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看著盧景音當著自己的面就大發脾氣，盧老夫人皺起眉頭，道：「夠了，住手！」

盧景音正在氣頭上，盧老夫人今日的生辰又不願生氣，沒有高聲喝止，怒上心頭的盧景音壓根沒聽見，見白梅抱著頭在地上滾了一圈，並不覺得她可憐，趕上去還要再踢，被梁氏反應過來伸手拉住。

「夠了，音姐兒，你在做什麼！」梁氏拽住盧景音，見她還想衝過去踢打，用力禁錮住她的身子。婆婆平日就不喜女兒暴躁易怒，何況如今這場面，多少雙眼睛盯著，這樣想著，又怪娘家侄女兒沒點眼色，好端端的，竟將女兒辛苦準備的壽禮毀了，也難怪女兒憤怒。

盧景音回過神來，見眾人都在看她，尤其幾個長輩，臉上都是不贊同的模樣。先前的怒火還沒消下去，見此情形更是委屈，她本是一片心意，讓人毀了，將這蠢丫頭打一頓算什麼？

盧老夫人心頭不悅，但到底是親孫女，何況又是這樣的場合，見盧景音安靜下來，道：「音姐兒，你的心意祖母收到了，畫兒不過是個物件，何苦為了它傷人？」

什麼叫做不過是個物件，盧景音心裡不服氣，可被母親死死拽著手，不敢出口反駁，只垂著頭，道：「孫女知錯了。」

盧老夫人心裡嘆了口氣，她知道這個孫女自小讓梁氏慣壞了，脾氣暴躁易怒，稍有不合心意，便是一番打砸，上回便是惱怒之下傷了人。本以為經過那一次教訓，盧景音會收斂些，只是看今日這情形，當著她的面，就對丫鬟打罵不止。

今日本是好日子，她不願說掃興的話，可到底是親孫女，難道眼睜睜看著她毀了？終究嘆了口氣，道：「梁氏，音姐兒年紀小，性子急，平日有空閑，叫她多讀些佛經，修身養性。」

這話盧老夫人已經不是頭一回說了，只是往日里，顧忌著孫女臉皮薄，都是私下裡同梁氏說的，今日卻當著一家人的面再提。梁氏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既是羞惱，又擔心女兒委屈，偏偏女兒剛剛才犯了錯，梁氏生怕盧景音再吵鬧，惹得盧老爺子和盧老夫人不喜，按著盧景音的手，道：「是，兒媳知道了，日後會好好教導音姐兒的。」

盧老夫人這個年歲，梁氏那點心思哪能瞞得過她。她也知道這話不討喜，可盧景音若不是她親孫女，她還不願說這些討人嫌，終究，兒孫自有兒孫福，盧老夫人心中嘆氣，道：「行了，坐吧。」

梁氏拉著盧景音坐下，葉綰秋幾人這才迎上來，將禮物送上。盧老夫人本就不圖什麼財物，又鬧了剛剛的一出，晚輩們遞上來的禮物都吩咐丫鬟收好，再不直接打開看了。

這邊正熱鬧著，盧向欣領著沈書瑤到了。盧向欣是盧老爺子堂弟的獨生女，堂弟早逝，之後又沒了娘，盧老爺子與堂弟親厚，不忍盧向欣被親戚推諉欺負，就將她接到府上養著。盧向欣在盧家長大，對盧老爺子和盧老夫人都十分親厚，婚後又定居京城，與盧家也常有往來，今日盧老夫人壽辰，自然要趕來拜壽。

見侄女回來，盧老爺子和盧老夫人都十分高興，一面收了禮物，一面招呼盧向欣母女坐下，一番寒暄之後，才往園子里去看戲。

盧景萱幾個都跟了去，葉綰秋就留下來跟著招呼賓客，她是長孫媳，盧老夫人有意培養她當家理事的能力。對於這個，袁氏是無所謂的模樣，當年盧景奕父親在世時，她也不大管家事，如今更是如此；袁氏卻恨得咬牙，心道她這般盡心儘力，將老婆子的壽辰辦得風風光光的，老婆子不知感激不說，倒是裡外給葉綰秋做面子，真是可惡！

葉綰秋跟著盧老夫人招呼親眷賓客，偶爾一撇，便瞧見梁氏恨得咬牙的模樣，心知這仇早就結下了，也沒有挽回的心思。又一番忙碌之後，邀請的賓客都到了，盧老夫人見人都到了，便預備歇一歇，也去聽聽今日的戲，這一回頭，卻不見了一直裡外忙碌的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