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沒有人能離開!1

第5章 沒有人能離開!1

第5章

沒有人能離開!1

經過這一番折騰,隊伍里只剩下九個人。

每個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要塞裏面,死亡的陰影彷彿無處不在。

未知的恐懼在心中蔓延,隊員們除了要面對艱苦的環境以外,還要面對黑暗中那「神秘殺手」的襲擊,所以每個人都把心弦綳到了極致,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地下要塞的規模都非常大,這隊人馬在要塞里足足走了十多分鐘,只看見通道兩邊堆放着一些破損的木頭箱子,以及一些發霉的棉絮布條,還有一些銹跡斑斑的鐵絲。除此之外,並無其他有意義的發現,這裏所有的景象都顯得非常破敗。

「喂!前面有架梯子,快過去看看!」麻子說着,第一個跑了過去。

那架鐵梯緊貼在要塞的牆壁上面,一直通向上面的豎井。

麻子喜道:「這肯定是日軍指揮官通往山頂觀測的豎井,我去看看能不能夠從這口豎井裏面爬出去!」說着,麻子縱身躍上鐵梯,沒想到用力過猛,一下子就踩斷了鐵梯。斷裂的鐵條唰地刺穿了麻子的右小腿,麻子痛苦地摔倒在地上,發出凄慘的哀嚎。

「哈布奇!哈布奇!快來給他止血!」大鬍子拚命叫喊著醫生。

沒有醫療箱,哈布奇也無法處理麻子這麼嚴重的傷,他只能讓麻子脫下外衣,象徵性的在麻子受傷的小腿上包紮了一下。這種時候萬萬不能拔出那根鐵條,否則的話麻子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不過鐵條停留在血肉裏面的時間也不能太久,要不然連腿骨都可能壞死。

老北把步槍往背上一甩:「我上去看看!」

有了麻子的前車之鑒,老北不敢太過用力,他小心翼翼地攀著鐵梯往上爬。原本兩分鐘就能爬上去的,老北足足用了五分鐘。當老北爬到頂上的時候,他不禁絕望了,因為豎井上面的豁口已經被完全封死了。上面是一塊極其厚重的鐵板,估計鐵板上面還澆灌有混凝土,就是普通炸藥都炸不開,要想從這裏爬出去,簡直是痴人說夢。

老北回到地面,面對眾人期盼的目光,老北泄氣地搖了搖頭。

好不容易燃燒起來的希望又一次無情的破滅,悲觀情緒在隊伍中開始蔓延。

老北想去背麻子,卻被麻子拒絕了。

麻子說:「我不走了!反正也走不出去!」

老北說:「沒到最後一刻,我們都不能夠放棄!」

麻子擺擺手:「我傷的這麼重,還能走多遠?放棄我吧,我只會成為你們的累贅!」

「不!我們是一塊兒來的,就應該一塊兒回去!」老北瞪紅了眼睛。

麻子呵呵冷笑:「一塊兒回去?我們還能一塊兒回去嗎?」

老北不做聲了,他看着麻子,眼睛紅紅的。

「有煙嗎?」麻子問老北。

老北點點頭,從衣兜里摸出一盒香煙,想了想,全都塞在了麻子的手裏。

麻子說了聲謝謝,掏出火柴點燃了香煙,他一口接一口地吸著,彷彿周圍的人都是空氣。

「我們走!」老北站起身來。

「老北,我們真的要丟下麻子嗎?」大黃一臉悲傷地看着吞雲吐霧的麻子。

「我們走!」老北的聲音提高了八度,然後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大黃無奈地搖了搖頭,一跛一拐的跟在老北身後。

大鬍子嘆了口氣,將自己的酒壺塞給了麻子。

酒壺裏裝着蘇聯人最愛喝的烈酒,蘇聯是個寒冷的國度,所以蘇聯人喜歡帶點烈酒在身上,寒冷的時候喝上兩口,暖和暖和身子。

麻子擰開酒蓋,咚咚咚仰脖喝了一大口,辣得他眼淚長流。

他咧著嘴巴無聲地笑着,眼淚就順着他的臉頰滾落下來。

眾人走出老遠,隱約還聽見麻子在哼唱着東北小調:「炕頭上的小媳婦喲……」

走着走着,前面出現了一個分岔路,一條通往左邊,一條通往右邊。

眾人不禁犯難了,到底是該往右邊走呢,還是該往左邊走呢?

