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錢真好

很多問題能想明白，就不會那麼複雜了。

實在想不明白，我就抱著一本新華字典，研究那本釘在桌子上的《魯厭》去了，好在字都認識，查起字典來不是什麼難事。

《魯厭》的第一卷講了一個小故事，春秋末期，百家逐漸落寞，唯獨儒家法家兩大學派弟子還在各國朝堂之上爭權奪勢，墨家只有魯國的公輸氏還有些名聲，公輸班為魯王打造矛車、連弩、雲梯，大受魯王器重。魯王於是把自己的陵墓建設任務，也交給公輸氏，公輸氏在魯國花了五年時間走遍名山大川，最終選定一處風水上佳之地，挖空了整座山腹，截黃河之水造地宮萬山萬海。魯王被公輸氏移山填海的能力驚呆了，生怕自己死後陵墓被公輸氏的人泄露，下令整個公輸氏族陪葬。公輸氏族八百多人只有一位自毀容顏吞碳成啞巴逃出生天，但背負了血海深仇。後來，此人喬裝成乞丐，花費十年時間在魯王宮南側土地下埋了一百零八個石獅子，泄了魯國百年氣運，招來連綿三月的大暴雨，黃河上游洪水滔天，直接衝垮了前任魯王的地宮，國脈受損，魯國就此一蹶不振。

後人再也沒見過這唯一存活的公輸氏人，但從此《魯班經》流傳出來，其內記載著公輸氏一族能工巧匠的智慧結晶，可以算是墨家真正的知識精華。

後世一直有學者研究這一段歷史，很多人說《魯班經》並非此人所著，而是公輸氏沒有覆滅前就已經完成的著作。此人的著作只有一本，那就是《魯厭》，講述傳承自西周姜太公的一門神奇術法——厭勝。

這則故事古文只百餘字，但百字背後的故事卻讓我咂舌不已，埋一百零八個石獅子就能泄掉一國之運，甚至招來三月暴雨，導致黃河改道。這等天災竟然是人為的，比什麼現代科學軍事武器炸彈大炮什麼的都厲害多了！

朝後看，《魯厭》開篇卷的小故事之後，緊接著就是一句話：「萬物皆可厭，獨人祚，可厭天」。簡單點說，就是世間萬物都能作為厭勝術的媒介，但只有人加工后的物品，能夠通過厭勝術改天換地。

再往後的文字就晦澀起來，好像是從周易的角度剖析「厭勝」一術的原理，我認識這書上的每一個字，但是它們組合起來的文言文短句，我就一概不懂了，即使翻了新華字典，也很難解釋清楚。倒是偶爾有一頁上會有插圖，畫著一些小物件擺出的圖形。

其中有一副插圖上畫著四枚銅錢，用三根頭髮綁在一起，髮絲打成一個方形的結，而插圖旁邊畫著一朵火苗。我在書桌抽屜里翻到了幾枚銅錢，一面刻著天下太平，另外一面印有勺子狀的北斗七星，和插圖上的銅錢一模一樣。好奇心起來，拿著銅錢按照插圖的樣式，拔了三根頭髮將它們綁了起來。

綁完以後，我鄭重地把銅錢串擺在桌子上，雙眼一次都不眨地盯著它，就這樣足足盯了將近十分鐘，愣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心下大為不屑，什麼破厭勝術，封建迷信，果真都是騙人的玩意！

搞明白這事以後，索性不看這本《魯厭》了，反正後面也都看不太懂。拍拍屁股往褲兜里揣了兩百塊錢，準備去解決一下晚飯問題。一天沒吃東西了，這來到了簋街，還不得去吃頓老北京涮肉，我可是記得簋街有家東來順，一直想去嘗嘗正宗老北京涮肉，以前吃不起，現在可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想什麼時候吃什麼時候吃！

穿上外套，走出書房。

我沒注意到的是，關上書房門沒幾秒，用頭髮綁起來的四枚銅錢輕微動了一下，三根纏在上面的髮絲紛紛從中間冒出了火星，然後一陣青煙，頭髮無火自燃，燒成了三道白印，銅錢散落開來。

天快黑了，吃完東來順估計簋街上就沒什麼人會再買東西了，不如直接關了店門，晚上早點睡。關門的空隙扭頭看了一眼香爐中的檀香，嘿，怎麼自己滅了？

牢記白天見過的幾人叮囑，趕緊劃了根火柴把檀香點著。然後關上店門，鑰匙掛在腰帶上，朝著簋街東頭的東來順走去，

「老闆，內蒙的羔羊肉三份，牛肉也來三盤，大白菜蒿子稈腐竹寬粉都上來，其他什麼豆芽木耳搭配著來上一盤！」我坐在當門的桌子上，頭一次點菜點得這麼豪氣。

「得嘞！先生您稍等，馬上給您上！」老京城的服務員都這麼爽快，二話不說給我端上一銅爐火鍋，現填了五六顆燒紅的火炭，大茶壺朝火鍋里兌水，蔥姜蒜一把倒進去，兩滴香油，瞬間香味就漫出來了。

看著端上來的大盤大盤的羊肉牛肉蔬菜拼盤，我忍不住感嘆一聲：「有錢真他娘的好啊！」

沒錯，有錢真他娘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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