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六欲
「嗯......還不錯，小子你這份孝敬，我白老大收下了！」
那聲音懶洋洋的，還帶著幾分得意。
更為重要的是，在話語聲結束的時候，那傢伙竟還沒有忍住打了一個飽嗝！
「你！」
周記心中驚訝，沒想到只不過是一瞬之間，自己倖幸苦苦準備的一切都已經化作白老頭腹中之物。
他更沒想到的是這一路行來，直到自己乾糧消耗殆盡，也不見白老頭出現討上一口，大有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想這傢伙來歷神秘，平時又總是夸夸其談，雖不知有幾分真假，想來必定也是個非凡的存在，卻不曾想此刻竟會貪圖這烤魚。
而且，一丁點兒也不留！
「小子，大爺我對你有恩，連十二周天這等罕見神訣都可以傳授於你，怎麼，就吃了你兩條烤魚又算什麼！」
白老頭自顧自地說道，絲毫不理會周記一腦門的黑線，而且也不知他從何處竟探出了一根比銀針還細小的簽子正掏著牙齒，一臉的得意。
周記憤懣，卻又無可奈何，看著那正躺在衣架之上的傢伙，無奈之下也只能嘆了一口氣，又低頭看了看火堆上的魚骨，恨那不爭氣的肚子也在這個時候咕嚕咕嚕地響了兩聲。
正當周記就要發作的時候，突然白老頭口中的「十二周天」四個字又一下子在他腦海中閃過。
於是周記站起的身子也猛然頓住，再次抬頭將目光落在了白老頭的身上，嘴角更是露出了一絲弧度。
「那個......那個白仙人，您可吃好了？」
周記開口，語氣之中卻是多了幾分恭敬之色，態度轉變之快倒也讓白老頭猝不及防。
「你這小子，可是又有什麼壞打算了？」
白老頭只是斜著眼睛，朝著周記不屑地看了一眼，似乎也是猜測到了他心中的打算。
「沒有沒有，能夠伺候白仙人，自然是我周記這輩子修來的的福分，只是之前不知仙人好人間美味，如今得知，以後自然會好生伺候」周記笑道。
不過周記言語間卻總讓人覺得多了幾分扭捏，並不那麼自然。
「只是......」
果然，當周記正準備接著說下去的時候，白老頭臉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濃郁，嘴角同樣露出了一絲弧度。
也許周記這個時候的態度，才應該是他眼中應該具備的，哪管什麼阿諛奉承，只要他喜歡。
「小子，說吧，你到底打的什麼壞主意」
白老頭打斷了周記的話語，卻沒有立刻拒之門外。
見到對方的反應，周記神色一喜，也顧不得此刻飢腸轆轆便急切地開口說道：「只是我如今修為淺薄，也只能弄得這些粗製濫造的東西，雖然您不嫌棄，可於我心卻是十分的過意不去！」
「然後呢？」
小老頭依舊不屑地開口，又眯起了雙眼。
「仙人神通廣大，若是能夠隨意傳我些皮毛仙氣，神通功法之類的，到時候我有了本事，莫說這阜陽，倒時候遊歷天下，什麼山珍海味，都不在話下」
周記一邊捂著肚子，強行在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又一邊打量著那躺在衣架上的白老頭，表現得可謂要多謙遜有多謙遜。
當然，背後恐怕早已經把那傢伙罵了個底兒朝天。
「原來是為了這事兒......」
白老頭表情有些奇怪地開口說道，而後又從那衣架上站了起來，轉過身去，背負雙手。
「你說要是我能答應了你的請求......」
話到此處，白老頭又回頭斜瞄了一眼周記，有些意味深長地賣著關子。
「您說您說！」
周記一喜，臉上諂媚之色越發明顯，就像是大灰狼騙小綿羊就要得逞了一般！
「我還用得著跟著你個傻小子重歷這修行之路嗎？」
說完，白老頭的臉上再度露出了那種不屑的表情，而且，這一次的不屑之中似乎還帶著這嘲諷的意味。
「你！」
周記一頓，突然眼前再度閃過一道強光，他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可是腳下不穩，又一下子跌到了身後的水潭之中！