老北建議剩下的八人每四個人一組,分成兩邊走,這樣就算遇到什麼狀況也不至於全軍覆沒。但是大鬍子卻不同意,他認為人多力量大,如果把本就薄弱的力量再分散開來的話,更容易喪失信心。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左邊的通道里忽然傳來了砰砰槍聲。

在這寂靜的地下要塞裏面,半自動步槍的槍聲顯得異常刺耳。

老北怔了怔,二話沒說,掉頭往左邊通道跑去。

冬瓜在後面急得大叫:「你進去做什麼?謝強那個瘋子在裏面,他會打死你的!」

老北跑進左邊的通道,沒跑多遠,就發現通道的兩旁全是密密麻麻的房間,遠遠看去就跟蜂巢一樣,想必這裏是小鬼子當年的營房。

黑暗中,老北隱約看見前方的一間營房裏閃爍著耀眼的槍火。

老北拉開槍栓,貼著牆壁快步跑了過去。

就在他即將接近那間屋子的時候,一道人影一下子從屋子裏竄了出來。

那道人影一邊踉蹌著往外跑,一邊回身開槍,同時拚命地大叫:「滾開!都給我滾開!啊呀呀!」

「謝強!」

老北剛剛呼喊出聲,就看見謝強猛地摔倒在地上,彷彿有什麼力量牽扯着他,一下子就把他拖拽進了營房。營房裏登時響起了謝強凄厲無比的叫喊聲,那叫喊聲令老北心肝俱裂,彷彿那根本就不是從人類的嘴裏所發出來的。

「啊——」

謝強的叫喊聲戛然而止,一切又恢復了之前的死寂。

老北背靠在牆壁上,不過瞬間的工夫,他的衣衫都已經被冷汗浸濕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什麼東西把謝強給拖進去了?

營房裏面究竟藏着什麼可怕的怪物?

老北咕嚕咕嚕地咽著唾沫,手腳哆嗦著,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恐懼就像海浪一樣,猛烈地衝擊着他的心房。

終於,老北牙關一咬,端著半自動步槍嗚哇哇地衝進了那間屋子。

屋子裏瀰漫着濃烈的血腥味,藉著野戰手電筒射出的光芒,老北看見了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屍體手中的那把M3衝鋒槍,足以證明他就是剛剛被拖進房間的謝強。碎肉和著鮮血飛濺的滿地都是,這一刻,老北以為自己看見了地獄。

就在這時候,一張模糊的臉影在營房的角落裏一閃即逝……

咚!

野戰手電筒落在了地上,骨碌碌滾到了謝強的屍體旁邊。

老北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背靠着房門緩緩滑倒在地上。

等到大鬍子帶着剩下的幾個人找到老北的時候,老北就像木頭樁子一樣坐在地上,任憑眾人怎麼叫喚,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醫生哈布奇翻了翻老北的眼皮,發現老北的眼眶裏呈現出一片死灰色,看上去有些駭人。

「醫生,老北……老北他怎麼樣了?」冬瓜着急地問哈布奇。

哈布奇搖搖頭:「他受了嚴重的精神刺激!」

「混蛋!」冬瓜舉起半自動步槍,對着空蕩蕩的房間連開數槍。

他走進房間,發現了那隻已經被碎肉掩蓋的野戰手電筒,野戰手電筒上面滿是鮮血,就連射出的光芒都變成了血紅色。野戰手電筒的旁邊是一灘碎肉,還能看見一顆空空的腦袋,正睜著圓鼓鼓的眼睛盯着他。

