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劍拔弩又張

賀寧兮看着床上依然處於昏迷起的楚正哲，依然不脫躑躅。不過，盯着楚正哲蒼白的臉，漸漸的，她的心底也生出一絲憐惜。要知道，他可是曾經英華中學所有男生談之色變的五小龍之首啊，後來亦是東州武道人人懼怕的天河少主，國際戰場上，他還是戰火之中來去自如的戰鬥精英，誰又能想到，這樣的男人，竟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候？

楚正哲目光聚了焦：「寧兮，是你嗎？」

賀寧兮連忙握住他的手。

許是她眼中也射出了關切的光，楚正哲乾涸的眼眶竟然又濕潤起來。

賀寧兮連忙把床搖起來，取了一條濕毛巾給他擦臉，又問：「你好久不吃東西了，要不要為你叫東西吃？」

命運的劫數就好像基因工程里早就埋下的發展因子，到了這一步，該有的結局還是出現了。

沈安琪「臨死」前那騰起的大火，以及一聲聽起來平淡、但是卻讓他心中大興波瀾的「再見」，遠去了、遠去了……

不管想得通還是想不通，沈安琪這個聰慧又美麗的女人，和楚正哲琴瑟和鳴，行動上步調一致，她救過他，他也挽救她於水火之中過，如果沒有意外，他們都可以成為彼此生命中最不可替代的人，以他們的智慧，突破所有障礙，最終鑄就江湖上不朽的傳奇——這樣美好的設計，就會全部終止於這個叫「賀寧兮」的女孩面前。

醫生進來，為他做檢查，確定已經無礙之後，賀寧兮從賀天手裏取過一個餐盒，然後走進來。

餐盒裏有燉成糊的米湯，遵照賀天的吩咐，賀寧兮親手喂楚正哲小口小口吃。

兩天後，賀天便如願和他相聚在世坤總部。

不知怎的，楚正哲總覺得面前這個已然很熟悉的人，神情、行為都有些蹊蹺。固然之前他就對自己很熱情，今天的熱情，就是感覺太熱情。

賀天一直摟着他：「你能恢復如常，我很高興。沈小姐的事情，我們都很惋惜，不過，小哲，寧兮真的很需要你。」

楚正哲凝目他良久，方才點頭：「我知道。」

「有件事情，我必須得知會你，就在你住院的這幾天，阿逸他們，發現了兩個人：記憶，還有星辰。」

「這不可能啊！」

「對，你我都知道，明騰山莊那一次，水聖、火影和星辰都被幹掉了。但事實上，就是出現了一個新的星辰。也許是贗品，但來者不善，且目標是你。」

楚正哲聞言，冷笑。

賀天道：「你不要不放在心上，以你現在的實力，把他們都加起來，或許都奈何不了你，但是寧兮可不一樣。過段時間，天使熊品牌的新一季名為「純色」的服裝秀即將開始，這是寧兮在繼上一次揚名后，全力為自己的品牌再次打造的活動。如果我是想要對付你的人，這是好機會！傷人最甚，無需讓那人死，讓那人心痛，痛不欲生，更好。」

經過兩天撒網跟蹤，就在「純色」正式開始的這一天，楚正哲親自坐鎮指揮「漁翁」行動，捕撈當初從血影堂逃走的「星辰」和記憶。根據他和林瀟逸他們對於星辰和記憶的回憶，在全城攝像的系統中盜取每一個公共場合出現的形似神似的人。最後鎖定了一個黑夾克男以及一個貼著鬍子裝作聖誕公公的小丑。

黑夾克男負責送這次「純色」服裝秀上會用的道具，而小丑則用這些道具參加「純色」一開始以及最後的表演節目。

看到敵人已經這麼近距離滲入到刺殺目標的身邊，楚正哲決定不需要別人來做這件事，他要親自解決這兩個血影堂流下來的餘黨。

郁賢豐駕駛車子將他送到酒店，楚正哲下車后就直接到服裝秀的後台化妝間。模特們正在化妝試衣服，由於基本都是小孩子，所以突然進來一個男人，也無所謂。倒是陪同在身邊的媽媽們大聲驚呼，還有演繹成人親子系列的女模特，也一起尖叫起來。楚正哲張望一眼，果斷地放棄這裏，轉向隔壁的房間。

