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足輕重

四海歸一殿。

結束早朝，來不及前往書房辦公的嬴政，在自己第七子嬴天夜離開的下一刻，就知道了這件事。

身側，一道黑影閃爍，不停搖晃，就像一名自十八層地獄之中逃出的惡鬼。

「王上，鬼谷子帶走了七公子，需不需要派人追回來？」

黑暗之中的身影，這般問道。

「不必。」嬴政手按腰間的天問劍劍柄，若無其事道，「一點小事，用不著興師動眾。」

「孩子長大了，總是會嘗試走出父母的限制，向父母證明自己。寡人當年，何嘗不是這麼過來的。」

說著，在嬴政犀利的眸中，流露一絲緬懷。

「是，王上。」黑暗中的影子應諾，自嬴政身邊消失。

………………

脫離王宮，行走天下，在歷練中，學會鬼谷更深層次的學問！這，就是鬼谷子為嬴天夜準備的道路。

師徒二人離開秦王宮，鬼谷子先是帶嬴天夜在秦國境內走了一圈，讓這位公子殿下親眼看一看，秦國百姓的生活。

自商鞅變法以來，秦國已經變成了一具巨大的戰爭機器，一切都是為戰爭fu務。

嬴天夜所見到的，百姓的生活固然不能用糟糕來形容，但也談不上多好過。

生計幾乎都維持在家中可以打仗的男人身上，縱然戰死的士兵自有補償，卻也無法長久維持。

對於陌生人，更極具警惕，若非鬼谷子隨身攜帶嬴政親自開出的路引，那這師徒二人走不了多久，就得被官府注意。

這一日，傍晚時分。

鬼谷子帶著嬴天夜露宿在郊外的一處山林中，篝火燃起，隨身攜帶的乾糧被放在火上烘烤。

「天夜。」夜幕下，鬼谷子掃視了一眼身邊tuì.去養尊處優之氣，逐漸貼近民間的少年，「你離開秦王宮已經一個多月了，這一路走來，感覺如何？」

「怎麼說呢？」嬴天夜細嫩的肌膚上多出了許多老繭，一雙小手撐住自己的下巴，「有點誇張。」

「一切都為戰爭fu務的，一旦沒有戰爭，那大秦內部，估計就該出現不小的亂子了。」

此言，不但是來自後世的經驗，也是嬴天夜自己的感觸。

只有在親眼見識過後，才會明白，這個名為大秦的國度，對戰爭到底渴求到了何等地步。

有戰爭，才有一切！

「很好。」鬼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能明白這個道理，證明老夫沒有收錯徒弟。」

「那你認為，這種局面何時才能改變？」

「不好說。」嬴天夜見一枚包子被烤的差不多了，自篝火上取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假如六國之外沒有其他勢力，那等到橫掃六國后就差不多了。關鍵是，六國之外，還有其他勢力存在！」

「只有在親眼見證整個天下到底是什麼樣的，我才可以說，戰爭機器何時能停下。」

「哈哈哈哈。」面對嬴天夜這非常保守的回答，鬼谷子縱聲大笑，笑聲激蕩，使不斷燃燒的火苗為之晃悠。

「很好，那為師就帶你去見識一下這天下！」

「師傅。」嬴天夜跑了一天餓得不輕，將手中的包子幾口就吃完，「那在這一路上，你總該教我一些厲害本事吧！看得再清楚，要是沒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自己，也是一個笑話。」

嘭！

鬼谷子聞言，兩根手指在嬴天夜的小腦袋上敲打了一下，「小傢伙，就惦記著老夫那點壓箱底的東西。」

「也罷，從明天開始，為師傳授你鬼谷不傳絕學——yin符七術，這是只有歷代鬼谷子才能學到的最高絕學。」

「謝師傅。」嬴天夜一把撲到鬼谷子的身上，激動的叫道。

yin符七術，並非武功，而是法術。

這段時日以來，他已經見識過一些，七招法術各具妙用，一旦練成，威力極大。

尤其是yin符七術的最後一招——五龍盛神，施展出來，更能為主人增加一倍的功力。

長時間相處，鬼谷子看慣了嬴天夜少年老成的模樣，現在這麼孩子氣的表現，反而讓他有幾分不適應。

「好了，放開為師。」任憑嬴天夜抱了自己一會兒，鬼谷子方推開嬴天夜。

「是，師傅。」嬴天夜從鬼谷子的背上下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舌頭。

噼里啪啦！

說夜色已深，鬼谷子吃了幾個饅頭后，拉起嬴天夜一道躲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之上。

露宿YeWai，躲在樹上總比在地上舒服安全許多。為了教導弟子，這段時間以來，鬼谷子和嬴天夜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