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夕陽下的濟南府

第七章 夕陽下的濟南府

緊跟著李鐵槍衝上來的八人,年紀最小之人,是個二十幾歲的年青少婦。少婦細眉鳳眼,臉色白裡透紅,十分漂亮。她手拿一把暗灰色長槍,樣子和李鐵槍的差不多,但比對方的短了一截,細了一半。

少婦衝來時,四周已經散開不少士兵。兩個步兵提著長槍向她衝來,她身子微弓,一槍斜斜刺出。槍頸如有磁鐵,緊緊纏住右邊條槍,順勢一帶沖向左邊,將快刺中馬的長槍打偏。沒等兩個士兵再有出招機會,她槍半收回,一槍刺入左邊個士兵胸膛。

右邊個士兵因戰友的死,被嚇得一時忘了出擊。停了一個呼吸時間。再想出擊時,胸前一陣劇痛。一臉毒怨瞪著少婦,彷彿在心裡發誓,下輩子絕不娶漂亮的女人。

後面的幾十騎很快衝來,三百多個官兵,如劈柴似的很快被殺掉大半。這六十幾人,就連後面跟著的那些,論單打獨鬥也比士兵強上一截。因為有前方几個猛人衝擊,他們幾乎沒什麼傷亡。

已經退到中間的中年將領像是被嚇傻了,看著前方一動不動,旁邊一個壯年騎兵對著他耳朵大喊:

「將軍,這些人太厲害了,我們這點人根本打不過。快走,再不走有被他們包圍的危險。」

這道喊聲很有用,中年將領回過神來,朝左右看去,見左右皆有對方騎兵衝來。要不是有長串馬車擋著,可能他已經身陷包圍中。顧不得失去糧食所受到的處罰,對著眾人大喊:

「大家快退,去濟南城請援軍。」

李鐵槍沒有追擊,和少婦帶著十幾個沒有追去的手下,來到後面的板車隊。

一百多個車夫,沒一個逃走。大家全都聚在一起,傻傻看著近前的李鐵槍。少婦從馬上跳下來:

「大家別怕,我們都是宋人,絕不會傷害你們的。你們若是要逃,可以推些糧食去過生活。路上千萬小心,別被那些官兵發現。」

女人比男人更好說話,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大家聽完,緊張的臉色放鬆下來,剛才出手阻止術爾的壯年男子走出人群,朝李鐵槍抱拳:

「我們聽過李英雄大名,也知道倉鄉。要是李英雄不嫌棄,我們願意投奔倉鄉。殺金兵,回我大宋。」

李鐵槍點點頭:「凡是漢人,無論男女老少,我們不會拒絕。」

「多謝李英雄,」一些老人婦女,激動向李鐵槍跪下。少婦將一個老者扶起來,朝眾人喊道:

「大家快快請起,會趕馬的坐到馬車上。這些板車上的糧食也別浪費了,繫到戰馬上,將它們全帶走。」

追擊的人並沒有跑多遠,很快參預到忙碌中去。少婦從頭到尾掃了一眼,笑著對李鐵槍說:

「鑫哥,有了這些糧食,我們又可以招更多的人了。」

「夫人說得是,」名叫張安國的中年男子接道:

「糧食是重中之重,人多消耗的糧食就多。以後那些老弱婦孺,還是少接收的好。」

李鐵槍盯了張安國一眼,將目光移到少婦身上:

「本為宋人起事,何必分老弱婦孺?等他們弄好馬車就走,前後各分一半兄弟,有他們趕車已經夠了。」

張安國臉色有些發紅,點點頭:

「二首領說得是,是我考慮不周。」

少婦對著李鐵槍笑了笑:「鑫哥,我去前方看看。」

李鐵槍看少婦的眼神,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充滿感情:

「鈺兒小心些。」

她們現在的前方,全是板車隊伍。每輛板車旁邊,都有一匹戰馬,兩三人在製作簡陋的馬板車。少婦快要走到盡頭時,見一個女子扶著一個老者坐在路邊,拿著一塊濕布給老者擦臉。見她走來,女子趕忙站起來:

「我這就去幫忙。」

「等等,」少婦將女子打住,見老者的模樣,猜到是怎麼回事。

「他這麼大的年紀,怎麼也被抓來做苦力?」

女子正要拜下,被少婦打住,女子含著眼淚說:

「他是我公公,我叫劉維。我們因交不起稅,只得來做苦力抵債。家裡除了我和公公外,就只有婆婆和一個幾歲的兒子。」

少婦輕嘆一聲,拿出一張手帕將劉維臉上的淚水擦掉,又摸出一錠銀子,強行塞到對方手裡:

「看你家公公病得不輕,家裡又有老人和小孩要養,不適合跟我們去倉鄉。這五兩銀子,你拿回去過生活吧!」

劉維剛被擦乾的臉,再次被眼淚濕潤。被對方緊緊扶著,沒能跪下,哭著問:

「多謝恩人,恩人能不能將名字告訴我。我雖無法報答,有生之年定為你立塊長生牌,以為恩人一家請壽。」

少婦搖搖頭,轉身走了一截,見劉維還在看著她,笑著說:

