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攝空碎夢迷霧驚魂

巨鷹盤旋於頭頂，唳嘯與狂風不止，幾人被揚起的沙子，雪子，葉子拍打得幾乎睜不開眼。

南冉勉強穩住身形，他彷彿感受到了饕餮般的慾念，想要吞噬萬物，震懾蒼穹。

這是一隻猙獰的怪物，一丈有餘的身軀披著外骨硬甲，雙翼完全打開估摸著能有三四丈，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白斑。犀利的鷹眼上向後衍生出兩隻骨角，眉須繞其間，竟有幾分蛻凡化龍的趨勢。

「這是……」楚榮畢竟與南冉，姜鈺二人不同，他好歹也有練氣中期的修行，所以能在第一時間便反應過來，迅速跳開了巨鷹的場控範圍，但是卻也沒有能力去將二人帶出。

「姜老哥，這就是當年小小的那隻骨鷹？」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竟還能看到它，如今的它還真是一株參天大樹啊！」

回答他的是一聲雄亮的鷹啼，巨鷹緩緩落在演武場上，撲棱著的翅膀掀起一層層氣浪，聲勢奪人。彷彿是在告訴所有人它才是天空的霸主，此地的主人。

隨著巨型骨鷹的降落收回了翼展，壓在南冉二人身上的那股氣勢散去一大半，一下子得到釋放的身子竟不由自主得趴倒在地上，一時間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他驚駭地看著姜行雲躍上了巨鷹的脊背，隱隱能感受到其放蕩的笑聲里藏著那為情癲狂的失落。

「不錯，誰能想到一隻巴掌大的幼鳥會化身遮天巨禽，誰又能預測到千變萬化的將來呢，」姜行雲任由滿頭的白髮胡亂地紛飛，「大道無常，老夫做一回惡人有何不可？」

姜行雲大手一卷，癱倒在地上的南冉和姜鈺二人只覺得身子一輕，竟凌空懸浮起來。奇異的感覺瀰漫他的心頭，任憑他如何掙扎，懸空飛馳的身體紋絲不動，彷彿無形之中有一條巨蟒纏著自己。

這便是那本古籍中所記載的攝空術嗎，竟真能做到隔空取物。南冉有些後悔自己為何沒有去多學一點手段，那所謂的強身健體，練體伐髓在道法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

望著癲狂傲物的姜行雲，愁眉暗嘆的楚榮，還有同樣被卷這空中蜷著嬌軀瘦弱的像一隻小貓一樣的姜鈺。南冉濕潤的眼眶終究釋然了，他沒有兌現自己對姬舞的承諾，也僅此一滴帶著破碎的信念墜落大地。太多的疑問和壓力衝擊著他不過十五六歲的心理，如果可以他有點後悔走出臨水門，如果不用做選擇，那麼就順命吧。

半月後。

大清河畔，迷霧沼澤。

大清河的下游，由於雨水充沛，加之河流匯聚久而久之形成了很大一片灘涂，沒人知道這片區域到底有多大，也沒有人從這兒見過大海。傳聞天地間有龍神，吞雲吐霧，驅風馭電，而這沼澤便是其棲息之地。

迷霧沼澤，之所以會被奉為神明之地，自然脫不開其帶有的傳說色彩，不過事實上確是棲息著數量龐大的鱷群，甚至有人曾經親眼見過有蛟龍出沒，但這都不是其恐怖之處。其最大的威脅不是來自此間生物，而是迷霧本身。

沒人知道此間終年不散的迷霧是如何形成的，因為即便是修仙者，擁有罡氣護體也會在不知不覺中被侵入體內，輕者損傷肌理，重者身死魂消。

而這一天像往常一樣神秘莫測的沼澤地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這是清心散，你且拿去服下，可保你不被此地瘴氣侵了神智。」

沙啞聲音如鯁在喉。赫然是那日在虎躍澗大顯神通的玄**人，不過此刻的她竟些憔容，配合著她原本俏麗的容貌到顯幾分我見猶憐。說話間，只見她從衣袖中取出一隻玉瓶拋向另一人。

那人到沒有拒絕，伸手接住拋來的玉瓶，毫不猶豫的打開，彷彿一股清幽跑了出來，就連外圍淺薄的瘴氣都選擇了退避三舍。

「沒看出來你還有些正經東西，」那人緩緩取下遮著臉頰的斗篷，這是一張恐怖的臉龐，左側臉上布滿孔洞，仔細看去會發現竟許許多多晶瑩剔透的小蟲在蠕動。右眼窩凹陷進去了一半，血色的塊狀物看不清楚是擠爛的眼球還是腐肉。

如果南冉在這兒，從此人還算完好的右半邊臉不難看出，人不人鬼不鬼樣子的這個人竟然是為了就救南冉二人脫離虎躍澗的溫弦！

「你倒是豁然，」玄**人聽出了溫弦的譏諷，也不生氣，「此間事了，我到是可以給你一條活路，只是不知道你還能撐多久咯。」

溫弦聞言，剩下的左眼滴溜溜轉了一圈，一口便將清心散全吞了去。

「你都拿我試驗了這麼久也沒見得把我怎麼樣，如今我不是還能好好的和你說話嗎？」

「幼稚！」玄**人暗啐一句，便不再和溫弦多言。溫弦到不介意，跟在玄**人身後，一步步往迷霧沼澤深處走去。

或許是瘴氣越來越重，兩人的視野越來越小，到最後只能分清楚前後不過兩三丈距離，又或者是玄**人自己都沒記住位置，兩人走走停停卻是越走越慢，越走越吃力。

「你就不怕把自己也賠在這裡？」溫弦明顯感覺到瘴氣帶給自己的壓力，果然傳聞中的境禁地可不存在什麼浪得虛名，必然有其可怖之處。

「聒噪！」玄**人露出凶戾，打斷了溫弦苦中作樂的調侃，「差不多要到了」

就這樣兩人繼續磨蹭一個時辰有餘后，溫弦看到了此生難忘了場景，原本狹隘的視野也開闊起來。

這是一具盤亘著的巨型骨架，少說也得有數十丈，若不是溫弦看到了兩隻前爪，還以為是一條泰坦巨蚺。

「這是龍？」

「世間哪有什麼真龍？」玄**人緩緩走上前，「不過是一條渡劫失敗的墨蛟罷了。」說完便向骸骨走去。

望著走在前面纖瘦的女子，溫弦突然驚恐起來。這迷霧沼澤可不是誰都能進的，就連築基期的師叔祖都談之色變的瘴氣，為何一瓶清心散就能安然無事，為何區區一介練氣女修就能找到蛟龍的遺骸，這對於仙門出身的溫弦是不敢想象的。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