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縱身白骨處，誰怕！

「你真的是雲清子？你的靈體不是回歸曈陽鏡了嗎？」他們仍然不相信眼前奪舍的就是那個遠古鏡靈！

「你們沒有必要知道。」雲清子披風一揚，龐大的氣勁橫掃眾人。一直警覺的雲霏綠鞭襲去，沾滿妖氣的鞭子白花錦簇，雲清子卻不屑一顧，徒手扯斷綠鞭。遭到法術反彈的雲霏吐出鮮血，對還不能接受的四人說：「別疑惑了，打了再說！」

「對！順道把雪傲的肉~身毀了！」天地玄黃、乾坤一擲、紅蓮若火齊攻，小牙和小墨以劍夾攻，紀家佈陣合圍雲清子。雲清子臉色微變，他們聯手圍攻他還是有點應付不來，適應這具身軀還需要點時間。

仇恨滔天的燼步步逼近雲清子，他雖是凡身，但也法力強大，一把冰晶結成的長劍既薄又輕，劍路神出鬼沒，猝不及防地封死了雲清子的退路。雪冥向族人打了個眼色，他們會意地守在外圍以防雲清子逃走，自己則貼近燼的身邊：「雖然我不承認你的所作所為，但目前我有共同的敵人。」燼沒有說話繼續攻去，雪冥知道他是答應了。

「他不可能這麼快適應雪傲的肉~體，我們要抓緊時間！」雲霏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所在，雲清子朝他冷冷一瞥。

各懷目的的幾方人將雲清子重重圍住，他卻處變不驚，右手輕輕一揮冰凝化劍。劍過留下影影綽綽，如風如電，冰霜夾雜。燼的眼眸忽然一轉，迅速退開。其他人見他有如此舉動紛紛效仿，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法術了！

果不其然，動作稍慢的人一沾上霜雪就凝住了身形，他們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下肢——寒冷的冰晶逐漸順勢而上，不多時便佈滿全身把他們封在寒冰之中。雲清子戲謔地揮動冰凝長劍，「被自己的法術對付有何感想，雪傲？」

燼的眼神依舊不起一絲波瀾，他懶得與將死之人廢話執劍便去。五子用意念快速地交流一番后毅然擁上，雲清子瞧見他們結着手印立刻明白五行降靈陣即將到來。雖然他的本源也是曈陽鏡，但此時他乃妖怪之身，遠古的神力對他還是有影響的。念及於此，他撤去長劍，掌心相對，一團紫白交織的光芒在兩掌之間閃耀。

燼的神色終於變了變，其他人也感到生命的威脅。五子加快速度召出五龍，同一時刻青白色的光網在他們腳下張開並急速擴大蔓延整個山洞，麻麻的電流和刺骨的冰晶穿透了他們的鞋子直抵脆弱的皮膚。雲清子淡漠地收緊十指，一片片薄如蟬翼的冰刃朝他們飛去，當他們想避開的時候則發現雙~腿早已被電流麻痹致使不得動彈。

若不躲避，他們即體無完膚！

星靄當即放棄結印，果敢地為他們展開結界。霧辰劍氣縱橫，空氣中傳來一陣震蕩，無數顆小水珠震離噴出，遇上那蕭瑟的劍氣即成尖銳的冰晶穿透薄薄的冰刃。雲清子眉頭一皺，更強烈的雷光順着光網竄去。星靄忍着疼痛支撐結界，雲霏急中生智也順着光網生出許多條翠綠的藤蔓吸收雷電。紀老爺和紀氏兄弟趁機合力祭出不死朱雀，熾~熱的氣流融化了他的冰晶之網，眾人得以脫身。

「你們五人真不該留。」雲清子陰沉地盯着五子。緊接着雪晴和雪鷹分別在他兩側捲起風霜欲以冰封，他們快可是雲清子更快，他先是一個冰刃陣便把兩人割得遍體鱗傷，再馬尾高揚，披風抖動，便刮出狂風暴雪回敬，可憐的雪晴和雪鷹就此成了冰雕。雪冥和幾名長老怒氣衝天地以牙還牙，風雪與雷電交加朝雲清子的頭頂襲去。

霄風和小牙也助他們一臂之力。「小牙，這回要辛苦你了！」劍指於天的霄風燃燒着雷符，召來九天驚雷落在周身是藍光的小牙身上，威嚴的水龍享受着雷電咆哮而去。受到雙方雷電的夾擊，雲清子難得露出畏懼，他左思右想忽而一笑，燼極為凝重地注視這一切。

雲清子的眼中狠戾傾瀉，面對雙雷只能以暴制暴。那一片刺眼的光帶風強掃，眾人幾乎睜不開眼只聽得耳邊噼啪作響，渾身麻痛。奇異的光芒竟然把雪冥的雷電和霄風的九霄驚雷吞噬了，唯有小牙的水龍依舊堅挺著。可惜她之前跟雪冥鬥法時消耗了太多靈力，水龍沒堅持多久便消失，小牙乏力地一歪險些跌在地上，幸好霄風及時拉住她。

眾人在強光里無法作為，同時又有刺痛的電擊，即使咬緊牙關也難以承受。雲清子藉機閃入人群左擊右劈，紀老爺憑着幾十年積累的功底擋下他的一劍，兩人的氣場震得衣衫呼呼作響。即便看不見，也能以心作眼，雲清子看到這個中年男人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師父。

