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cut179-上山

我閉上眼說道「我相信」

「你不相信我，還能相信誰？」

可是，我嘴上說着相信，心底居然開始搖擺起來。可是，我似乎想要堅定自己的想法，說道「信，當然信」，只是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他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睡吧，醒了，這仗就結束了，我會趕回來守着你」

「嗯」

阿洛輕輕親吻了我的額頭，想要離去，我抓緊他的手，眉頭緊皺，不肯睜眼，我怕他看見我眼底的霧氣。

他說，捨不得他走，他可以留下，一直陪着我，他彎腰時盔甲碰撞的聲音讓我鬆開了手。殘碎的記憶碎片慢慢拼湊一角，我沒辦法無視，你穿着軍裝屠殺我的朋友，夥伴的樣子。

阿洛走了一會，我才敢睜眼，眼淚從眼角滑落，我自言自語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不堪了」

我坐起身，強打起精神，求人不如求己，女人，無論無何不能只依靠別人。娘親曾不只一次的在我耳邊念叨，現在想來，每字每句皆是真理。

我喚了人來給我彙報戰況，順便收拾了一下自己。阿洛不愧是阿洛，根本不管是否有皇令，直接帶着一隊人馬主動出擊。

像他啊！他用兵一貫如此，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在兩軍談判的時候，突襲了戰神，挽回敗局，虧我還因為曾經的牽絆，想過手下留情。在戰事一邊倒的時候還同意言和，我想給別人一線生機，可是他們並不領情。

心中的怒氣怨氣，讓我覺得，我好像沒那麼愛他了，這就是恢復記憶的代價，是么？他呢？若是恢復記憶，他是否會選擇繼續愛我。

我跟軍師說了我的部署，讓他和子非哥哥好好配合，至於阿洛，不必管他，他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可是女人總是口是心非，我傳音給子非哥哥，讓他幫我看着點阿洛。

我匆匆來到阿姐的房裏，阿姐的身體已非常不好了，水靈珠似乎沒有起作用。天下之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天道，況且，我對這個國家並沒有刻骨的感情，我不是聖人，眼下我要保全阿姐的性命。

我決定帶着阿姐上天山，我想只有我的爹娘才有能力扭轉乾坤了。

趕往天山的路上，我才想起來報備，傳音給子非哥哥，讓他轉告阿洛，我上天山了。

天山腳下，我看着高聳入雲的天山有些苦惱，在看到已經等候在山門的小哥才長舒一口氣。

不能用法術，抬着昏迷的阿姐，就算是皇家護衛隊也受不了。為了避免閑人入內，我讓皇家護衛隊離開，可他們一心護主，不肯離去，就算是我也沒有讓他們離開的權利。

一番糾纏，將阿姐吵醒了，阿姐淡淡的吩咐，讓他們離開，他們說是受皇命，對阿姐寸步不離，否則以死謝罪。

阿姐說，浩然哥哥都跑了，他們還留在她身邊做什麼？

我才想到，這些人莫不是浩然哥哥的眼睛吧，一瞬間計上心頭。我讓天山弟子扣住皇家護衛隊，將他們囚禁起來，斷了與外面的聯繫，我想應該能讓浩然哥哥自動獻身。

阿姐瞥了我一眼，最終沒說什麼，伸手讓那些師弟扶她下馬車，吃力的坐上肩攆，抬她上天山。阿姐很聰明，我也沒啥好狡辯的，我在賭，她對浩然哥哥還有耐心。

因為山路崎嶇，我始終不放心阿姐，就跟着肩攆上山，這爬山和做肩攆果然不一樣，爬山爬的我上氣不接下氣。

由於阿姐有着身子，實在是有點笨重，我看着遠去的轎子，氣喘吁吁的跟剛剛被換下來抬攆的師弟們一同在階梯旁休息。

心裏想着，累死我了，我真的老了，以前沒感覺很累，看來是缺乏運動。但是在師弟師妹面前，我極力保持冷靜維持顏面。一幅我是因為心疼和照顧他們才勉為其難和他們一起休息。

我剛坐下來沒多久，他們就嚷嚷着，休息好了，可以出發了，再次充滿活力。我心底冷冷一笑，翻了個白眼。面上寵辱不驚，擺擺手，說道「我還要下山處理點事，你們先上去，阿姐就拜託各位照顧了」

小年輕們畢竟沒見過啥世面，非常好糊弄，嬉皮笑臉的擺手離去。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野中，我才癱軟，大口喘氣，「媽呀，累死我了」看着人影離去的方向感慨道「年輕就是好啊！」

我有點懷念當年風華正茂的樣子了。休息一會，我無奈起身，伸出手，才發現，只有我一個人。被伺候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坐着起來還有人搭把手。