門口放着堆有綵球以及氣球的大盒子。楚正哲放輕腳步，慢慢往門前靠攏。

突然，門開了，那個黑夾克男旋風一樣從裏面竄出來，並以一股極大的力量撞向他。

楚正哲被撞了個大跟頭，貼着地面滑出去7、8米遠，然後，那個黑夾克男一躍而起，往安全出口方向逃去。

郁賢豐和林瀟逸都衝進來，楚正哲說：「快抓那個小丑，舞台上所用道具，全部拿走！」

郁賢豐說：「好！」林瀟逸已經一頭撞進化妝間去。

楚正哲猜想得一點兒都沒錯，黑夾克男，果然就是星辰。不過，此星辰彼星辰，即使長相一模一樣，楚正哲通過追擊還是感覺得出，這個黑夾克男，和真正的星辰天淵之別。真正星辰的腳力是非凡的，但是，楚正哲追這個黑夾克男卻顯得並不費勁。跑出酒店，跑上大街，很快，楚正哲便將黑夾克男趕到一棟樓後偏僻的空地上。

這兒動手，方便！

「星辰」說：「還記得當年是我訓練的你。」

楚正哲冷笑說：「你就別裝了，西門彥之的氣息，我不需要鼻子，光靠皮膚細胞都感受得出。你是誰？」

「星辰」沒料到這麼快便曝露，倉皇之下，飛快拿出一個射槍。

一條鋼索射起在半空中，「鐺」，射入酒店高達三十米的窗口處。星辰一摁回縮鍵，鋼索帶着他快速往三十米高處飛去。

楚正哲沒料到這招，光裸裸的牆壁，他沒有蜘蛛俠的本領爬不上去，衝進酒店，乘電梯去追，那個冒牌貨早就逃之夭夭。

正當他着急時，一聲槍響，已經快升到頂的「星辰」中彈了。又是一聲槍響，鋼索被打斷，冒牌貨從高高牆上摔下來。

一同參與行動的蔣昊辰端著一把***，好整以暇戴上墨鏡。***的槍口，硝煙的氣息剛剛散盡。

冒牌貨掉下來沒有死，因為劉楠甩出一根繩子纏繞住他。下墜的力道轉變為轉圈的力道，冒牌貨在空中連轉數圈，最後頭昏眼花被摔倒在綠化帶中。

楚正哲奔到「星辰」面前，那傢伙只在屁股上中了一槍而已，但是那也很痛，加上被摔得很慘，所以「哼哼唧唧」喊了好一會兒。

楚正哲一把將他拎起來，喝問：「還想跑？」

「星辰」收住了**的聲音，露出痛恨的目光，切齒道：「今天又栽到你手上，日後有機會，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蔣昊辰嗤笑一聲，說：「你這傢伙腦子摔壞了吧？你和我們楚少比，不管是本領，還是勢力，可都是天淵之別哦。」

楚正哲卻暗自深思，這個叫「星辰」的冒牌貨，瞧他樣子和星辰長得一模一樣，又不似整容，所以估計該是星辰的孿生弟弟之類。而這一點，冒牌貨倒是爽快承認。星辰的真名叫西門彥之，冒牌貨和他一母同胞，叫西門寒胥。

如同蔣昊辰說的，西門寒胥的本事和楚正哲差得遠。那麼，也就是說，記憶使用這個形似於星辰的西門寒胥並不是為了殺他。記憶真正的目的，應該是讓西門寒胥牽制住他。

牽制住楚正哲，記憶才能去干記憶想乾的事。

那記憶想幹什麼呢？

楚正哲打電話問去堵截小丑的林瀟逸。林瀟逸和郁賢豐已經合力將小丑抓到。可是，讓他們非常失望的是，被抓起來的小丑只是個長相、神態酷似與記憶的人，而道具裏面，並沒有武器。

完了，楚正哲心裏禁不住叫了一聲。

記憶知道天河不會放過自己，主動現身只是為了挑起天河的注意。找西門寒胥來，就是要讓楚正哲等不由自主將注意力放在西門寒胥身上，酷似記憶的小丑，也引開了另外一撥注意本次行動的人。

