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釋放心中的魔鬼
《明報》，今日頭條。
「今年在我港舉辦的IPSC射擊大賽，在最後的決賽途中忽然發生意外，一名警員突然喪心病狂開槍射殺觀眾，被大賽一名參賽人員當場擊斃。」
「現場兩死四傷，情況極為慘烈，後續報道，我報記者會繼續跟進。」
……
季晨放下手中的報紙，看到報首標題加粗的碩大黑字，知道那名參賽人員一定是彭奕行。
「該來的還是要來。」季晨低聲說道。
「你說什麼？油麻地警署的那幫王八蛋，給老子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警務處處長，就是我那位師兄啊，剛剛給我來電，說我的人給警隊抹黑！」
「這下好了，我升上總部的事很可能要泡湯了，我頂你個肺哦！」
黃Sir扭動著自己的身體，似乎正幻想著給某人施展一記奪命剪刀腳，他雖然平常在尖沙咀警署辦公，但油麻地警署也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
報紙上說的那名瘋狂開槍射擊觀眾的警員，就隸屬於油麻地，而且還是油麻地重案組的成員！
黃Sir還在沖季晨不斷抱怨：「阿晨，你說那個苗志舜是不是腦子秀逗了，手底下竟然還養著這種神經病？聽說他也是當時參加決賽的一員，怎麼開槍射擊的不是他？至少還能替警隊挽回一絲顏面，現在倒好，越想越憋氣！」
當這件事發生后，季晨倒是也聽苗志舜說起過這個問題，不禁替苗志舜解釋幾句。
「黃Sir，苗Sir和那個死去的警員關係一直不錯，據說那名警員之所以精神失常，是因為在股市中賠了大量的錢，在賽場上向觀眾開槍，其實也是希望有人能將他擊斃，這樣還能給他老婆、孩子留下一大筆保險金，也是個可憐人，苗Sir當時應該也是心軟……」
「我不管他是什麼理由，總之苗志舜識人不明，他就是失職！還有，那名警員可憐？難道被他殺死的無辜民眾就不可憐了嗎？玩股票？MD，自己找死！」
現在黃Sir正在氣頭，免得把自己也搭進去，季晨索性不再替苗志舜辯解，這事本身也不關苗志舜的事，他主要是倒霉，現在季晨腦子裡想的是彭奕行。
用槍親手打死了一個人，想必彭奕行現在一定打開了那個潘多拉魔盒。
因為與一般人失手殺死人會害怕、會做噩夢不同，彭奕行只會興奮，並沉迷於殺戮。
季晨忽然神色一動，因為系統剛剛觸發了一項任務。
「阻止彭奕行亂殺無辜，並避免其誤入歧途！」
「任務獎勵：一千正義點。」
這是季晨觸發系統任務以來，見過的單項獎勵最多的一次任務，竟然有一千正義點！
不過這任務的難度，確實也與它的獎勵成正比。
彭奕行是什麼人？是偏執狂，是猛虎，籠子是關不住他的，甚至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現在讓季晨阻止他殺人，還要避免其誤入歧途？
談何容易。
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再想關閉，無異於痴人說夢。
除非一槍打死他！
可是讓季晨一槍打死他，卻又會令任務失敗，而在季晨心裡，他也不想將彭奕行殺死。
「看來這項任務需要從長計議。」
季晨默默思索，他記得彭奕行在釋放了心中的魔鬼后，並沒有立馬化身殺人狂，而是有一段緩衝期，也正是這一段迷茫的時期，令他認清了真正的自己。
季晨的時間還有很多，倒也不急於一時。
「阿晨，你說我怎麼就這麼倒霉！在這種時候，遇到這些撲街仔！」黃Sir這時還在那沒完沒了，季晨耳朵簡直聽得快要起繭子，不禁隨便找了一個借口，開溜道：「黃Sir啊，我忽然想起我手頭上還有一件案子沒處理好，下次再過來找你聊，你看好不好？」
「哎，去吧去吧，正好也讓我一個人靜一會。」
「那我先走了，黃Sir保重身體。」
季晨敬了個禮，離開黃Sir的辦公室，他現在打算先去見一見彭奕行，了解一下彭奕行此時的精神狀況。
……
坐落於油麻地的一家心理諮詢室，彭奕行躺在黑皮椅，面前是一架DV相機。
一名年齡看上去四十歲許的心理醫生，雙手交叉坐在彭奕行的對面，正對他進行疏導。
「你覺得內疚？心裡不舒服？」
「我睡不著覺，經常感到胸口痛和頭痛，我有幻覺。」
「這些很正常，每一個人遇到這種事都會這樣的，你從今天開始，往後一個月，甚至半年之後，你都會有這種精神問題，期間還會有嚴重的情緒憂鬱，但只要你定期服用我給你開的葯，很快就會康復了。」
「可以嗎？」
「可以，只要你相信自己沒錯，或者是出於被迫，你想想，當時死者在精神失常的情況下，去槍殺一群無辜的人，你是為了救人，才會開了那兩槍。」
「醫生，我很想知道我以後會變成怎樣？」
「就像你以前一樣嘍，繼續過你喜歡過的生活，一個普通人的生活。」
「謝謝你，醫生。」
……
從椅子上起身，治療結束，彭奕行少有的笑了起來，接過醫生給他開的藥片，攬著自己女朋友的肩膀，彭奕行走出了諮詢室的大門，按動電梯。
「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醫生。」
「什麼？」彭奕行的女朋友郭麗怡笑著問道。
「我知道我自己殺了人。」彭奕行揉了揉眼眶。
「嗯哼。」郭麗怡點點頭，有些不解。
「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很開心！」彷彿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悅，彭奕行突然笑的更大聲。
郭麗怡獃獃的望著彭奕行，似乎不敢相信，彭奕行不禁重複道：「真的，季Sir說的對，原來槍真的是用來殺人！」
郭麗怡望著這樣的彭奕行，忽然感覺有些陌生，更有些心疼，忍不住將他抱緊。
就在這時，彭奕行身上的呼機發出響動，看著上面的字，彭奕行神色一動。
他懷中的郭麗怡抬起頭，問道：「誰啊？」
彭奕行將呼機放好，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
「是季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