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初心（1）

然而，讓趙雅麗沒想到的是，步晴雯卻彷彿著了魔一般，都沒有聽完她的勸阻，就猛然上前一步，直接對司馬輕風發動了攻擊！

趙雅麗：「！！！？」這是為什麼啊，她都蒙了，這完全不像是她認識的步晴雯啊。

司馬輕風：「！！？？？」他也蒙了，這情況不對吧，這女人完全不受威脅的嗎？還是說，她完全感覺不到他手中袖箭（法器）的威脅？！

這不對吧，她之前明明感知到了啊。

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步晴雯都發動攻擊了，且速度賊快，眼看短槍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司馬輕風容不得多想，不得不按下了那個按鈕。

只聽得「噗」的一聲不起眼的輕響，一簇火苗從袖箭箭筒里噴出，初始不起眼，然後迎風見長，轉眼間化為了一條長一米，粗如筷子的火焰箭矢。

火焰箭矢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幾乎只是閃爍了一下，就噗的一聲從步晴雯的肩頭給洞穿了過去，留下了一個焦黑的窟窿。

然而，讓司馬輕風感覺不可思議的是，步晴雯居然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只是身體搖晃了一下，適應了火箭帶來的衝擊后，就再次向他撲了過來，而且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有些猙獰扭曲，就好像他司馬輕風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這什麼鬼情況啊！？

司馬輕風懵了，完全忘記了躲閃。實際上，這時候，以他的重傷之軀，就算是想躲閃，也已經做不到了。

只聽得噗嗤一聲，步晴雯的短槍就洞穿了司馬輕風的肚子。

心臟可以錯位，長在右邊，但是腸胃卻只能長在肚子裏，而腸胃被大面積破壞，身為普通人，司馬輕風也只有死路一條！

司馬輕風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甘心，他從沒有想過，他會以這種方式死亡，這簡直就是不合理！

難道說？之前他那撿漏之舉，是氣運爆發？此刻是還債來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司馬輕風寧願他沒有剛剛的好運！甚至，他寧願像前幾次那樣，空手而歸！

雖然理想破滅，但是最起碼活着！

不僅是司馬輕風感覺不可思議，趙雅麗感覺不可思議，就連暗處的趙周也感覺驚異，這發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完全不合乎他之前的判斷！

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但是，他一直都關注著司馬輕風的啊，雖然不是全神貫注，但是以他的境界，哪怕是法身，也不可能看走眼的。

別說是司馬輕風了，就是整個搬山大世界，在位階上，都比他低半分的。

也就是說，搬山大世界的規則，都不可能影響到他，整個搬山大世界內，除了最核心的，那幾條與虛空法則有牽扯的基本規則外，其他的，他完全都可以免疫的！

就連搬山帝君，一位大天尊巔峰的強者，搬山大世界的主宰，在出了核心區域后，也最多和他打個平手，甚至還會處於劣勢。

也就是說，理論上這附近不會有能夠干擾他的存在，他的判斷不可能會出錯。

但是現實卻是，他看的到的屬於司馬輕風的未來沒有發生，而他沒看到的，屬於司馬輕風的未來卻發生了！

現實啪啪打臉，似乎在嘲諷他這個「預言家」。

這趙周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是因為被現實打臉了，而是他在思考這其中的原因。

突然，趙周目光一凝，落到了司馬輕風身上。

以上情況說來話長，實際上思維的速度有多快，大家都知道，所以不過是轉眼間的事情，這時候步晴雯和司馬輕風還保持着站立的姿勢沒變，甚至二人臉上的表情都沒變。

無上境強者的思維速度，相對於外界而言，堪比時間暫停！

在趙周的目光注視下，司馬輕風發出一聲不甘的絕望咆哮，手中的袖箭口對着步晴雯，手指瘋狂按動袖箭底部的特別按鈕。

只聽的噗噗噗的一陣聲響，一條條火焰箭矢洞穿步晴雯的身體，留下一個個焦黑的貫穿傷口。

其中兩發火焰箭矢，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洞穿了近在咫尺的步晴雯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洞穿了躲閃不及的趙雅麗，而且還正好是胸腹要害！