楚正哲了解記憶，這個人一旦出手，勢必不會心軟。殺楚正哲，這個任務是在太艱巨。而讓楚正哲會痛不欲生，才是記憶要達到的為水聖、火影、星辰報仇的目的吧？

在這個世界上，楚正哲第一在意的不是別人，是自己的老爸楚鐵龍。楚鐵龍今年快六十了，可是老當益壯，記憶連自己都不惹，豈會去惹他？

接下來便是她了……

想着想着，楚正哲突然臉色大變。他丟下這個冒牌貨，拔足往外便跑。

劉楠急忙跟在後面，兩個人一起往翡冷翠大酒店趕。同時蔣昊辰也打電話讓林瀟逸和郁賢豐趕快趕回翡冷翠酒店去幫忙。

翡冷翠的一號大廳，賀寧兮的「純色」已經準備就緒，即將開始。

楚正哲心急如焚，奔跑如飛。衝進酒店之後，楚正哲便在客人當中找尋。人頭攢動，記憶到底隱藏在哪裏？「他們會怎麼對付寧兮，會讓她也像安琪那樣從我世界裏消失？」安琪的離開，讓他痛心無比，怎麼也想不到，命運又要將同樣的命運降臨在他身上。而且，對象還換作了寧兮！

服裝秀準時開始，缺少了小丑之後稍作調整的小動物舞蹈依然掀起了小朋友們觀看的熱潮。今天的主人，是由爸爸媽媽陪伴着的小王子、小公主們，在燦爛的舞台上看到自己喜歡的卡通人物們，他們真是開心極了！服裝秀展示出的衣服也是前所未有的精彩，在原本可愛、浪漫、夢幻的基礎上，細節上更顯示出精緻和品味。這是賀寧兮浸淫童裝設計多年才有的結果，等之後進賣場后，取得好成績，賀寧兮的童裝將正式成為服裝界一個穩噹噹的特色。

整個走秀的過程中沒有任何要發生意外的跡象，等最後一個親子單元結束后，設計師賀寧兮小姐走上T台，她穿着漂亮的白紗裙，白雪公主一樣的打扮則讓楚正哲一下子看到了癥結的關鍵。

就在這時，一束燈光從遠處打過來，又轉到遠處去，門口原來很暗的，在一剎那劍變得非常明亮。一個戴着禮帽的傢伙出現在楚正哲的視野里。楚正哲迅速捕捉到，那人、那臉、那冰冷的笑容，無不是他努力想尋找的。

是記憶！

楚正哲立刻就想衝過去。

可是台上傳來的爆炸聲讓他灰飛魄散，顧不得追擊敵人，迅速轉過身來！

記憶真不愧是殺手中的智囊，他居然將**裝在賀寧兮用來扮演白雪公主的禮服上，那件衣服，從領口到袖口，腰間，還有裙擺，到處都是簇簇的花朵還有亮晶晶的水鑽，隱藏一顆袖珍的**實在再容易不過。

