岑為難地皺着眉，一時無話。
夏錦嫻卻站了起來，淑雲趕忙扶著。
直到夏錦嫻走了出去，言岑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冬青半道折了回來，「言岑，主子說她已經無法抽身，你還有機會，讓你快走。」
冬青咬了咬嘴唇，又道：「主子還說，如果……如果你還是不聽勸告，就與你恩斷義絕。從此你的事，她就不管了。」
說完轉身就要跑，卻被言岑攔了下來。
「姐姐她，近來如何？」
「你放心，主子懷了身孕身子不便，但總體還是好的。皇上也算是寵愛有加，你不必擔心。」
言岑點點頭，「你說，我若是真如姐姐說的離開，等她有難我幫不上她，可如何是好？」
「主子多智，想的都是我們奴婢想不到的，這個我也說不上什麼。只是我看得出來，主子是真的想讓你走。」
言岑聞言不再多問，將冬青的手放開，冬青就兀自離開了。
也不只是誰聽到了言岑在廳中低喃：「如此，便如你所願吧。」
隔了幾日，就傳來了言岑請辭的消息。
「皇上可允了？」夏錦嫻問道。
冬青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聽說皇上原本是不應允的，只是言岑又求了幾次，皇上看他去意已決，才放了人。」
「嗯，」夏錦嫻將手中的書擱下，吩咐道：「你去拿些銀兩讓思蜀給他送去，說我不便相送，讓他好生照顧自己。若是有什麼為難的，記得還有我這個姐姐。」
「是。」冬青領命離開。
「今日雪停了，倒可以出去賞一賞這雪景。」夏錦嫻看向窗外。
淑雲在一旁侍奉，「如今御花園中倒是一片好景象，主子如今身子也好些了，去看看也無妨。」
夏錦嫻點頭，「那便去準備吧。」
如今她的孩子已經安穩下來，前幾日齊太醫也說可以多多走動。
這幾天都在坤寧宮中靜養，如今言岑一事過了，倒突然多了幾分舒心，看什麼都覺得是好的。
「主子，外頭剛掃完雪，但終究是大雪初晴，還是換一雙鞋好。」淑雲拿了厚底的鞋說道。
夏錦嫻卻有些不贊成，「厚底的鞋難走，雪天地滑，要是摔了可怎麼好？」
見夏錦嫻擔憂地撫上小腹，淑雲微微一笑，道：「這鞋真是為了在雪地上走特製的，非但不容易濕鞋，要說滑倒更是萬萬不可能。」
說着又補充道：「這還是前幾日皇上賜下來的呢。」
話說到這份上，夏錦嫻也放下心來，由著淑雲給自己套上鞋襪。
御花園花都謝了，只剩下常青的樹還挺立着，雖說少了一些顏色，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主子，我們去小亭子裏坐坐吧。這走了一會兒，也該歇歇。」淑雲建議道。
夏錦嫻笑着點頭，淑雲便扶著人走到最近的一個亭子裏。
只是還未坐穩，就聽一個聲音由遠即近。
「這不是我們皇後娘娘嗎？真是好興緻。」是明心的聲音。
夏錦嫻思索了片刻，七日的禁足卻是已經過了時候。
夏錦嫻看向她，「你也是好興緻。」
卻見明心搖了搖頭，說道：「我哪有那麼好的興緻，這是去了趟坤寧宮找皇後娘娘，宮女說您到御花園來了，我才來的。」
「這麼說，還是專門來找我的。」夏錦嫻神色淡淡。
「那是自然。在宮中待了七日，都未曾給皇後娘娘請安，明心心裏實在過意不去，來給皇後娘娘請罪來了。」明心笑着說道，朝後面的宮女使了使眼色，後面的人便送上幾盤糕點。
夏錦嫻看了她幾眼，沒有開口。
只聽她又道：「皇後娘娘，上次的事，是明心不對。明心親自做了糕點，請皇後娘娘恕罪。」
這麼好心？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可不認為明心會這麼好心。
夏錦嫻捏起一塊糕點聞了聞，「桃仁酥？你倒是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