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答案

「完了......完了完了，該怎麼辦！」

周記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腦袋。

「急什麼......你看看你身後！」白老頭的聲音響起。

「嗯？」

周記狐疑，當他應著白老頭的話回頭看去的時候，整個人又是再度一怔。

「這！」

原來在他身後，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條青石小路。

之前在乾元山中整整尋了一日，皆不見人跡，可如今眼前卻突兀地出現了這樣一條小路。

很快，一個大膽且有些不敢相信的念頭漸漸開始在他腦海之中產生。

「啾～」

一聲禽鳴自天際響起。周記抬頭，只見空中幾頭巨大的白影正橫空而過。

「那是仙鶴！」

周記再度一驚，他的目光又很快朝著眼前青石小路蔓延而去的山峰，似乎那山頭雲彩的顏色都與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樣。

「乾元宗......就在那裡！」

周記低聲自語，雖然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一些，但他心頭的波瀾卻不論如何也掩飾不住。

「考驗才剛剛開始而已......」

輕風拂過，白老頭的聲音漸漸消失，周記閉上了雙眼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再睜眼時，雙眸之中終於出現了一抹果決，便不再猶豫，邁開了腳步，開始朝著眼前的登山之路走去！

可是當周記剛踏上那登山之路的時候，很快一絲異樣的感覺便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

以他如今的身體狀況，若是強行運轉那十二周天，循環肺腑雙足之間，半日的時間足以讓他登上這乾元四十九峰之中的任何一座山峰了。

當然周記也是這般去想的，放目遠眺，那山就在眼前，算不得太過巍峨，也算不得陡峭難登。

若非其上乃是乾元仙門所在，恐怕也就和連雲群山差不多了，只是多了幾分飄渺之意。

可是當他心念所至，又真正地去運轉那十二周天之法溝通天地靈力反哺己身的時候，奇怪的事情卻是發生了。

不管他如何去試探，可是他體內的奇經八脈之間竟掀不起半點的波動。

是了，自從他踏上登山之路的時候，他與天地靈力之間的溝通便已經被硬生生地切斷而去！

但即便是這樣，周記依舊抬起了頭看向眼前飄渺的仙山，目光似乎已經穿透了重重阻隔，看到了那些超脫世外的道道仙影。

如果一切都像先前的那般簡單，那麼成仙得道在世人眼中便不再會那麼遙不可及。

既然無法溝通天地靈力取巧，那周記便以凡人之軀也要登上這乾元山峰！

可周記卻不知道，等待他的一切當然比他想象的更加的困難。

一步一步......少年身影遠去，一個即將屬於天靈，乃至於整個三元大陸的新星也將從這裡開始冉冉升起。

也許數千上萬年之後，當世人談論起那個傳說時，也定會提及曾經傳說開始的地方......

在周記的記憶之中，自日當正午的時候他便已經開始了登山之行，可是轉眼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當他抬起頭的時候，可依舊不見任何想象之中的山中仙門。

儘管被隔絕了與天地靈力之間的聯繫，但憑一介凡人之軀，如此不停不休攀山而上，怎麼說也足足行了二十來里的路程。

可明明路就在前方，卻始終不見盡頭。

前路算不得陡峭，但經過長時間的徒步，周記早已經的大汗淋漓，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了起來。

抬頭看著頭頂的太陽漸漸西斜，他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焦急之色。

終於，當周記抬腳登上了下一個台階之後，那雙早已經隱隱不聽使喚的雙腳也開始有些顫抖了起來。

這一次，周記彎下了身子，雙手撐在自己的膝蓋之上，身子又小心地倚靠著旁邊的山石。

汗水滲進了雙眼，當他抬手準備擦拭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衣裳也早就被打濕。

努力將自己的呼吸放緩，周記使勁扯了扯自己的胸前的衣服，更是將膀子給露了出來，正值山風吹過這才好受了一些。

回頭看去之時，來路飄渺，早已經隱於山林之間。

但他很快又回過了頭去，雖然已經精疲力竭，但他還是沒有準備停下來休息或者說直接放棄考核的想法，因為他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

當一個時辰再一次過去，周記的身子已經開始有些佝僂了起來。

越往前走，雙腳就似乎越發沉重。

自他周身與天地之間的靈力溝通被切斷時起，似乎他每走一步，身上的壓力也就越大一分。

所謂登山難，登這仙山更是難上加難。

甚至到了後來，周記雙手也開始扒在了地上，然後是膝蓋、手臂。

不堪重負且始終不曾放棄的他最終選擇了匍匐前進......

在他面前的石階因久無人問經，早已經變得破敗崎嶇，其上的石塊菱角磨破了他的衣袖、雙手、雙腳，可是他抬起頭時，那雙望向前路的雙眼之中依舊只是一種堅毅。

「我一定要登上去，我一定要進入乾元宗！」

這是周記的心聲，也是他的信念，因為他知道，如果錯過了這一次機會，那麼他的前路將會變得越發渺茫！

最終，烈日變成了夕陽懸挂在了西方的天際，似乎它也變成了一雙靜靜看著周記的眼睛。

如同在不屑地看著一隻正在不斷掙扎的螻蟻之軀正在他的照耀下苦苦堅持。

「呼～」

山間一陣微風刮過，似乎是上蒼給這片燥熱世界的饋贈，但周記的雙眼已經變得有些迷惘，可是他的雙手、雙腳依舊不斷地在地上掙扎著向前而去。

「你為什麼非要上山不可？」

耳邊突然傳了一聲低語，周記渾身一頓。

他沒有抬頭，或者說他也沒有力氣再去抬頭。

趴在地上，忍受著指尖傳來的劇痛，他沉默了片刻。

「為......為了......修行......成......成為仙人！」

這是周記唯一的想法，也是他登山而去唯一的目的。

「世間生靈萬千，誰也想成為仙人，那你想要修行得道的目的又是什麼？」

那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可是這一問，卻讓周記的雙眼變得更加得迷惘了起來。

「為什麼......成為仙人？」

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曾經跟著周作年遊歷阜陽時他以為自己有了答案，成為仙人，遨遊九天之上，受萬人敬仰，這或許算得上一個答案。

後來回到了連雲觀中，對夜燭火難眠，獨羨那萬家燈火之時，心頭的不甘也能夠算得上一個答案。

可這些答案對於周記來說，或者對於耳邊那發出滄桑疑問的主人來說也並不是他們最想要的答案。

或許唯有這第三個答案，才能夠算得上他真正如此堅持，非要登上乾峰不可的原因。

那便是自周作年最後一次悟道失敗，垂暮老矣卻無力回天之時白老頭為他許下的承諾，還有當初剛走下靈雲觀，於那荒廢的陳家村之中的一夜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