血影堂十二年，逃出血影堂又是數年，水聖、火影、星辰都因他而死，但是最終，他和四聖的對決，最後還是他輸了。

輸了的代價很慘，是要接受自己最愛的女孩死亡，比安琪的離去還要慘烈的死亡。

硝煙升起，血肉橫飛……

楚正哲的眼淚「嘩」地便流出來，他一直引以為心愛的寧兮，一直呵護在手心的寧兮，他當作自己的呼吸只要活着就一定不能失去的寧兮，再也不會出現。

模糊中，依依穿着剛剛他就看到的那件白色的公主裙慢慢走到他身邊，拉着他的手，一邊笑一邊輕聲叫：「小哲哥，小哲哥。」

楚正哲木然著，無法答應。

他覺得這是幻覺。因為，那麼近距離的爆炸，作為一個人，血肉之軀，絕對無法存活下來。

不過，過了一會兒他就發現，寧兮確實站在他面前叫他。

「小哲哥，你怎麼啦？」她一隻好看的小手沖着自己猛揮。

楚正哲迅速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定睛細看。

沒錯，是寧兮。

用手摸一摸，也不是虛幻的。寧兮的臉，寧兮的胳膊，寧兮的手，都實實在在，而且溫柔。

「怎麼回事？」楚正哲不禁往一號廳門口看去。

電話響了，他把手機掏出來。

號碼不認識，楚正哲接通后，說：「喂！」

電話那頭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道：「是我，小哲。」

記憶！

楚正哲頓時嚴肅起來，說：「你到底還是放過我了？」

記憶說：「我要西門寒胥。」四聖當中，也就是星辰留了個雙胞胎弟弟下來。記憶想報仇，可是西門寒胥被抓了，他不得不為西門寒胥想一想。楚正哲的實力他也見識到，那個小子，再也不是多年前供他們取樂的小子。楚正哲本身能力強，天河的勢力經過楚鐵龍的手，轉交到楚正哲手上，沒有衰敗，只有持續增長。

放棄殺掉賀寧兮，是記憶最後的選擇。

記憶說：「我會隱退江湖。」

楚正哲深吸一口氣，而後才說：「我會讓人將西門寒胥放出來。」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T型台上飄落了說不清的彩條和彩紙屑，那都是從賀寧兮身上爆炸飛出來的。賀寧兮抱着他的手，笑眯眯說：「我自己都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個環節。小哲哥，你真是一個有心人，這件會爆炸的衣服是今天晚上最出彩的作品。」

楚正哲擦了一把冷汗，說：「有人送你這件衣服，說是我做了送過來的嗎？」

賀寧兮瞪圓了眼睛點點頭。

楚正哲暗自吁了口氣，真是太險了，這麼缺德的主意，記憶那老小子都想得出來。好在剛剛記憶的意思，得到西門寒胥之後，他就要退出江湖。而楚正哲承蒙他這次手下留情，只要日後井水不犯河水，天河就一定不會再和他為難。

賀寧兮還抱着他的手臂「嘰嘰咯咯」笑着說：「剛剛大家都嚇壞了，然後又開心壞了。一個記者還特別宣佈，明天他一定要以這個環節為中心，為美意寫一篇特別報道，名字就是——」

她一下子忘了，助理小姐笑着接上來：「美意笑傲服飾界，賀小姐花開童心園。」

賀寧兮打了個響指，興緻高漲，說：「沒做，就是這個！」

楚正哲很不放心，抓着她兩隻手上看下看，看確實沒有被爆炸傷到才放下手道：「恭喜你，你終於屹立服飾界，從此不倒。」

賀寧兮險些被人幹掉，這讓賀天以及賀聆風都大出了一把冷汗。雖然不是光之子乾的，但是可見危險着實無處不在。不過，意外之喜則是：這個插曲不經意沖淡了沈安琪留給楚正哲的悲愴。甚至於，楚正哲主動提出要和寧兮舉辦訂婚儀式。這場儀式，由賀天操持，不僅邀請了東州的各界名流，這一次，連文錫的親戚都來了。

除了沐繼良的大兒子沐承華和沐繼城的女兒沐承寶之外，沐繼偉的獨生子沐承初也來了——這讓賀天有些始料不及。這種現象，除了將之理解為沐世剛先生對沐繼偉三兄弟的懲罰，賀聆風也好，賀天也好，都不知道還能作何解釋。

沐繼偉三兄弟，在碧麗的婚禮上，也太不給賀聆風面子了。

單從賀聆風說起，這樣也算好事。

而賀天也必須去機場接那位高貴的沐繼偉公爵的獨生子。賀天向來對自己的履歷很自信，不過，這個公爵的兒子也不是平常人哦。時年21歲的沐承初，現在正在劍橋攻讀碩士，3年後，他的目標是博士畢業。頑固不化的血統論一直統治着他，打心眼裏，他是要打敗爺爺私生子家的那個小子。

好在，擁有大華夏區的經濟基礎，同時掌握天河國際的賀天，已經有一方梟雄該有的強霸之氣。從貴賓通道迎接到沐承初一行，不管此刻這些堂兄妹到底是懷着鄙視，還是帶着其他什麼意圖，他統統將他們當作毫不相干的「別人」，好像對付克萊士，好像對付於冥華。賀天心裏不興波瀾，且假惺惺伸出手，笑眯眯說：「歡迎來到東州。」