趙雅麗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緩緩的倒了下去。

撲通撲通，司馬輕風和步晴雯也先後倒地，二人臉上全都是瘋狂之色。

黑夜，降臨了。

冷冷的晚風吹過，捲起枯枝敗葉，落到了地上那類似相擁倒地的兩人身上。

突然，其中一人動了動，然後緩慢的坐了起來，在幽暗的月光照耀下，勉強看清他是一名男人，且年歲不小了，至少三十五歲以上。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傍晚時分應該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司馬輕風！

司馬輕風，居然復活了！

不！趙周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司馬輕風並沒有復活，他已經死了，而且是徹底消散的那種。

現在明面上他是司馬輕風，實際上，內里早已經是另一個人了。

司馬輕風被穿越了？！

也不是。

準確的說，是另一個早就存在於他身上的意識，蘇醒了。

沒錯，正是那位無上青鸞的那一縷意識！

其實，趙周還蠻希望是穿越者魂穿了司馬輕風的，那樣說不定就能見到老鄉了，可惜不是。

據趙周從系統那裏了解，他是特殊的，是唯一的。最起碼在系統乃至無上千洺的認知中秋，是這樣。

當年，無上千洺雖然最終化道失敗但是卻也並不是沒有一點兒收穫。

作為有史以來最接近成功的一位大佬，他在那一瞬間，看到了未來。

不是他自己的未來，也不是任何一個存在的未來，而是正片虛空的未來，也可能是部分？

反正，在那一瞬間，在那剎那永恆的時刻，他看到了在遙遠的未來，某片虛空破碎，然後一個不屬於這片虛空的存在出現，他不是別個，正是從地球世界穿越而來的趙周！

司馬輕風坐起身，眼中先是有迷茫之色一閃而過，隨即迷茫迅速退去，化為了滄桑。

他嘆了口氣，推開壓在腿上，早已經涼透的步晴雯，站起身，正打算離開，趙周身形一閃，攔在了他的前方。

「道兄請留步。」

嗯？

司馬輕風，不，現在可以稱他為無上青鸞了，無上青鸞眉頭一皺，眼中顯出驚疑與戒備，他看着突然出現的趙周，沒有說話，但是那意思很明顯：你是誰？你攔住我的路要幹嘛？

「青鸞道兄，可否借一步說話？」趙周說着話，手微微一張，一層特殊的結界展開，籠罩十米方圓。

從這一刻起，這十米方面，暫時脫離了搬山大世界而獨立存在。在這裏，除非趙周允許，不然誰也進不來出不去，他成了這片區域的絕對主宰。

嗯？！

這裏的無上青鸞雖然只是一縷意識，但是感知同樣敏銳。原本他以為趙周不過是本地土著，攔住他是因為這原身的關係，但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你是何人？我們認識嗎？」無上青鸞道。

作為無上境存在，他交友廣闊，但是特意來尋找他的，卻不會是簡單角色。

朋友？敵人？有求於他的？有怨恨與他的？這些都無所謂，他要先知道對方是誰。

「我的名字說出來道兄也不知，我們並不認識。不過，我來尋找道兄，確實是有事情相求。」趙周道。

「神馬事兒？」無上青鸞問道。

「關於化道。」趙周很直白的問道。

嗯！！？

無上青鸞臉上露出明顯的吃驚之色，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直白的說出這個問題。

曾經，他們討論「道」時，都是盡量避諱的，因為那關係到本心的問題，關係到前途的問題。

你以為無上境身為虛空最頂端的存在，就沒有前途可言了，就沒有忌諱可言了？並不是這樣。

只不過，他們的前途基本唯一了，他們的忌諱，也很少了罷了。

而且，忌諱這東西，是因人而異的，除了化道這件事。因為化道這件事，是集體忌諱。

無上青鸞吃驚過後，則是沉默，沉默了好一陣兒，才道：「道友，這個問題你不該來問我，因為我也不能夠給你更多的建議。到了我們這一步，更重要的是，體悟本心。其他的，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說不定道兄你的經驗，對我有幫助呢？當然，我知道等價交換的原理。我不僅會把我的經驗分享給道兄你，更是會將另外一位曾經經歷過化道的前輩的經驗分享與你，道兄以為如何？」