「我叫單鈺,立長生牌就不必了。要是家裡實在過不下去,可帶家人來倉鄉找我。」

……

黃昏的夕陽快要隱去最後一點殘紅,大地萬物經過一天的光陰,在此時最是衰敗。就連匆匆趕路的行人,也帶著黃色的頹廢,走得毫無精神。

在一片空曠的大地上,夕陽餘光,斜照著一座巨大的城池。西邊城樓之上,幾個身穿文武官服的男子,對著夕輝默默無語,過了好一會,一個身穿四品文官官服、頭大眼細的中年文官嘆聲說:

「一座小小的縣城,一千四百多官兵,連三四百人也未能留住,我濟南今年還真是不順啊!」

旁邊一個身材高壯、半臉大鬍鬚的半百將領看了中年文官一眼:

「勝負乃兵家常事,何況他們並未敗,只是沒抓住對方而已,何必為一個小小的劉家煩心?單大人,我們本就應該集中兵力,對付倉鄉那群匪寇。當時我就不同意分兵出去,搞得現在只能自保,也不知朝廷援軍什麼時候來?」

除四周的士兵外,聚在中間的只有四個官員。一個膚色較白、長著一綴山羊鬍須的中年文官冷笑道:

「烏將軍,集中兵力?我們與倉鄉那批匪寇打了兩戰,一次慘敗,一次也不過打平。就算不派出那一千幾百人,我們也對付不了耿京李鐵槍的幾千人馬。我很認可單大人的釜底抽薪之計,派出一些人去外面剿匪,趁他們未聚在一起將其剿滅。斷其根源,看他們如何壯大。只可惜我濟南府的軍隊不得力,第一次就失敗了。」

中年文官說完,一起的兩個武將一臉怒意。另一個身穿一套青色盔甲、鼻高眼大的壯年男子說:

「安懷元一時失手,姜大人豈可小瞧我濟南所有將士?他在來信上立下軍令狀,不將劉府一黨剿滅,誓不罷休。濟南的山賊匪寇本就不少,以前還算半個百姓,倉鄉起事,全都像有了主心骨。僅憑一支千餘人的隊伍,哪能剿滅得了多少人?還不如如將軍所言,集中兵力,攻打倉鄉。」

「好了,現在爭論這些沒什麼用。」單大人將要開口的姜姓文官打住,將他的主要目的說出來:

「倉鄉之事,非是我濟南府能解決的。我們派人出去剿匪,若能剿滅幾支匪寇,就算倉鄉那邊我們沒法,朝廷以後若要追究,我們也有說詞。」

兩個將領雙眼一亮,為了派出去剿匪那支人馬,他們吵了不少架。單大人名單赫正,是濟南府知府。烏將軍名烏古力,是濟南府守將,論官職沒單赫正大。所以對方要行釜底抽薪之計,他雖不同意,沒有阻止的理由也沒辦法。

現在聽到實話,兩人的想法不一樣了。單赫正說得對,濟南府出了這麼大的事,就算他們不被罷官,受些處罰是免不了的。要是能剿幾股匪寇,他們在朝廷不但有交待,很有可能得到封賞。壯年將領請命:

「單大人、將軍,末將去接替安將軍。不滅幾股匪寇,末將甘受軍法處置。」

烏古力看向單赫正,單赫正想了一會,搖搖頭說:

「倉鄉匪寇強者眾多,要靠孟將軍這樣智勇雙全的將領鎮守才行。剿些匪寇而已,有王長青輔佐,想來安將軍應該沒問題。傳令給他們,讓他們不可義氣用事,別將時間浪費在某些人身上。無論遇見任何匪寇,都不能放過。」

一番安排完,夕陽已從他們臉龐消失,不過老天並未放他們馬上離開。孟將軍指著下面:

「眼看就要關閉城門,下面騎馬狂奔的是什麼人?」

此時天色昏暗,兩個文員根本沒看到什麼東西。烏古力定眼沒看一會,眼中出現一些小點,在他眼裡雖是小點,身為金國的將領,對奔走的馬匹自然非常熟悉:

「益都府那邊要運一批軍糧來,這兩天也應該到了,這些莫非是通知我們接應之人?」

烏古力很有經驗,他們暫時能看見的只有七八騎,這點人當然不可能是運糧隊伍。有些小心的將領,知道濟南現在很亂,有可能讓他們派兵出去接應。派一兩個來不放心,七八個正好。

下面數騎越來越近,近到兩個文官都能看清來人是男是女時,從下面傳來一陣嚎叫聲:

「單大人,烏將軍不好了。我們從益都府運來的糧食,全讓李鐵槍搶走了。」

四個官員等不得對方上來,氣急敗壞跑下城樓。在城門口遇到幾個滿面風塵的官兵。為首之人,正是那個命大的中年將領。剛跳下馬,烏古力一把將他提起:

「徒單志,你說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徒單志帶著一臉哭相,根本不敢推開對方的手:

「我們在小馬山附近,遇到李鐵槍、張安國幾人帶領的百多人,他們搶了我們的糧食。尚將軍也被李鐵槍所殺,大家打不過他們,只好逃回來報信,後面還有百多個兄弟。」

烏古力的臉已變成紫色,一把將徒單志推開,轉身瞪著孟將軍:

「快調集一千兄弟,我們去殺了李鐵槍,奪回糧食。」

「烏將軍息怒,」單赫正的臉色比烏古力好得多,鐵青著臉說:

「城中守兵不多,還得以守城為重。現在出去不一定能追到他們,反而容易身陷險境。糧草我們暫時不缺,必須確保濟南城不失,等待朝廷援軍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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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戈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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