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8 告別遺憾

可是小打小鬧的好景不長——

比賽當天，顧澄出事了。

誰曾料想，林佳晗上完課趕去的地方不是球場，而是校醫室。一堆圍觀群眾堵在門口，幾個高個子男生穿着清一色的球服，不同於顧澄班隊服的顏色，讓林佳晗一眼辨別出了其他班的學生，雙方的人均在現場。

不僅如此，周嵐和溫舒棋等人也早早來到了這裏，與對方的球員爭論不休。

「佳晗，你終於來了，你聽我說哦……」周嵐見林佳晗姍姍來遲，打算向她交代事情的經過。

「顧澄呢？」

「還在裏面。」

「叫人也沒用，我都說了多少遍了，責任在他自己，是他自己不小心摔斷了腿，還把罵名安在我們身上，你們難道不覺得很不合理嗎？反正賠償可以，道歉甭想。」

「這是賠不賠償的問題嗎？人是不是你們弄的，你們比誰更清楚。」

「麻煩借過一下！」

多虧林佳晗及時採取行動，一場爆發才得以避免。

她到這來無非想看看顧澄的傷勢，跟錯誤的一方吵架上頭不可能讓他們聽得入耳。

門口的隔音效果雖然不佳，但無奈人聲嘈雜，裏面的對話幾乎根本聽不清，更別提視線本來就受阻。

校醫室的床上，顧澄正在進行傷口的包紮。

「傷口創面給你簡單消了個毒，稍微止止血。現在的學生怎麼這麼不小心，打個球都能弄得滿身是傷。」

「下次會注意的……」

事發當時，比賽順利開始，顧澄所在的16班在比分巨大落後的開局下，頂住壓力將比分扳平。本以為接下來能堅持到林佳晗出現，然而第二節比賽的中段，意外發生了。

顧澄因為對方背地裏使絆，導致上籃失誤，加上落地沒來得及調整姿勢，當場倒地不起，還把腳踝給扭傷了。最後是由同班同學背着送去了校醫室。

校醫包紮好傷口，站起身，進房間拿來消腫用的冰袋。顧澄安分地接住冰袋敷在腳上。

「門外面的同學別吵了，趕緊回去上課吧，都走吧，別看了。」

儘管表現出一副沒人能夠阻止他的倔強，極力懇求上場，卻被同班同學兼隊友的肖澤航攔了下來。

「哥們幫你贏回來。」肖澤航臨走前抱着必勝的信念講出了這一番話。

二人總算有了時間相處。

「一不小心就弄成這樣了哈哈，隱形眼鏡還掉了。」顧澄撓了後腦勺，好像一個闖禍的倒霉蛋，「本來打算簡單包紮一下，繼續回場上打球的，醫生死活不放我走。」

回憶起校醫的恐嚇，顧澄不免嚇出一身冷汗。此前他受過幾次大大小小的傷。

這次受的傷不算嚴重，卻使得林佳晗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動搖，或者害怕。顧澄主動開口驅趕房間的沉寂，「欸，我說林佳晗，你再賴著不走，等會飯堂排隊的人就多了。」

「我中午不吃飯。」

「減肥幹嘛，多吃一點唄，瞧你瘦的。」青春期女生的食量大不大他沒做過了解，但是林佳晗吃得很少，懷疑她一直在挨餓。

身材還行，目測稍微會瘦一些，體重比高中女生的平均線稍低。

「這我當然知道。」

「那你回教室學習吧，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分秒必爭，對的。好歹我能照顧自己。」顧澄不太能接受女生這樣看着自己，把脆弱的一面全展示出來，既失態又尷尬。

「顧澄。」

「在。」林佳晗突然直呼大名，讓顧澄捏緊了幾分心臟，難道被她發現自己在轉移話題了嗎……

「你腳怎麼崴的？」

「腳還能怎麼崴，打球不小心弄的唄。」

「撒謊。」

「……」

林佳晗投來冷漠，顧澄再也沒法從容地應對，眼神開始飄忽不定，臉頰微微冒汗。

倘若被繼續盯着，露餡是遲早的事。

而他的沉默足以證明某些事實。林佳晗不再追究，決定放他一馬，「醫生還說什麼了？」

「不能劇烈運動，靜養幾天，還是幾個月我忘記了，反正打籃球是沒指望了。先看看吧，實在沒好轉再去大醫院檢查。」

「疼嗎？」

「廢話，肯定疼啊，腳差點就廢了。」

「我都聽說了，這場比賽對你而言很重要。你不會不甘心嗎？」

「就算你這麼問……說沒有那肯定是假的，畢竟站在那種場合上的機會可不多啊。」說着，酸意蒙上了顧澄的鼻子。

他不想給每一次比賽留下遺憾，所以任何時刻都全力以赴。比賽中途損失一名主力，對整個班級確實是個巨大的打擊。

一路以來，大家共同努力克服了種種。此刻身為隊友的他們仍然在為了奪冠而拚命，沒有一句怨言。

自己卻像病患一樣窩在床上，不能為他們做點什麼。贏了還好，輸了他是真的咽不下這份愧疚。

以至於顧澄在後來的日子中想到比賽的失利，內心就會容不下難受，不過相較許多人已經多了太多樂觀。

「反正下次努力回來就好了。」

「你好像樂觀過頭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一直這麼樂觀的？」

「那你算是問對人了——管它的那麼多屁事，想開點。」

對於顧澄，沒必要活得太複雜。他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雖然世界上有太多的不盡人意，但抱有幻想總是美好的。

既然能看得開，不妨就多看開一點。

「我看是你豬腦過載了，容不下太多東西吧。」

「我這叫心胸寬廣。」

「少來。」

「啊好疼，腳又開始疼了，冰塊不夠了，林佳晗你去幫我拿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