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春花別墅
秦楚玉說：「我最擔心的是心理上的調養，心理意識一會兒清楚一會兒糊塗。清楚的時候說話頭頭是道有條不紊，糊塗的時候怎麼也勸不住。」
蘇阿牛問：「集團公司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盧長海說：「新公司的名稱仍然叫春花集團有限公司。這個名稱已經在三河市人民心中有很大的影響，這也是小蘇留下來的無形資產。營業執照和稅務登記證正在辦理。」
蘇阿牛說：「我已經出院了，生活可以自理。你們都是大公司的老總，有很多事等着你們去處理。從明天開始，你們都正常上班，不要在家守着我了。」
秦楚玉說：「家裏沒有人照顧你不行，萬一身體上或精神上出了毛病就後悔莫及了。」
盧長海說：「從公司里派一個人來照顧叔叔吧！」
秦楚玉說：「一定要找一個安全可靠的人，最好是蘇哥的熟人。」
蘇阿牛說：「我不是美女，也不是小孩兒，沒有人會綁架我的。」
盧長海說：「不不不！你也是我們的寶貝，你也是我們的無價之寶！」
他們在一起想了很久，覺得哪一個都不合適。正在發愁之時，秦楚玉忽然想到一個人，馬上問道：「蘇哥，有一個叫白雪的女孩兒你還記得嗎？」
蘇阿牛馬上說：「這個女孩兒挺好的。現在她在哪裏？」
秦楚玉說：「這孩子聰明伶俐踏實能幹，就是因為她太漂亮了，惹出很多麻煩。」
蘇阿牛問：「漂亮不應該算缺點吧？」
秦楚玉說：「當然，漂亮應該是優點。可是太漂亮了就會招惹是非弄得大家不得安寧。剛開始，我安排她去開電梯。有很多小夥子在電梯里上上下下就是不出來，影響工作。後來我叫她去工地開卷揚機，蓋房子的民工圍着她看忘記了幹活。無奈又叫她去看倉庫，倉庫主任天天圍着她轉，經常動手動腳進行性騷擾。我有心調她到辦公室做秘書，可惜她文化程度太低。這丫頭乾淨利索老實勤快，叫她過來試試吧！」
蘇阿牛說：「這孩子家裏比較困難，可以多給她一些錢。」
秦楚玉說：「多給點兒錢沒有關係，關鍵是能不能伺候你。明天就叫她過來吧！干幾天試試，如果不行我另找人。」
蘇阿牛說：「好吧！」
說着話飯菜都送上來了，都是蘇阿牛愛吃的菜。可是他的飯量大不如以前了。盧長海和秦楚玉再三勸他多吃點兒，可是他的食慾一直沒有回復，一天不吃飯也沒有飢餓感，這使秦楚玉大傷腦筋。
吃過飯，盧長海從文件包里拿出一張圖紙，展開放在蘇阿牛面前說：「西山那一塊山坡地我已經和土地局說好了，把小蘇的骨灰安葬在那裏，並且在那裏建造一座別墅。這是一個初步效果圖，您看看行不行。」
蘇阿牛帶上老花鏡，仔細觀看圖紙。三層樓的別墅，紅牆黃瓦，金碧輝煌，中西結合別具匠心。八角涼亭座落在花草叢林之間。小橋流水繞假山而過充滿了蘇杭花園的風格。游泳池裏水波粼粼，銀光閃爍。
蘇阿牛看罷面露喜色，稱讚道：「真漂亮，比你們住的別墅還要漂亮。這項工程要花多少錢？」
盧長海說：「我們失去了最心愛的人，就剩下錢了。有錢不花幹什麼？還等著土匪強盜來搶嗎？」他的話里充滿了悲切凄涼和無限的懷念。
蘇阿牛說：「小盧說的很對！這個別墅花園裏重點是一年四季的花草樹木。丫頭酷愛鮮花，在丫頭墳墓周圍種上玫瑰月季金菊牡丹等精品花卉，圍牆內外空地上種滿桃樹杏樹。游泳池佔地面積太大，就不要修游泳池了，我看沒有多大用處。」
盧長海說：「就按叔叔的意見，把它建成一個五彩繽紛群芳爭艷的大花園。這個花園的名稱就叫『春花園』吧！」
蘇阿牛說：「對！就叫『春花園』！」
第二天上午，秦楚玉到公司上班，抓緊時間處理了幾個重要的事情，就去找白雪。