冬瓜哇地一聲彎腰嘔吐起來,那顆恐怖的人頭令他幾乎抓狂,他扣動扳機,一槍點爆了那顆人頭,血沫子飛濺在他的臉上,他顧不及擦拭臉上的血漬,慌慌張張地退出了房間。

房門口,大黃還沒有放棄對老北的呼喚,他聲嘶力竭的呼喊著,但老北卻不為所動。

老北的嘴唇喃喃翕合著,好像在念叨着什麼。

大黃將耳朵湊過去,依稀聽見老北在說:「臉……臉……好可怕的臉呀……」

突然,老北猛地張開嘴巴,一口咬在了大黃的臉上。

這一下變故陡生,誰都沒有想到。

就聽大黃髮出一聲慘叫,左半邊臉被老北硬生生的咬下一塊肉來。

大黃的左半邊臉一片血肉模糊,他驚恐地看着老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老北囫圇將嘴裏的血肉吞下了肚子裏,然後咧著嘴呵呵傻笑:「對!對!就是這樣的一張臉!哈哈哈!就是這樣的一張臉!」

老北滿嘴都是鮮紅的血漬,配襯着他那怨毒的笑容,顯得分外猙獰。

他就像一個怪物,更像是一個魔鬼,陰寒刻骨的笑聲在要塞裏面久久回蕩,如同幽靈在咆哮。

砰——

一聲槍響之後,老北的笑聲停止了。

眾人驚懼地看着面容冰冷的冬瓜,他舉著半自動步槍,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老北的腦袋就像爆裂開來的西瓜,腦漿和著零碎兒飛濺的到處都是。

大鬍子怒聲呵斥:「你做什麼?你瘋啦?你幹嘛殺了他?」

冬瓜哆嗦著嘴唇,冷冷說道:「他已經不是人了!他是魔鬼!你們看見了嗎?他是魔鬼!」

冬瓜扯著嗓子大叫,又是抓頭,又是跺腳,狀若癲狂。

大鬍子恨聲說道:「相比老北而言,我看你的樣子更像魔鬼!」

「你說什麼?!」冬瓜忽然暴跳如雷,他掉轉槍口,指著大鬍子的眉心大罵:「你個紅毛鬼子,你說誰是魔鬼?誰是魔鬼?」

冬瓜的情緒異常激動,他自己都無法剋制自己心中的狂躁和恐懼。

眾人震懾於他手中的槍械,一時間都不敢做聲。

半晌,冬瓜終於放下步槍,自顧自地往回走。

大鬍子驚出了一身冷汗,剛剛這個情緒不定的傢伙差點就要了他的命。

「我們現在怎麼辦?」謝林斯曼問大鬍子。

大鬍子走進房間,看着滿地的血水和殘屍,他高大的身軀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那殘缺不全的屍體,彷彿是對生命的一種嘲弄。

他感到絕望了,他不知道他們所面對的到底是怎樣一種可怕的東西。

是的,他只能稱為「東西」,因為他不知道那殺人於無形的到底是人還是鬼?

為什麼……為什麼老北發瘋的時候也在重複著「臉」?

究竟是怎樣的一張臉,能夠把人嚇成這般模樣?

太多的疑問充斥着大鬍子的腦海,他搖了搖昏脹的腦袋,俯身從血水裏拾起那支半自動步槍,彈夾裏面還有子彈。

大鬍子背起步槍走出了房間,他看了看冬瓜離開的方向,轉身朝着和冬瓜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冬瓜是往回走的,而大鬍子則是往營房縱深處走的。

隊伍在這裏徹底分成了兩派,謝林斯曼,哈布奇,以及另外兩名蘇聯人,烏蘇里卡和尤可夫毫不猶豫地跟在了大鬍子的身後。

大黃捂著受傷的臉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思量再三,還是朝着冬瓜的方向跑去,他還是覺著自己的同胞要信得過一點。剛才冬瓜雖然打死了老北,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救了自己。

大黃一瘸一拐的追上了冬瓜,他原本以為冬瓜會走進右邊那條通道,誰知道冬瓜竟然沿着來路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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