「小子，別想得太美......」
耳邊白老頭的餘音回蕩，可周記卻是在猝不及防之下狠狠地灌上了兩口潭水，當他從潭水中再度掙扎站穩之後，又抬起自己的左手，看著上面那個流雲印記，卻無可奈何。
「哼！」
又過了許久，周記重新坐回了火堆旁邊。
只是這一次，他的左手流雲印記卻是被他用衣物裹住，臉上還時不時地露出警惕之色。
沒想到這白老頭竟有這等嗜好，恐怕以後遇到了什麼山珍美味之類的也得好好提防。
而且讓周記依舊不解的是，那明明只有三寸高矮的身體，又如何能夠咽得下整整三條肥美的烤魚，果真匪夷所思。
等到烤魚的香味再一次傳出，周記的飢腸轆轆早已經表現在了臉上。
他狠狠地咽了兩口唾沫，又見白老頭沒了反應，這才放下心來，拿起一條烤魚正準備大快朵頤。
「可真香啊，沒想到這深山老林之中竟會有如此美味！」
突然，一道奇快的聲音突兀地在周記身後響起，周記渾身一震，猛地回頭看去，只見其身後不遠處的叢林邊上，不知何時竟出現了另外得一道陌生人影，正朝著自己這邊看了過來！
「什麼人？」
周記大驚道。
「香是香，可若是沒了美酒，怕也是淡然無味，既然如此，你是我用這酒，和你換那烤魚，你願意嗎？」
那人開口說道，周記這才發現，原來此人手中竟一直握著一個酒葫蘆，又看其一身打扮，褐衣長袍，黑髮披肩，生得濃眉大眼，魁梧壯碩，多有幾分豪爽之意！
「用酒換魚？」
周記一愣，可就這微微一走神的片刻，當他再度朝著那人打量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遠處空空如也，之前那人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嗯？人呢？」
周記一驚，不禁又皺起眉頭，難道這一切都是幻覺？
「嗯......確實是香，如果配上我這酒，定是一件妙事！」
正在周記疑惑之際，突然那聲音又在自己身後響起。
周記一驚，猛地回頭，卻見對方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火堆的旁邊，雙眼正盯著火堆之上的烤魚，又時不時喝上這麼一口小酒，好不愜意。
「你！」
周記渾身一震，身子本能地向後退去，雙目卻死死地盯著對方。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要幹什麼？」
周記的聲音有些急促，又或者說他此刻已有些驚慌失措，不知對方是人是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深山之中。
「嗯？」
只見聽那人一聲輕咦，這才將目光從火堆上的烤魚身上移開，又看向了周記，眉頭微微皺起。
「你說你與我能夠在這茫茫深山之中相遇，不算是一種緣分么？」
話音落下，帶著幾分親近隨和之意，可周記卻沒有絲毫的放鬆，反而那警惕之色能加濃郁了起來。
見周記的反應，那奇怪的傢伙又看著他笑了笑說道：「你怕什麼，我說用酒換你的烤魚，你換么？」
「酒？我不喝酒的」
周記有些警惕地說道，不知為何，自見到眼前這傢伙的第一眼起，他心中就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寒意。
「不喝，那就是不換咯？」
那人說道，在看向周記的目光中竟多了幾分失望之意。
周記沒有接話，他也不知如何去接話。
「人人生而負六欲之苦，這烤魚很香，惹得我犯了這口舌之欲，很想嘗一嘗，還是那句，我的酒可不是誰都喝得起的，你還要選擇拒絕么？」
說著，那男子又將手中的酒葫蘆抬起，在周記的眼前晃了晃。
「這傢伙不好惹，給他吧！」
就在周記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應對的時候，突然他腦海之中白老頭的聲音卻是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