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塌方了

第十九章 塌方了

山上有個礦口塌方了。

從開始挖礦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遇見塌方,消息傳下來的時候就知道有幾個人被困裡邊兒了,具體都是哪幾個村兒的,還不確定。

王麗萍聽著消息嚇的腿都軟了,就怕楊春民被困在裡頭。

不過萬幸的是到了晚上楊春民和張亮都回來了,王麗萍眼淚啪啪的往下掉,也不嫌臟,抱著楊春民的胳膊不撒手,說:「春民,要不咱別干這個了,你一上山,我這心裡頭就一會兒不能踏實。」

楊春民沒等說話,一旁的張亮就說:「沒事兒嫂子,我哥換了新設備,那安全性比別人家的可高多了,這回塌方是因為開洞計算不準確。」

「真沒事兒啊。」王麗萍還是不放心。

楊春民說:「真沒事兒,放心吧。」

跟王麗萍一樣擔心的還有楊春燈,他一直就不看好在山上開礦這事兒,到不是因為別的,只要是因為安全性太低。

周邊幾個村子的人開礦,都只是自己弄點兒炸藥和設備,一點技術都不會,也沒有自我保護意識,更重要的是沒有自身的後續保障。

這樣的工作就等於每天把腦袋拴褲腰帶上一樣危險,說不定哪天就出了事兒了,楊春民頭一回傷了眼睛那次,楊春燈就找他談過,但就因為沒有出過大事兒,所以大家都不放在心上,現在好了,塌方了,裡頭困了人,要是營救不及時,裡邊兒很快就得缺氧,到時候就算還有活著也的活活給憋死。

老支書緊急召開了會議,楊春燈、李大壯和楊春暉這三個村長候選人也一起參加了。

「剛才我們幾個村兒的支書碰了面,塌方困裡邊兒的有五個人,咱村兒里有倆,找大傢伙兒過來呢,就是看看怎麼儘快把人給救出來。」老支書楊永明說。

楊春暉第一個開口:「我覺得咱們還是先確定裡頭的人是不是還活著,然後確定人被困的地方,之後再弄個出口出來,要是人都不在了,咱們再怎麼營救也白瞎。」

「不行!」

「不行!」

李大壯和楊春燈異口同聲的說。

兩人互看了一眼,李大壯先說:「是得先確定活著的人在什麼位置,但是不能直接弄出口,弄不好了有可能會造成第二次塌方,那樣的話更危險。」

「那咋整?」

楊春燈接著說:「確定了裡邊兒的人沒事兒,先往裡先往裡邊兒送風,先保證人在裡面的呼吸通暢,等確定了不會再有第二次塌方了,在確定出口位置。」

楊永明看著這仨新鮮血液,很是欣慰,還是年輕好啊,腦子活,這麼一會兒就想出了最好的解決辦法來。

雖然這三人說的差不多,也都各自有不足的地方,但又能互相補充,楊永明當機立斷最終定了解救辦法,一行人就馬不停蹄的上了山。

塌方裡邊困了三個人,已經確定有一個死亡了,只是還不確定是哪個村子里的人。

山上的礦口都停工了,村子里的人也都跟著緊張,這回可不知是受點傷這麼簡單了,這是死人了。

山上幹活的,誰不是家裡的勞動力,都是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死了哪個都可惜。

村裡的老人一個接著一個的嘆氣,營救行動足足幹了兩天兩夜,裡邊兒的人才都給弄出來。

死了的一個是趙家村的,還是個大小夥子,二十來歲,把屍體抬出來之後他媽哭的都背過氣好幾回了。

小夥子他爸也是去的早,家裡頭除了老人就剩他了,原本開礦家裡這兩年也有了點兒錢,她媽還說明年就給他說媒介紹個對象呢,結果誰也沒想到的事兒,早上出門還好好的人,下午人就沒了。