趙周以為他開出的條件已經很合適了，但是沒想到，無上青鸞還是搖了搖頭。

「不，這位道友，你恐怕不知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這句話，用在我們這一境界，已經不再適用了。所以，無論是你的經驗，還是另一位道友的經驗，對我而言，都沒有意義。」

「當然，你若是想知道我的修鍊經驗，我倒是可以給你。」

「青鸞道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趙周還以為無上青鸞不打算交易，沒想到他搖頭后居然願意免費送。

不過，趙周知道，免費的東西，可能是最貴的，所以他才問了一句。

「道友可是擔心背上因果？這個無需擔心。到了我們這一境界，因果雖然依舊沾染，但是卻已經不會影響核心了。」

「不過如果道友堅持，不如留給我這具化身一點兒機緣，讓我能夠更輕鬆的完成本次輪迴，這樣就算是兩清了。」

聽到無上青鸞這樣說，趙周心中雖然還有疑惑，但是卻知道不該現在問。如果他真的好奇，等交換了經驗后，再問不遲。

「好，就依道兄的。」

趙周說完，虛空一握，虛空中頓時出現了一枚手環。手環外表古樸，內在華麗，內側更是雕刻有足足九條栩栩如生的微型真龍。

「道兄，這一枚盤龍手環，是我根據那位前輩的傳承，再結合本世界的法則，煉製的後天至寶，可供修道者一直使用到天尊境，還請收下。」

「嗯，天尊境嗎？足夠了。」無上青鸞點點頭，接過盤龍手環，沒有一絲戒心的將它帶在了手上。

無上境強者之間，早已經過了玩弄陰謀詭計的階段，他們如果真的有仇怨，會大大方方的邀戰，迎戰，決一死戰。

原因嘛，當然是因為陰謀詭計已經威脅不了他們啦。

更何況，無上青鸞在這裏的，只是一具連化身都算不上的化身。

真被坑沒了，就換一個不就得了？

司馬輕風？他悲哀？

不，算不上。其實，趙周已經發現了，司馬輕風並非是被寄生了，而恰恰相反，司馬輕風的靈魂，才是那個寄生蟲。

是先有的無上青鸞的這一縷意識，然後才有的司馬輕風的靈魂，換句話說，司馬輕風的靈魂，實際上是無上青鸞這一縷意識的衍生物。

所以，當無上青鸞這一縷意識真正蘇醒時，他才會「被」毀滅。

這種毀滅，是規則層面上的，是不著痕迹的。

就像之前，步晴雯之所以突然行為模式大變，就是受了冥冥中的規則影響，司馬輕風也是一樣。

真正倒霉的，反而是趙雅麗，她是屬於標準的受了池魚之殃。

當然了，你要非說司馬輕風和步晴雯也是無辜的，也是倒霉蛋，也可以。從另一個層面上說，他們倆確實也挺可憐的。

不過，世界太大，可憐之物千千萬萬。

只要霉運不降臨在你我身上，其他的，又能有幾分感同身受？又能有幾分鐘感同身受？

洗洗睡吧。

扯遠了，回歸正題。

「道友，你想通過我的修行經驗來激發更進一步的靈感，確實是打錯了算盤。」無上青鸞一邊將自己的過往經驗凝聚為一個實質化的水晶球，一邊道。

也許是許久沒有見過一個同級存在，而且還是後輩，無上青鸞也難免多嘴了一些。

「謝謝提醒。不過，我還是想看看。失敗是成功之母，失敗的越多，距離成功越近，不是嗎。」趙周不在意無上青鸞的話，笑着道。

「確實也是這個理。」無上青鸞笑笑，將凝聚好的水晶球遞給趙周。

「最後，給你一句提醒，算是我多年修行的一種總結吧。時常問問自己，你的初心，是什麼。」

說完，無上青鸞轉身離開。

當無上青鸞走到趙周劃定的結界邊緣時，結界自動消散。

這不是無上青鸞的異能，而是趙周主動解除的。

既然交易結束，那麼交易保護自然也沒有必要在存在，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