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意見相左
酒桌上，張居正和戚繼光對視一眼，舉起了酒杯，看向白長安。
白長安放下酒杯，笑道：「兩位哥哥別這樣，都是自家兄弟客氣什麼呀！」
張居正和戚繼光臉色嚴肅起來，張居正首先開口：「漢臣，這杯酒，我得敬你。」
「我要敬你的眼光、敬你的獨到見解、敬你這顆為國為民的熱忱心。」
「我們大明王朝不缺熱血男兒、不缺經天緯地之才、不缺馬上老將，但缺你這種敢於打破陳規的人。」
「開放口岸，利國利民，你的名字會載入史冊，你當得起這杯酒，來，喝！」
白長安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謝謝！」
戚繼光也舉起了酒杯：「我戚元敬服你這條漢子，來干！」
白長安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與戚繼光碰了一下：「謝謝！」
「如今一切都走上了正軌，你打算往哪個方向走了？」張居正問。
白長安夾了顆花生米，嚼了幾口：「我和我岳父正在洋人接觸打算從他們手裏購買一批武器，主要是火銃還有弗朗機炮。」
「哦，進展怎麼樣？」戚繼光對這個感興趣問。
張居正放下了酒杯，認真坐下來聽。
「洋人的態度有些含糊，據我們得到的情報來看，有兩方面；一來，武器交易在外海一向是由汪直把持，洋人想在南海一帶行走，面上不能太得罪汪直；二來，洋人還是想要一些特權。」
「特權？什麼特權？」張居正問。
「除了降稅外，他們還希望有先行裝貨走船的特權，當然還有上岸傳教和經商。」
這些都是比較棘手的，其他還好說，就是這個稅收問題有些麻煩。
商稅一向是根碰不得的底線，如果給外商稅收上面的特權，岸上的商人就會炸鍋。
如果調低商稅，對於現在急缺錢的大明朝來說損失太大，所以這個口子開不得。
「麻煩，有些麻煩。」張居正嚼著花生米呢喃，一抬頭看着白長安，見他眼神清亮且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好法子。」
白長安一笑：「有一個，但還不周全。」
「說來聽聽。」戚繼光大感興趣。
「我們正在和他們談判，稅收問題不可能降，但我們可以答應他們在我們岸上開廠投資。」白長安說道。
「上岸開廠？！」張居正和戚繼光有些詫異。
怔了一會兒，張居正才開口：「漢臣，你這個想法有點冒險出格，我們放洋人上岸逛逛街，整個朝廷都震動了，這件事要不是太子彈壓住了，我們今天恐怕會沒什麼好果子吃，你現在要讓洋人上岸來開廠，我看夠嗆。」
「對，這回我覺得太岳說的比較對，這有點太出格。」戚繼光站在了張居正這邊。
「退而求其次也行，不讓他們開廠，讓他們共同投資也行，我決定由市舶司成立一家大型紡織廠，就生產棉被等。」
「不瞞二位說，我們現在急需一支強大的私人武裝，我預估不久的將來，我們可能會同士紳階層來一次大規模的衝突。」白長安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種超前的流血革命對於接受過儒家正統教育的張居正和戚繼光來說有些震撼。
「私人武裝！？」戚繼光壓低了聲音：「你是要造反呀。」
「二位賢兄，你們對如今我們的發展勢頭怎麼評價？」白長安忽然問。
「客觀的來講，很好！」張居正回。
白長安點頭：「正是因為我們如今的發展勢頭很好，我才對將來的戰爭感到不安。」
「當下的大環境，士紳階層把持朝政，朝中掌權者大半都是商業活動的既得利益者，他們控制言論、商業和朝政，死死摁住民間商業發展的苗頭，好讓他們成為商業界的寡頭。」
「而如今我們在做的是什麼，我們正在從他們的寡頭經濟嘴中捋虎鬚，我們在搶他們的銀子，我們在剝奪他們對商業的壟斷地位。」
「這些人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現在還處於初步發展階段，朝臣便已處處打壓責難，等我們真的將這片產業壟斷下來，海岸多開幾個，甚至沿海城市都開放，壟斷階層就會對我們發起攻訐。」
「據我的估算，長則十年，短則五年這場戰役就會開打。」白長安很自信得說道。
「番薯的大面積推廣，在一定程度會減輕土地兼并帶來的危害，如果番薯在全國都推廣的話，人口將會爆炸式的增長，如果這些士紳中的嗅覺敏銳者能夠提前嗅到，他們勢必會發起一場爭奪人口紅利的戰爭，而我們就是他們的對頭，而且戰役會提前發動。」
「戚將軍，這麼說雖然有些不忠之嫌，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練就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師，一支聽命於我們的軍隊，我們需要這樣的軍隊，千萬不能看着眼前的大好局面被破壞。」
酒桌上的氣氛一下沉寂下來，對於未來，戚繼光和張居正顯然沒有往這方面去考慮。
他們早已被大明的儒家文化中的忠君愛國思想滲透進了骨子裏，建立一支只聽命於自己的軍隊，這是犯大忌的，戚繼光一時無法抉擇。
他們都不是笨人，白長安的話里說的透徹，他們仔細一想，今後的發展也確實會如此。
「我現在急於和洋人們達成武器購買交易，只有有了先進技術和武器，我們才能立於不敗之地，所以在一些細節問題上就只能做出讓步。」
「我們現在先答應他們一起合夥辦工廠，這也是學習他們新技術的一次機會。」見張居正和戚繼光的臉色有些不對，白長安喝了一口酒還是繼續說道：「太岳，我還需要你和胡總督聯繫一下，讓他幫忙給我們和汪直牽一下線。」
「這個人在倭島人熟地熟，倭島現在對我們大明的依賴也很大，我們需要抓住這次機會發一筆戰爭財。」
張居正和戚繼光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私立軍隊的問題上，對白長安後面的話聽得有些不清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