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寧死不苟
「什麼玩意兒？」江壞當即道。
而眾人呢，亦是瞬間炸開了鍋，紛紛道：
「不是，大明白，你這，又唱得是哪一出啊！」
「是啊！你咋一天靜整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師父都說了，不要老想著歪門邪道，關鍵，你還整不明白！」
「沒錯！上次，就吃了你那什麼丹，搞得我竄稀竄了好幾天！」
「還有我，上次我臉上長痘，結果他，給我弄了個腳氣葯，我……算了，不說了！」
可謂怨聲載道。
但是，常農卻是毫不理會，看著江壞，道「這次，絕對沒錯。我以我祖上的榮耀擔保！」篤定異常。
「玩兒這麼大？」江壞有些恍惚了。其餘人呢，亦是愣住了。
「對！」常農點了點頭「什麼都能認錯，但是它，絕對不會認錯！」說著便就打開了手中的飯盒「只要吃了它，功力絕對大增……」
「我去！」話未說完，江壞一眾，已然齊聲道，一瞬間，盡皆閃出了兩三丈遠。
不為別的，這八鼓丑蛤實在太丑，也太臭了。
「你丫這是茅坑裡撿來的啊？還沒洗是吧！」江壞捏著鼻子道。
「不！」常農擺了擺頭「就是這味兒！相信我沒錯！」
奈何，江壞卻已然轉身「我相信你，除非我腦子讓門擠了……你自己看看你那玩意兒，那是人吃的東西嗎？對了，萬一那不是八鼓丑蛤呢？吃下去，我的命就沒了！」
「不成功，便成仁，這不是你常說的嘛！」常農連忙跟上「而且啊，反正你兩年後，就要死了！為什麼不賭一賭呢？」
「你，我……賭？這可是我的命……我……」說著已然停住了腳步，看著常農，氣得結巴了半天。
但是常農呢，卻是不理會「兩年時間，你能打得過劍驚風嗎？只有兵行險招，你別無他法！你不也常說，富貴險中求嘛！你要想著，你現在已經是個活死人了！你要抱著一種司馬當做活馬醫，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心態……」
再看江壞，片刻沉默，終是深吸了一口氣「你這話雖然難聽，但，也的確是這麼個理。」
「是吧！」常農有道「賭一賭，老鼠變老虎，搏一搏，山雞變大鵝，這還是你常說的啊！人有多大膽，暗器扔多遠！欲窮千里目，還是得上樹！人生得意須盡歡，母豬上樹雞飛天！抽刀斷水水更流，反正就是不能苟……」
「好好好！」江壞連忙制止道「別說這些沒用的，那個，你這玩意兒，要怎麼吃啊？清蒸？紅燒？油燜？還是做藥引子……亦或者烤乾了，碾成末？」
「生吃！」常農道。
「啊？生吃？」眾人再次目瞪口呆。特別是江壞，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那下巴，更是快拉到肚臍眼兒了「不是，這玩意兒，你讓我生吃，這味兒，這……」
「你直接吞了啊！」常農道。
「多大你看不到嗎？」
「那你就嚼碎點兒啊！」
「嚼碎？」難以言說江壞的表情，更難以言說江壞的心情。
但常農依舊是點了點頭，道：
「我知道，這是很難！但是，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這依舊是您說的！」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人要自個兒成全自個兒！」
「成功的人，都是一樣一樣的，不成功的人，各有各的借口……」
「沒有宮刑，哪有司馬遷；沒有胯下之辱，哪有韓信；沒有卧薪嘗膽，哪有越王勾踐！」
「對了，苦膽誒！人家還是天天吃！」
……
面對這感覺是從地獄里出來，又在糞坑裡洗了個澡的八鼓丑蛤，江壞看了許久，心中更是思緒萬千。
一眾師弟自是連聲勸阻，不過，最終，江壞還是決定賭一把！成，功力大增，敗，大不了就此駕崩！
然後江壞便就真的吃了那八鼓丑蛤，生吃，而且，還是嚼碎了……
江壞是忍著肚子里的「萬馬奔騰」咽了下去，不過，剛咽下去，還是吐了，吐得是天昏地暗！
只能說，還好，江壞吐了，也還好陸修能來得及時，不然，他可真的就要「駕崩」了！
江壞足足在床上躺了七天七夜……
這期間，一直是迷迷糊糊，暈暈沉沉，滿世界地游，感覺之前經歷的事情，又重新「演」了一遍……
等江壞再次醒來的時候，這道觀里已經沒人了，陸修能、常農一眾都走了，一個不剩。
而且，眾人，還給江壞將行禮收拾好的，盤纏、乾糧、衣服一應俱全，特別是盤纏，很多！想來，眾人應該也覺得，江壞無依無靠，所以故意留了這麼多。
和這些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封信。
