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賣出了一塊金子

到達縣城，天已近晌午。

爺倆來到縣城中心最為繁華的街道上開始尋找目標。

老吳看到掛著金店招牌的店鋪還真的不少，在將店面比較了一番之後，他選中了一家掛著「金至尊」的金鋪。

老吳悄悄的叮囑有田說：「老大，你在外面等著，我進去問一下。」

此時，正是午飯時間，金店裡冷冷清清的沒有顧客，只有一個中年女店員，無精打採的趴在櫃檯上打瞌睡。

女店員早就注意到這個莊稼老漢了，老臉上褶子樅橫，鬍子拉碴的，還希拉著一雙破布鞋，在門外不停的徘徊，而且張頭探腦的，欲進又止，不由得加強了警惕。

如今看他終於走了進來，便緊張的看著他，從鼻腔里不冷不熱的哼出一句問道：「你買什麼嗎？」

這輕蔑的神態，讓老吳很不舒服，他在心裡忿忿罵道：「你這個熊娘們，還真是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等一會，老漢把金條拿出來，哼！看你還怎麼說。」

心裡想歸想，可聽到婦女的問話時，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他不敢唐突的直接去問，說你要黃金嗎，那不得把這女人嚇傻了啊，但也不能沒話找話說吧，既然進來了，不就是為這事來的嗎，老吳的心砰砰亂跳，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的了。

老吳吞吞吐吐的說：「我---我想看---看。」

由於天氣炎熱，那女店員穿的比較單薄，當看到老吳盯著她時，心裡暗罵著「這老不正經的」，忙一轉身，生氣的的說：「你看，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不買就趕緊出去。」

老吳並不傻，活了近六十年了，還是有一些見識的，女店員這個舉動讓他很是尷尬。

「閨女，你別誤會，我就是想問問金子咋賣的？」老吳小心翼翼的指著櫃裡面的一枚金戒指說。

「你到底買不買？」

「哦，我看看，看好了就買。」

「一百二十元一克！」

「一克是多少啊？」

婦女一聽，瞥了一眼，心想，這農村老頭，抽個旱煙袋都帶挑絲的，能來買金子，那才怪了呢。於是，生氣的說：「一克就是一克唄，什麼一克是多少啊。」

老吳鼓足勇氣，湊過去，神秘兮兮的說：「閨女，我想打聽一下，你們這裡收金子嗎？」

婦女聽到此話，鄙夷的打量了老吳一眼，不屑地說：「你有金子？」

老吳點了一下頭。

婦女半信半疑的說：「那給我看一下好嗎？」

老吳向四周看了一下，確定這時候除了這女店員之外，的確沒有其他人了，便回過身來，將有田喊了進來。

有田打開米袋子，老吳從小米里掏出了一個包裹，解開纏繞的布條，取出黃金來，遞給了女店員。

女店員驚詫不已，她拿在手裡，掂了掂，沉甸甸的，分量不輕。

女店員又重新審視了一眼這個邋裡邋遢的老頭，用懷疑的目光盯著他問道：「這是黃金嗎？你從哪裡弄來的？」

「閨女，咋說話呢，什麼哪裡弄來的，我一不偷二不搶，這是我家祖傳的。」老吳看著女店員懷疑的神情，不高興的一把把黃金拿了過來，又用布條纏了起來。

「大爺，您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事我做不了主，您等一下，我把老闆喊來，您和他談好嗎？」女店員終於笑逐顏開，忙賠禮說道。

老吳點了點頭。

女店員忙拿起了櫃檯上的電話，喊醒了正在後院睡覺的金店老闆。

不大一會，一個穿著得體，面容白皙，寸頭，戴一副銀絲眼鏡，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從後門走了進來，一張嘴，講得一口純湖南普通話。

「啥人要賣金子？」

「老闆，是這位大爺。」

「你有金子要賣？」店老闆用目光把老吳爺倆從頭看到腳，臉上堆笑說，「貨在哪，我可以看一下嗎？」

老吳把金子遞過去。

店老闆拿在手裡，掂了一掂，然後，扣過食指彈了一下，而後，轉過身去，從工作台上拿起一個放大鏡，背著吳安良仔細的端詳了一下，眼睛頓時大放溢彩，但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店老闆將金塊遞給老吳說：「你這金子純度不好，光色暗淡，雜質太多，不是很值錢的。不過呢，你們農民種地很辛苦，我還是有善念之心的，這樣吧，我出六十元一克怎麼樣，這可是最高價了，你到其他店是賣不到這價格的。」

吳安良對金市的行情並不懂，看著老闆笑意滿面的樣子，不但信以為真，而且還略帶著一些感動。

為了儘快脫手，老吳動心了，說：「老闆，你說的克，是什麼意思，那這金子得多少克呢？」

「哈哈，大爺，克，是就是黃金的重量吶，我給你稱一下好嗎？」

老闆把黃金放到工作台的天平上，說：「大爺，你這金子二十克重，一千二百元成交怎麼樣？」

「一千二百元？」

老吳有些吃驚，他種一年的糧食，就是趕上風調雨順的好年景，也就賣到這些錢的，沒想到，一個火柴盒大小的金塊子，就能賣到這樣的價錢，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好，好，賣，我賣。」

老吳迫不及待的同意了。

金店老闆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悅，從保險柜里數出一沓鈔票，遞給老吳說：「大爺，您點一下收好，但我有言在先，我們店裡收買黃金是有規定的，那就是必須知道黃金的來路，你知道的，如果來路不明，我們私自交易黃金，那可是犯法的。」

老吳心花怒放，趕緊說：「老闆，這你放心，這金子是我祖傳的，要不是兒子急著蓋房娶媳婦，我還捨不得賣呢。」

「大爺，這樣吧，您把姓名和住址留一下，半年後沒什麼意外，也就沒事了。」

「好好，我不會寫字，我說您寫吧。」

「大爺，這樣的祖傳金子，您家裡還有嗎？」

金店老闆寫完以後，問道。

「這個嗎，呃，這個金子，我---我家裡沒有了。」老吳留了個心眼。

「那好，那好，大爺，如果還有，您記著來找我，這一片，也就我出的這樣的價格了。」

金店老闆把寫好的字條，摺疊整齊，放在了兜里，笑容滿面的把老吳送出了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