沐承初繼承他父親的傲慢，皮笑肉不笑說：「看來你是找到自己的家。」年齡的弱勢，讓他很難撐起更多的氣勢，也就是翻了翻眼睛而已，後面沐承華和沐承寶放肆地嘲笑着東州人聲喧嚷空氣不好的毛病，然後，他們三個就非常不禮貌往機場外走去。

一輛瑪莎拉蒂總裁加長版停在航站樓外，沐承初一行出來后，直接上了那輛車。打開的車門旁邊，站着的是漢克斯手下的勞倫。看到緊跟着出來的賀天一行，帶着墨鏡的勞倫嘴角露出非常明顯的嘲笑。

賀天的下屬頗有些憤憤，賀天卻毫不在意聳聳肩。一輛嶄新的斯賓特空着來，空着回去，賀天在自己的車子上，打電話給賀聆風：「爹地，堂兄妹們被漢克斯借走了。」

賀聆風：「下榻何處？」

賀天說：「暫時不知道，不過，」他頓了頓，道：「爹地，我覺得我們不需要對他們的到來太過操心。」為了讓父親安心，掛斷電話之後還是囑咐小丁調查一下。

漢克斯招待沐承初、沐承華和沐承寶入住濱江邊翡冷翠大酒店，這是東州最高檔酒店之一，三個人，分別包了三個總統套房。總統套房的單價12800一晚，日常消費一應算在裏面，勞倫在總台付定金時被告知，世坤公司的賀聆風總裁已經電話通知，全部預付。

大堂服務生殷勤將客人領到電梯口，勞倫走在漢克斯旁邊，將訊息通過漢克斯的口轉達沐承初知道。沐承初面無表情的臉，肌肉微微扯動。但是，這畢竟是小事一樁，代付就代付了吧，他也沒再多說什麼。

入住之後，漢克斯等人暫且告退。沐承初、沐承華和沐承寶各自進房間。

三個人都進行了洗浴，除了沐承初之外，沐承華和沐承寶都叫了客房服務。沐承華叫的是按摩師，沐承寶除了按摩師之外，還叫了高級美容師。

充分休息之後，三個人相約從房間出來，準備去城市裏面享受一番。

大堂外面，一輛鈦銀色Virage和一輛棕色GranCabrio虛席以待。沐承初以為是漢克斯準備，欣然接過鑰匙準備上車。剛打開車門，勞倫急匆匆奔跑過來，通過手勢，堂兄妹三個才發現棕色GranCabrio後面，才是他帶過來的漢克斯為少主子準備的凱雷德。

沐承初握住鑰匙的手，手心驀然發燙。

沐承華和沐承寶卻對棕色的GranCabrio喜歡不已，不由分說，高興地上了車。上車之後，沐承華大喊著對沐承初說：「快走吧，這車多帥！」點火，掛檔，踩油門，發動機發出一聲強壯有力的低吼，棕色GranCabrio平穩像前滑去。

沐承初鄙視他們在物質面前沒有底線，不過，順勢而行，是為人之道。他對勞倫說：「你先回去吧，隨時候命就行。」側身上了那輛鈦銀色Virage。

三個年輕人先在街上飛車，然後按照勞倫的建議，他們去了蘭龍灣。這兒的夜，是東州最熱情的夜，到處都是各色活躍年輕人的身影。加上東州國際化得很深刻，除了滿眼晃動的外國人之外，連最末等酒吧的調酒師都會說一口流利的英文，交流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他們先去了丁久，吃着極富特色的料理，又去隔了不遠的探戈酒吧跳舞。探戈酒吧里的帥哥美女非常多，沐承華和沐承寶很快就找了自己喜歡的對象。

沐承初陪兩個人玩，坐在那裏喝酒時，一個東方美女前來搭訕，他也順水推舟，在晃動的燈光下，喝酒聊天接吻親熱……

次日，賀聆風派大華夏區副總裁麥克親自來，陪兩位公子和小姐去商業街購物。在酒店餐廳，麥克找到沐承初、沐承華和沐承寶，轉達總裁的意思：「三位難得來東州一次，此趟行程，無比讓三位盡興才可以。」