「用你的佛光普照。」輕描淡寫的聲音忽而在星靄旁邊傳來，他毫不猶豫地分開重劍，眉心一點金，那華藏世界的佛陀在三劍之上慈看眾生。萬丈佛光從西來，洗滌了他們的戾氣，融化了雲清子的雷光，並穿透了他的靈識。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佛光的影響，他有一剎那的愧疚。

待金光散盡，眾人已東倒西歪，雲清子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神魂受到創傷加之雪傲的肉~身排斥，他的臉色甚是鐵青。

雲霏勉力站起，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你處心積慮了幾百年是沒想到會有這個結果吧？你當真以為奪舍就能實現你的野心嗎？」

「哼，你都想起來了？」那晚在紀府突襲雲霏的正是雲清子，原來他早已離開小花的身體，悄悄地跟隨他們轉而藏在曈陽鏡的碎片里。

「什麼野心？稱霸天下嗎？」霄風他們還是一頭霧水。「等等，你是說他幾百年前就想要這具肉~身了？他跟我們說的都是假的嗎？」霄風有一種被利用的感覺，心裏極不痛快。小牙幽幽地注視受傷倒地的燼，問道：「雪傲，為什麼你會有曈陽鏡？」

此話一出，雲清子和燼都不由得一愣。隨即，雲清子的神情滿是嘲弄，燼一言不發地衝上前往雲清子的喉嚨擒去。雲清子眼神一緊，腳下掃起旋風錯開但嘴邊依舊掛着嘲笑。「我們來延續三百年前的一戰吧。」

「你如今不過只使出三成功力。」燼的雙眼閃過紫色，淡漠之下有怒濤翻湧。他並無對自己的肉~身客氣，招招凌厲命中要害，反倒是雲清子的動作有點遲緩。燼明白得很，強佔不屬於自己的肉~身有如金鐘罩體，處處受限。

「對付凡身的你綽綽有餘。」

其他人當然也坐不住，這可是同時消滅二人的大好時機！此時雪冥思緒萬千，他看了看惡鬥的兩人，看了看虛脫的小牙，又看了看旁邊憤世的雪凌，最後他堅定地守在燼的前方。不但是雪凌，連幾個長老也驚訝雪冥的舉動。本來雪狼一族自剛才就隱約出現異心，現在身為少主的雪冥毅然做出了選擇無疑是給族人定了心。

不過涉世不深的雪凌卻不懂其中的道理：「少主，為什麼還要幫他？他連族人都不放在眼裏！」

雪冥沒有回答只是擊退一個個要靠近的敵人。一鬍子又白又長的長老經過雪凌身旁，語重心長地問他：「雪冥對你而言是什麼人？」

「少主啊。」

「既然少主做出了決定，那你又該怎麼做？」

「我」雪凌啞口無言，長老捋捋鬍子便過去增援。過了一會兒，雪凌的眼睛重現神采，也執劍奔去。

明知前路白骨遍地，我亦生死相依。

那方冰刃相接，這方卻狀況頻出。霄風按著小牙的穴~道緊皺眉心：「霧辰你先去支援他們，小牙交給我。」她滿頭冷汗，意識混亂不清醒。小墨焦急地問：「小牙姐姐是怎麼了？」霄風也說不準。霧辰擔憂地看看小牙，囑咐霄風幾句就帶小墨前去支援。

霄風急得拍拍自己的額頭，憂心忡忡：「小牙啊小牙，你到底怎麼了？」她不止意識混亂，連氣息也紊亂得很。他並不知道這時在小牙的意識里有一段奇妙的對話：

「請幫幫我」

「你是誰？怎麼幫你？」

「我想借用你的身體一會兒，就一會兒……」

就在霄風糾結要不要強制喚醒小牙的時候，在其懷裏的人驀地睜開眼睛。霄風喜出望外：「你終於醒了！」可是他又覺得對方的眼神很是陌生，警惕地問她是誰，她沒有說話只是莞爾一笑。霄風獃獃地看着她站起來走向戰場的中央，那個笑容如純凈的清泉使他無法抗拒。

「小牙？」霧辰和星靄極為驚愕，想拉住穿過戰鬥並一副自在模樣的小牙。她沒有理會旁人，甚至雲霏和紀雅鳴連她的衣角也碰不到。「她不是小牙！」霄風匆匆跑來，「她……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們緊張地沖入戰場的中央，卻看見了奇怪的一幕，四周也因為這一幕暫時停下了爭鬥。

小牙出現在雲清子和燼的跟前，兩人的神色先是疑惑然後是震驚。她撫~摸著燼受傷的臉龐說道：「對不起，我沒有遵守約定。」燼寒冰似的眼眸竟然有融化的跡象泛起隱約的水光，「你是……蓮？」她笑着點點頭，熟悉的笑容彷彿讓他回到了三百年前。「怎麼可能，我明明試過呼喚你？」

「對不起，我的力量只允許我出現一次——便是這一次。」

雲清子憤怒地拉開她不讓兩人繼續接觸，「雪傲只會給你帶來死亡，不要再接近他！」

她回望一眼，訴不盡無限的話語。她又看看其他不明就裏的人，指尖冒出一點綠光。「都錯了，我們都錯了，一切不該如此。」言畢，周圍的景物天旋地轉，繼而滿眼蒼茫。

「這就是三百年前的真~相。雲，你不要一錯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