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 咱就說點兒電視台不讓播的

楊天的話音剛落，德雲社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於老師天生捲髮，又好煙酒，別說楊天形容得還挺貼切。

郭班主和於老師跟其他人的反應卻不一樣，聽了之後眼睛一亮。

這兩個人都是行家，知道相聲演員上了台之後，講究個觀眾緣。

辨識度很重要，人設很重要。

「抽煙喝酒燙頭」這三大愛好一亮，觀眾對於老師可就有了印象，演員的人物形象就算立了起來。

於老師心下感激，剛才自己那麼一問，可算不上客氣，楊天不但沒生氣，反倒送了自己這麼一份大禮。

於老師是個重情義的人，自然念楊天的好，當時就沖楊天拱拱手，道了一聲多謝。

其他人也都是專業的，反應比不上郭班主和於老師，見到兩人之間的互動哪還不明白，紛紛感嘆。

一時間眾人看向楊天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能一句話立起一個演員的人，這得是對相聲這個行當有多深的了解啊。

所有人都羨慕於老師，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就算你有功底，但是上了台沒有觀眾緣，人物立不起來，也要花上很長的時間才能讓觀眾記住。

這等於是給於老師走了一條捷徑。

飯桌上的氣氛更加和諧了呢，眾人紛紛向楊天敬酒。

現在的楊天在眾人眼中已經不是半路上殺出來的來歷不明的投資人，而變成了行內人。

眾人正吃着，從飯店外邊急火火的衝進來一個年輕人。

是個長得挺帥氣的小伙，臉上的表情透著一股子精明氣。

德雲社的眾多徒弟一看，馬上站起身來喊了一聲師兄。

來的正是郭班主的兩位大弟子之一，曹津。

「師父，咱們晚上的演出還搞不搞？今天小劇場的票只賣出去十五張，不夠飯錢的。」

郭班主黑著一張臉，「就算是天天像昨天一個只有一個人，咱們德雲社也不能黃，繼續說。」

其他人也停下酒杯。

人終究是要面對現實的，飯桌上吃得再熱鬧，晚上演出沒人看還是鬧心。

「實在不行，我身上塗了墨水站大街上裝銅人買票，我前幾天看天橋上有人這麼干。」郭班主咬着牙說道。

為了德雲社，郭班主早就豁出去這張臉了，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這也是他一晚上琢磨出來的辦法。

德雲社的眾人一聽，一邊感嘆班主不易，一邊覺得這個辦法不錯。

楊天卻不同意。

「郭班主，你假扮銅人一天能賣幾張票？十張？二十張？在座的每人能多分多少錢？夠買一份炸醬麵嗎？」

楊天說完，眾人又沉默了。

不為別的，楊天說得對，郭班主的辦法可能多賣幾張票，不過於事無補啊。

就相當於每人晚飯多加一個煎蛋的水平。

「那你說怎麼辦？」曹津的語氣挺不客氣的，他已經聽師弟們提到飯桌上出現的這個心面孔是什麼來歷，心中卻不服氣。

「辦法我是有的，我們現在缺的是話題度。咱們光靠說傳統相聲，沒幾個人聽。大家都去看小品了，偶爾個把相聲愛好者也去電視上看了，還不花錢。」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

現在相聲市場低迷，聽相聲的人本來就特別少，小劇場茶館里說相聲的能吃飽飯就算行業翹楚。

「說得挺好，不過還是沒辦法啊。」曹津又問。

楊天瞟了一眼曹津也沒回應，直接問了一句，「你們知道為什麼德雲社說了這麼長時間都火不起來嗎？」

「你們說的都是別人也會的，電視台可以免費聽的相聲。既然咱們是小劇場，咱們就得說點兒那些個電視台不讓播的……」

德雲社的人都不傻，一聽楊天的話哪還不明白。

「這事兒靠譜嗎？會不會引來麻煩？」坐在郭班主旁邊的一位乾瘦老爺子問了一句。

「您老想啊，咱們都要撐不下去了，還有什麼麻煩比眼下的麻煩更大的？」

得了，這話一出，眾人都沒有異議了。

飯都吃不下去了，也就顧不上高雅低俗了。

「可是我們沒本子啊。」曹津着急插話。

「這個你們放心，沒有本子我來寫。」楊天笑着說道。

一時間飯桌上變得靜悄悄的，一個說話的都沒有。

最後還是曹津忍不住，「楊老闆，你可能對相聲行當不熟悉，本子可不是那麼好寫的。我們現在說的這些個傳統本子，隨便哪個都是流傳了幾十年上百年的精華。」

「你放心，我寫的也是精華，再過二十年也得有人記得。」楊天自信滿滿。

「而且，能讓德雲社大火！」

這回又沒人說話了。

楊天的話說得太滿，眾人心下都不以為然。

能說貫口是一回事兒，有急智能立人設是一回事兒，但是張口就說自己能寫大火的本子，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這完全就是笑話啊，壓根就沒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