還有個李家村兒的石頭砸腿上了,在裡邊兒耽擱兩天傷口周圍都壞死了,送了醫院大夫說得截截肢才行,人是活下來了,可以後沒了一條腿,就相當於整個人都廢了。

其他的三個都全須全尾的,就受了點兒輕傷,不過這回也都嚇得不輕。

因為這回塌方,幾個村子里的氛圍都沉重起來,山上的礦洞去的人也少了,楊春燈趁機跟老支書楊永明提了停礦的事兒。

「老支書,我的想法簡單,要麼咱幾個村兒的大隊都坐一起開個會,統一把礦山給外頭那些專業採礦隊的人,咱們村兒的人就每年分點錢,每家每戶的分一點兒,雖然少,但是安全。」

楊永明這幾天也是發愁:「春燈啊,你想的這個我也想了,但是大傢伙兒能不能同意還是回事兒呢,不說別的村兒的,就說咱自己村兒的人,我估計就不能同意,租給別人那能有自己家開礦掙錢啊。」

「是,開礦是掙錢,可也得有命花呀,這出了一回事兒就肯定還會出第二回,那塌方可不是說避免就能避免的,裡頭挖的一個洞挨著一個洞,指不定哪一下就給弄塌了,再賺錢又咋樣,那小夥子的命,還有李家村沒了的那條腿,大家就因為錢都不記得了?」

楊永明嘆氣:「這事兒沒到自己身上,總覺得不是啥大事兒,議論議論也就過去了。」

這道理楊春燈自然也知道,但他就是不放心。

老支書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不想停礦,那就繼續開著,但以後再出了事兒也別找村裡來哭。

老支書都這麼說了,楊春燈一個村長候選人自然也就沒話說,但他還是特意來找了楊春民一次。

王麗萍準備了兩個下酒菜,帶著小楊梅去找李娟了,家裡就剩下楊春燈和楊春民這哥倆。

「春民,以後有啥打算沒?」

楊春民喝了一盅白酒,吃著花生米,說:「還能有啥打算啊,繼續干著唄。」

楊春燈就勸他:「這礦還是能不開就不開了吧,忒危險,你說那小夥子,誰能想到的事兒啊,年紀輕輕的說沒就沒了,你說家裡剩下他媽還有他爺奶,咋活啊。」

楊春民也是心有餘悸。

楊春燈就繼續說:「小楊梅還小呢,你又是家裡的頂樑柱,這回你沒事兒,不代表以後你一直都沒事兒,上次你眼睛受傷你忘了?弟妹嚇的都不會走路了當時,你說你要萬一出個好歹,你讓弟妹跟孩子咋過啊。」

「春燈哥,我知道你啥意思,但是你說我不幹這個我幹啥呀,楊梅越來越大了,眼看著就要上學了,這家裡窮成這樣,我又沒啥本事,你說我還能幹啥?開商店?我沒你有腦子,幹不了這個,出去打工去,我又沒文化,也沒廠子願意要我,哥,你說我能幹啥?」

「除了開商店打工,能幹的事兒多了,我也不瞞著你,我想在咱們村兒裡頭能個養殖基地,剛開始小規模的搞搞,先養雞,這幾天我就去外頭的飼養場跑一跑,這種肉食雞成長期短,基本上四十天就能回收,我是想帶著你一塊兒弄。」

楊春民一聽這個猶豫了。

要是有能賺錢的又安全的工作,誰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在山上開礦啊。

但這養雞場到底能不能辦起來,辦起來之後能不能賺到錢,這些都是未知數,楊春民不敢賭。

見楊春民不說話,楊春燈知道他在考慮,也不催他,就說:「你不是還欠著我兩千五百塊錢呢嗎,這錢我也不朝你要了,就當你入股了,要是賺了咱們就按股份分錢,要是賠了你也不虧,咋樣?」

不用掏錢,那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好事兒。

楊春民給他倒滿酒,說:「哥,你讓我再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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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大路奔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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