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北峰藏閣

老者凝視著劍影橫空遠去卻並沒有再度阻攔。

不久之後，直到那劍影漸漸逼近了北嶺腹地，北嶺深處突然傳出了另外一聲感嘆。

那聲音同樣很輕，但其中所蘊含的滄桑之感卻是牽動了一種歲月的氣息，那一刻，天地為之一頓，那劍影橫空的速度也越來越慢，甚至其形也越來越模糊。

直到最後，一切又如同黃沙一般隨風而散，毫無波瀾。

與此同時，遠隔北嶺萬里之遙的天靈境內，在那被天靈修真界共稱為天靈四大聖地之一的天啟門中，一道白衣身影也在那一刻突然睜開了雙眼。

那張始終冷漠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凝重，只是口中喃喃道：「魔主！」

至於這差點震動整個天靈修真界的試探，並沒有太多的人能夠知曉。

……

乾元北峰有這麼一座青磚碧瓦的北峰道宮，相比於乾元主峰之上的乾元宮，北峰的道宮則顯現得要平凡得多。

道宮前方同樣有一個不大的廣場，但廣場之中也只有一尊正散發著寥寥青煙的香爐而已。

而此刻在那廣場之中，一道蒼老的身影正佝僂著身子打掃著那看上去本就一塵不染的北峰廣場。

周記盤坐外廣場的邊緣，當清風拂過的時候，他的雙眼也終於緩緩睜開，似有所感，他又轉過頭看向了遠處的北峰之巔，那裡有一間孤獨的小屋還有一張離孤獨的石桌。

很難想象，那裡竟是北峰峰主李青山的清修之地，也是他最終踏入北峰秘境的地方。

雖然有著幾分遺世獨立的平靜，但實在是樸素了許多。

周記又從懷中掏出了那塊黑色玉牌，今天已經是他登上北峰之後的第三天，但對於乾元宗這個龐然大物來說，他依然感覺到十分的陌生。

皺了皺眉頭，周記雙眼一動，這才又從廣場的邊緣站了起來，轉過身子正好見到了正在打掃的莫老，不禁神色一凝拱手行禮道：「莫老！」

莫老沒有回應周記，好像他的注意力始終都在地上。

那日李青山離去的時候曾告訴周記，若是在修行上有什麼的疑問都可以請教莫老，但現在看來，莫老此人實在是怪得很。

自周記來到北峰之後，似乎還未聽到他真正開口說過話。

雖然心中常存敬畏，可是有時候周記心中也會有一種大膽的想法，難不成對方竟是一個聾啞老人？

相比於莫老的奇怪，說起來這乾元北峰一脈也是讓人不解，傳說之中仙家道門弟子無數，而這北峰卻獨獨只有兩人，如今李青山已經進去了他無法理解的北峰秘境，整個北峰之上便只剩下了他和莫老二人。

若非遠觀常見其餘四峰之上常有長虹遠逝，周記可能也會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進了夢寐以求的仙家道門。

自清醒拜師之後，周記便一直覺得有些不適，周身總會莫名隱痛，想來那日登山之時所守之傷也並沒有痊癒。

當他仔細感受的時候又發現這裡不愧是仙家之地，光是周遭的天地靈力也再度濃郁了許多，登山之前在乾元峰下他已經有些吃驚於乾元群峰之中的與眾不同，如此想來，登山拜師也並不冤枉。

不說別的，就算是僅在此地打坐修行一日，恐怕也能抵得上在凡界之中的十日之功。

當然，這三日以來周記與莫老之間雖說未曾有過真正的交流，相互卻也熟悉了不少，畢竟周記這幾日的衣食住行還是這位老人無聲安排的。

終於在周記恭聲見過之後，又過了片刻，莫老這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朝著周記這邊看了過來。

不得不說，在眼前這個看上去風燭殘年，鬚髮早已經灰白的老者身上，周記卻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出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但當對方的目光最後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周記心中又本能地生出了一絲緊張之意。

當二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周記再度一怔，因為在那雙有些混濁的眸子之中，他感受到一種不一樣的深邃，那目光又似乎已經看透了自己身上的一切。

似乎在這個老人面前，自己已經再沒有了任何能夠隱藏的秘密。

也許是太過於緊張，那一刻周記渾身神經也開始緊繃了起來，喉嚨更是艱難地蠕動了兩下。

「莫......莫老......」

周記語氣有些遲疑，可是這一次，莫老終於又將目光從他身上收了回去，然後轉過身子背對著他。

思索了片刻，這才邁步朝著前方走去。

看著莫老離去的背影，周記眉宇間也是出現了一種沉思，若有所悟，最後他猶豫了片刻，也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走出了北峰道場，穿過幾間樸素的木屋，又沿著一條小路又繞過了李青山靜修的北峰之巔，終於，莫老停了下來，而此刻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座玲瓏閣樓。

倒未曾想到，這北峰之上竟還有這麼一處地方，只是這樓有三層，依託其後的絕壁而建，雖閣樓玲瓏，終究失去了如同遙望乾元主峰之上的瓊樓一般超然飄渺。

駐足在閣樓之前，看著那些古色古香的雕欄，到底還是多了幾分真實與滄桑。

也許是因為太久沒人過問，偏居於這北峰一角，看上去同樣也給人一種古樸蒙塵之感。

站在閣樓面前，莫老又回過頭看向了周記。

「老爺的意思......」

周記一愣，這是他第一次聽莫老開口，卻不知對方的口吻卻又有些奇怪，倒像是一個忠實的家僕。

至於莫老口中的老爺周記想了想倒也不難猜出，如今北峰不過三人，莫老所指當然不是他了，唯一的可能便是李青山。

他倒是不知，原來在修真界之中，還有這等主僕情分實在是難得。

在莫老開口之後，他的身子又朝著一旁挪動了兩步，那閣樓的名字也終於落入了他的眼中。

藏閣，準確地來說是北峰藏閣。

「這是！」

當看到那兩個字的時候，周記瞳孔猛地一縮，就連心也開始撲通撲通地跳動了起來。

他的內心突然多了一種衝動，一種想要去打開那扇門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