我收回手，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我站在那一動不動，我感覺就起身這一動作，我感覺我累了，但是一想到坐下去還要爬起來，我覺得我可以站着休息。

好累，不行我要找顆大樹靠着順便乘涼。找來找去全是小樹苗，我感覺支撐不住我龐大的身軀。

忽然有人來到我身邊，把我一把抱起，然後繼續爬山。我看清來人以後很驚訝，「阿澤？」

他冷酷的點頭「嗯，是我」

「放我下來」

「不放」

「不放也行，我要下山，你抱着我往山上走幹什麼？」

他才轉身下山。我知道，我們這樣不好，可是我真的走不動了，心累，我決定裝死，快到山下再說。

然後我們好長時間沒說話，直到我自己看不下去了，伸手掏了掏手帕，發現，我又不是貴女，沒帶那玩意，就掏了掏阿澤的胸口，拿出手帕給他擦汗。

心裏想着，是我太重還是我們老了？不，肯定跟我沒關係，果然年紀大了體力不行了。

我思想活躍，但抵不住直男癌「不要對我那麼好，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翻了個白眼，將手帕塞回他的懷裏。我有小脾氣了，但是阿澤笑了，我看着他心裏鬆了一口氣。

阿澤，你有多久沒笑過了。

「不生氣了？」

「哼」

「你呀！一直沒長大」

「被人寵著才會長不大」

「也是，要一直幸福，知道嗎？」

「那當然」，我抓起阿澤的衣襟摸了一把眼淚。

「哭什麼？」

「阿澤，是笨蛋」

「這天下，只有你這麼說，他們都誇我文武雙全」

「嗯，只有我能這麼說」

還未到山下，又是熟悉的一幕，阿洛和初懵總能在給我和阿澤獨處一段時間后，又突然一起出現。

我向阿洛伸出手，可他離開了。奇怪的是這次，我沒有極力挽回，只是目送他遠去。大概我不喜歡，他穿着帶血的盔甲出現在天山吧。

「放我下來吧」

「好」

我被阿澤穩穩的放下來，我走向初懵，而初懵毫不留情的給了我一掌，她說「這是你欠我的」

我深深受了這一掌，點了點頭，無賴的拉着她的手靠着她，「嗯，對不起」

她伸手推了推我「離我遠點，我煩著呢」

可是一推，把我推入昏迷，我感覺我好像流血了。

我昏迷了，以為會見到靈兒，可是沒有，我好像被囚禁在黑暗裏。我以為我會害怕，但我居然安然的抱着腿就乖乖的坐着。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靈兒回來了，她受傷了？剛剛空間的扭曲變形，是因為她受傷了？

我起身查看她的傷勢，她告訴我，「別假惺惺了」

我也不裝了，攤牌了，「你看到了？」

「是，我什麼都知道了」

呵，我冷冷一笑，什麼都知道？怎麼可能？我不死，封印便不會破。她只是見到了初懵罷了。想詐我？可以太嫩了。

我給她進行檢查，看看傷的重不重，她受着傷無力反抗，看來傷的很重。

「你幹什麼去了？」

「要你管」

「你用了我的身體，做了什麼我不應該問么？」

「這是你欠我的」

「呵，如果你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你看你，渣男語錄」

我被氣笑了，「一天到晚不知道看什麼稀奇古怪的書」

「要你管」

「好，我不管，我要回去了，我給你去找點補藥」

「沈碧落，你為什麼不去死？」

「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我不信」

我也不信，我會下如此狠毒的詛咒，我死，她死，我活，便一輩子囚禁她，不見天日。

「靈兒，我對不起你！」

「你是對不起我。。」

我悠悠轉醒，發現在山上的院子裏，可是阿澤卻昏迷了，我找了母親，母親和父親正焦急的在配藥沒空理我。

我只好去找阿姐，阿姐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說道「總算醒了」

「發生了什麼？」

阿姐挑了挑眉道「風澤打了初懵，然後你醒了，和初懵一起把他給打暈了」

「阿澤，沒事吧？」

「能活」

「初懵呢？」

「走了」

我不停的聯繫初懵，可她不理我，我只好去到阿澤那裏，這，滿屋子藥味，傷的很重啊，至少比靈兒重。

我伸手把了把脈，幸好還有氣息。母親進來一臉防備，而後認真的打量我，然後收起了攻擊。我有點受傷，那一掌要是過來，我非死即殘。

「娘親，對不起」

娘親只是背着我搗鼓了湯藥，而後端過來遞給我，「你來喂，這是你應該做的」

「嗯」

阿娘扶起阿澤，一臉心疼，滿含眼淚，我心裏吃味，但還是小心翼翼伺候着。

然後，我識趣的想要離開，阿娘需要和阿澤獨處的時間。可還沒到門口，阿澤虛弱的聲音傳來，一字一句，提醒我的殘忍「落落，我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