有沐承華和沐承寶兩個在，沐承初沒法不給面子。

在太平洋百貨以及瑞基商場，沐承華給自己選了兩塊手錶、兩款限量級皮帶，又買了自己非常心儀的牌子的衣服以及皮鞋。沐繼良在家族裏，經濟地位遠遠不如賀聆風，老婆希爾雖然是能源大亨的繼承人，但是，已經進行了很久的經融風暴，讓商業界的人們情況都不太好。沐承華還有哈立克斯這個兄弟，碧麗剛剛結婚，為了匹配婚禮而舉行的豪華宴會又破費一大筆，妹妹伊芙還待字家中。所以，這樣的消費，讓沐承華非常滿意。

沐承寶老媽是個熱衷財富的人，吃喝穿戴無不以體現富貴為主旨，因此，她首先給自己挑了一款名牌寶石項鏈，價格雖然比不上碧麗婚禮上她老媽那款天空之藍，但是，結賬時，收銀小姐的表情也足夠驚嘆。

麥克的職業素養讓他不會表現出任何不妥當之處。

沐承華和沐承寶掃貨一個白天，花掉了一個首位不算很小的七位數。

沐承初不想像他們那麼沒出息，麥克非常禮貌請他也選擇一件自己比較喜歡的禮物時，他便應景，買了一個樣式別緻價格非常普通的領帶夾。為了表示自己對主人的謝意，付款后，直接別在自己的領帶上。

訂婚儀式，兩天後開始。

這是世坤大華夏區內部正兒八經一件大喜事。

標誌着內部矛盾徹底解決，不管是首腦賀聆風、賀天父子倆，還是張成毅以及天河的高層，內心還是欣慰又很雀躍。

外界各階層，大多也帶着有色眼鏡來看待這場遲來的結盟儀式——不管是結婚，還是眼下因為手續來不及辦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訂婚，在沉浮人海的那些成功人士眼中，不外乎都帶着彼此間交往的利益。賀聆風的女兒賀寧兮，長相只算上佳，有些能力也只在服飾界，其他業界的精英從未聽過這個名字，社交場合也沒有見識過賀小姐的出色，因此，評價實在連平平都算不上。能嫁給道兒上名氣已經很響的天河少主，那是很多局外人根本無法理解的事。

不過，不管別人怎麼想，這些，已經不能影響儀式中心的兩個人。

一大早，賀寧兮便被許伊菲從床上叫起來。今年已經55歲的許伊菲，從女兒的身上，再一次看到自己多年前美夢的影子。那個時候，她和賀聆風相愛。沒有婚紗，沒有儀式，賀聆風買了個戒指，一束玫瑰花便成全了那時候的愛情。許伊菲雖然沒有遺憾過，但是，如今能夠看到女兒在婚紗和鮮花的簇擁下完成自己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個儀式，她還是格外開心。

穿好婚紗禮服之後，化妝師給賀寧兮化了一個很特別的妝，晶瑩細白的粉底看不出肌膚被修飾過的痕迹，淡淡的眉毛下，用眼線刻意拉長的眼睛替賀寧兮清純氣息很濃的五官增加了一份嫵媚，濃密的睫毛籠罩了雙眸，看起來迷離而又夢幻。陰影技術讓鼻子顯得高挺，粉色珠光塗就的嘴唇嬌嫩得如同天使園裏的美麗花瓣。

造型師給賀寧兮梳的是希臘女神復古髮式。這種髮式，真的很適合小臉有些肉嘟嘟的賀寧兮。髮髻上面以香檳色玫瑰當做裝飾，嬌美無比。鉑金嵌水晶鑲鑽的長耳環以及項鏈，更突出這股聖潔美麗的女神風。手腕上鉑金藝術手串，於低調中顯示品味。

少女的美麗，原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一切就緒之後，許伊菲拉着女兒的手轉了一圈，激動、高興，眼眶一片潮紅，淚水盈盈幾欲落下。

她最後問賀寧兮：「真的決定了嗎？從現在開始，就昭告天下，你要嫁給楚正哲？」

賀寧兮含笑點頭，說：「是啊，媽媽。不是像人家說的那樣，我受爸爸逼迫，或者是他為了前途不得不低頭。」

許伊菲拉起女兒的手，合在雙掌中，憐愛地說：「這樣的話，最好了。」

宋詩筠操持下賀寧兮的伴娘團陣容很強大，除了金倍之外，一水兒年輕纖瘦貌美如花的女孩子。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男方到達雅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