是常農寫的，先是真誠地道歉，然後，又說，一眾是看到江壞要醒了，才離開的，最後的最後，向江壞保證，自己一定會找到真的八鼓丑蛤，而且，還不會讓江壞等太久。
「臭小子！」江壞惡狠狠地罵道「還敢來！還好，你們一個個溜得快，不然有你們好受的！」說著，便就收起了信。而後，背著行李，也離開了飄雲觀。
雖然出師不利，但江壞也並沒有因此消沉，剛下山，便就開始了自己的拜師計劃。
翻過了好幾座山，淌過幾十條河，走了上百里路，途徑十幾個城，幾十個鎮，上百個村。
奈何，武功低的，江壞看不上，好不容易，遇到幾個武功高的，結果一個比一個「運氣差」。
江壞第一回去的，是白馬寺，這是江湖中有名的武學聖地，特別是寺中的無相禪師，一等一的高手，武林盟主見了，也得讓三分，魔教教主見了，也得給二兩薄面！
而這無相禪師呢，不愧是得道高僧，人很客氣，特別是得知江壞是陸修能的弟子之後。
又是看茶，又是拿糕點，還跟江壞說了好些話。而且還都是些高深莫測，玄而又玄的禪語。
這明顯有戲啊，特別是那些禪語，很顯然，是在考驗自己，這樣的機會，江壞又豈能讓它白白流失，當即便跟無相禪師爭辯了起來。
從天文到地理，從佛法僧到儒釋道，從詩詞歌賦到人生哲學。
江壞本來是想給人留個好印象的。
結果，爭辯了一天一夜后，一下沒收住，直接把那老和尚給氣中瘋了，好傢夥，差點兒沒讓一眾小和尚給打死。
離開白馬寺，江壞又去了青龍幫，這也是一赫赫有名的門派，掌門人「蒼龍出海」陸定鱷，妥妥的一代宗師。
年輕時，那可是個萬人敵，即便是現在，八十多了，也依舊是鶴髮童顏，目光矍鑠，英武至極。
江壞去的時候，人還在那兒親自教弟子呢。
而且，教的還不是別的，正是他的成名絕技，天元氣功。上來就讓一眾弟子打自己，照著自己肚子上打。
幾個弟子也不含糊，數計重拳，陸定鱷啥事兒沒有，眉頭都不皺一下。
見這般，江壞是高興壞了，大喊一聲「我來！」然後就沖了出來。
……
說來，這陸定鱷倒也不是個騙子，身上是有真功夫的，但奈何，那天豆子吃多了。江壞出拳的時候，陸定鱷剛好沒忍住，放了個屁，結果，好嘛，泄了氣。
當場吐血。
還是一樣，還好江壞跑得快，不然江壞身上這幾毛毛錢，還真不夠賠。
這還不算，前兩天，江壞還遇到了一夥騙子。那模樣，一個比一個蠢，就這，還跟江壞哪兒瞎白話，說自己認識武林盟主，說自己在魔教里有人，拿到天魔大化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江壞本來不想理的，結果，這群人還沒完沒了了。
最後，沒辦法，只能順水推舟，將計就計，白白浪費了兩三天時間，反騙了騙子三百多兩。
哎！就是這麼凄慘！就是這麼可憐！就是這麼弱小無助！
轉眼間，一個多月都過去了。
一籌莫展，一事無成。還到處遭人欺負！
這般，江壞也終於是開始反省自己，是自己的計劃不可行，還是自己的做法，有誤……亦或者，去的地方不對……
就這麼躺在一處樹杈上，沐浴著夕陽的餘暉。一切都是那麼恬靜美好。
說實話，這樣的生活，讓江壞看不到一點兒希望，但是，江壞又實在心有不甘！江壞很希望，有一天，有奇迹發生！但是，江壞又知道，這種好運，從來不屬於自己！
江壞不傻，有些東西，他也知道是自欺欺人，但是，這種情況，也只能自欺欺人。
畢竟，只要那口氣鬆了，江壞就沒了！
「救命啊！救命啊！」毫無徵兆，就在江壞思慮萬千之際，一個聲音是忽然躥入了江壞的耳中。是個女子的聲音……
江壞當即轉頭，循聲望去。
卻見一個小姑娘，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正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樹林，口中還不住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有流氓，有土匪……」
緊隨其後的，就是三四個漢子，一邊猥瑣地笑著，一邊不住地朝女子靠近。
姑娘很可憐，很無助，漢子很囂張，很放肆。
不過江壞呢，看了兩眼后，又躺回到了樹杈上。
「救命啊！」女子依舊是不住地喊著，也不住地跑著，而沒跑幾步，便就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此時姑娘的聲音，已然出現了淚腔。
可是江壞呢，卻依然沒有理會。
就這麼，直到那幾個漢子，已追著女子，跑到了江壞所處的大樹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