蘇阿牛一個人閑着無事，心裏充滿了無限的空虛和寂寞。她在這空曠的屋子裏徘徊，觀看者蘇春花生活中留下的痕迹，回憶著往事的甜蜜。他走到梳妝台前面，把抽屜打開，找出那一根長長的頭髮，放在自己眼前反覆觀看。他用手輕輕捋著細細的髮絲，彷彿又撫摸到了她長長的馬尾辮兒。她的長發細密如絲富有彈性，飄灑在身後顯得青春靚麗嬌艷無比。他抬起頭來獃獃地望着鏡子裏層層褶皺老氣橫秋的面容，心中無限地悲泣傷感。往日裏，蘇春花梳頭的時候，他總是站在身後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那如花似玉的面容，心中總是甜滋滋地像含着一塊永遠化不盡的蜜糖。
她總是露出洋洋得意的微笑：「看了一夜還沒有看夠啊？」
他總是回敬她一句：「誰稀罕看你這個醜小鴨？臭美，臭美！沒羞，沒羞！」
往日的甜蜜，在他的心裏蕩漾。往事如煙，舊情如夢，讓他久久不能忘懷。他多麼渴望永遠生活在夢裏情意綿綿長夢不醒。可是，現實生活中沒有唱不完的歌演不完的戲，沒有不散的宴席，沒有不醒的春夢。月圓則虧，水滿則溢，強盛而衰，樂極生悲，這個自然法則非人力可為。可是，蘇阿牛不能真正理解這個自然規律，輾轉反側不能自拔。這就是當事者迷，旁觀者清。往往是說起別人誇誇其談頭頭是道，論到自己稀里糊塗忘乎所以。
開門聲把蘇阿牛從甜蜜的回憶中警醒。秦楚玉領着白雪滿面春風地來到蘇阿牛的面前。
秦楚玉介紹：「這就是白雪......」
蘇阿牛接過她的話說：「不用介紹了，我們早就認識了，她是我的豐陽縣同鄉。」
秦楚玉說：「認識了更好！白雪啊！我給你佈置一下任務：
第一，照顧好蘇總的身體，不能磕著碰著摔著，要寸步不離地跟着攙著扶著。上衛生間，洗澡也要扶著。出了問題你負責任。
第二，蘇總最近心情不好，要多陪他說話聊聊天哄他開心，可以做一些遊戲給他解悶兒。
第三，衣服常洗，被褥常曬，室內要保持乾淨衛生整潔。
第四，照顧好他的飲食。蘇總想吃什麼，就給他做什麼。不會做就去飯館兒買。千萬注意飲食衛生。
第五，如果蘇總想出去遊玩，我給你們派車，不要隨便逛大街。
……
蘇阿牛打斷她的話不耐煩地說：「看你啰嗦個沒有完，別把白雪嚇著了！」
白雪急忙說：「秦總說的很對，我如果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你們一定告訴我。」
秦楚玉說：「好好乾！只要乾的好，薪水少不了。」
蘇阿牛說：「你是個大忙人，有白雪在家就行了，你可以去上班了。」
秦楚玉說：「中午想吃什麼叫白雪給你買，我晚上才回家。」
白雪送秦楚玉到門口，秦楚玉在她耳邊小聲說：「蘇總精神受刺激心情不好，你千萬不要惹他，盡量哄他高興。」
白雪說：「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秦楚玉上班去了，白雪回到蘇阿牛身邊，小聲問：「叔叔，喝水嗎？我給你泡一杯茶吧！」
蘇阿牛搖了搖手說：「早上不渴，你坐下來，我們說說話。」
白雪走過來坐在他的身邊，看着他的臉說：「叔叔，好像清瘦多了，頭上的白髮也多了。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蘇阿牛眼圈兒紅了，淚珠在眸子裏打轉，喃喃地說：「丫頭為什麼要替我死？為什麼不讓我死？我死了少了一個包袱，少了一個負擔多好啊！像我這樣的人死了比活着好。死了一了百了，再也沒有鑽心的痛苦，再也沒有無窮無盡的撕心裂肺的思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