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 教科書式的寵妻

「妹妹。」蘇綺單刀直入，沒有再多的迂迴，她切入主題，眼神直而深切，明亮溫暖的看着濃濃。

濃濃先是迴避了一下，然後又完全的看向她，少女大概鮮少笑，她一時有點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蘇綺，垂開霧氣騰騰的眸，她讓開了位置，聲音清冽平靜，「進來坐下說吧。」

蘇綺觀察她的反應，太急切想到她的想法和情緒了，她很直接的嘆息了一聲，問道，「濃濃，你恨我嗎？」

「沒有。」濃濃回答得很快，她被賀立堂培養成特工，待人接物都是最簡單，換句話說，她的環境不需要她爾虞我詐，隱藏真實的情緒。

蘇綺領略到了這一點，也就在心底微微的鬆了一口氣，濃濃的眼神很純凈，那她就是真的不恨她。

她在感情的接受和給予方面，可能有別於普通人，也就是，有些遲鈍，和冷漠冷靜。

蘇綺在沙發上坐下來。

濃濃站着。

蘇綺想去握住她小小纖細的手指，她已經在竭力剋制激動的情緒了，當她小心地握上去時，濃濃並沒有拒絕。

蘇綺慢慢的就笑了，瞳仁深邃，笑容明艷了許多。

望着濃濃不說話不露狠時只有乖乖巧巧的一張安靜臉蛋，她可真小，稚嫩幼白得出奇，難怪霍聿老說。

蘇綺眼眶閃動，心跳被溫柔的溫度包裹着，跳得很快，她開始說事情的起源，「我們的媽媽，她沒有告訴我，我有一個妹妹。但這一點我稍後向你解釋，我覺得你會原諒她的。」

「是馮家一個曾經在媽媽身邊服侍過的老傭人，在我來了c國之後，無意間透露的，她問我，還在繼續找你嗎？」

「所以濃濃，媽媽當年，她是在找你的，可能是悄悄的找，不得不隱瞞你的存在，當時你生下來就病得很厲害，以至於她走錯了路，被凌嗣南，也就是實驗室當時的少主追擊，她透了很重要的文件，想要逆天改變我們三個人的命運，但她最終被逼到絕境，只能帶着我隱姓埋名，躲去國內……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以前我不知道這一切時，以為她是被我的繼母害得病死，後來瓊奶奶才告訴我，她是為了我的安全，不得已才銷聲匿跡，隱姓埋名之後，她還是被神秘勢力殺了。」

「現在我細細想來，真正殺了她的人，也許就和賀立堂有關。」

「我來到c國之後，被困在馮府，身陷囹圄，知道有你的存在後，我和凌嗣南還沒有喘過氣來，就緊接着發生厲蘅父子的事情，我想等著凌嗣南處理完實驗室的事情后，拜託他幫我找你，可你卻冥冥之中向我走來了。你以厲承衍未婚妻的身份出現后，我看到你的照片，當時就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覺，你和我很像，濃濃。」

蘇綺說着說着，情緒跟着激烈，她手指捏了下濃濃的小手，深深的看向她，「機場那次，的確是偶遇，我接一個人，沒想到卻見到了你，那是我與你的第一次見面啊。第一次見了你之後，我就更加確信，你是我的妹妹。」

「妹妹。」蘇綺再一次叫她，好像這是個多溫暖的稱謂，她恨不得時時掛在嘴上。

說到這裏，她笑了。

「有時候，真的不需要枉費心思，機緣巧合，我看到你，我就知道是你了，我還沒開始找你，你卻來到了我的身邊，讓我懷疑，讓我認出來，再到讓我拿着親子鑒定確信，就是你。濃濃，此刻，我們團聚了。」

蘇綺站起來，有些沒克制住，擁住了她。

直到此刻，濃濃才有真實的感覺。蘇綺的體溫和天生血緣的親潤，吸引着她不自覺地靠近，埋在姐姐的肩頭，她用平靜的聲音叫了一聲，「姐姐。」

「可真好聽。」蘇綺嘴角的弧度收攏不住，心潮湧動，心悅莞爾，眼眶也跟着終於紅了。

「你以後啊，是有親人和靠山的孩子了，濃濃，對不起……我替媽媽為你過去的20年說對不起，如果她能找你，她一定不會放棄，她是很溫柔又很有本事的女人，我的記憶有限，只模糊記得她寄人籬下在馮府好幾年，她一定想盡過辦法想去救你的，但我猜你應該是剛生下來就被賀立堂控制住了，她則帶着我逃離了m國，躲在馮府，也是被馮墨良要挾擺佈的。她聽說過你病重，所以才會冒險去偷基因文件，想要救你的命……以至於後來，我竟從未聽媽媽提起過，我還有一個妹妹，我在想，她該有多絕望，她一定認為小小的你在不幸中死了。」

回憶很長，蘇綺放開濃濃，轉身拿起手機，調出一張照片，擦了擦眼角微笑着說，「這是我們的媽媽，她的照片很少，後來更是被繼母燒毀，但我一直偷偷存了這一張，想她的時候會拿出來看看。」

濃濃低頭看到了，她和蘇綺，都和這個女人很像，她們可能更像母親。

「媽媽……」她低聲安靜的呢喃。

蘇綺的眼淚掉了下來，再次緊握她的小手，「你會恨她嗎？」

濃濃垂下濃密的睫毛，眼眶純透，波瀾不多，「很小的時候難受了會哭，也思考過，我的媽媽在哪裏。後來懂事，賀立堂以我的父親自居，他不准我問，在他的控制下，我也越來越少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慾，也就不想念家人了，我的生活很簡單，姐姐，也很單調。」

蘇綺卻聽得想哭。

她用了許久的時間讓自己安靜心緒，剋制洶湧的負疚情緒，緩和過來后，蘇綺靜靜的看着她白皙如雪的小臉蛋，蘇綺顫著聲音說，「濃濃……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如何長大的。小時候……過的還好嗎？」

她問的太小心翼翼，濃濃聽出來了。

可她的回答很平靜，羽翼漸豐后，受過的折磨她能用風平浪靜將它們壓制住，一直壓在心底的小箱子裏，濃濃這時，罕見的對蘇綺笑了一下，薄薄的笑容有稚嫩的清甜，她搖搖頭，「過得還好。不必再糾結以前，姐姐，我們擁有以後。」

「對。」好一個，擁有以後啊。

蘇綺綳不住情緒了，明明她是姐姐，可她在妹妹的面前，哭得像個傻瓜，一點從容的勁都看不到了。

姐妹倆靜靜相處，濃濃為她遞上一片紙巾，她笨，情緒冷淡，還不能很動情的為蘇綺擦眼淚。

可蘇綺，已經很滿足了，知道她亦然對相認感到高興，蘇綺的整顆心都在輕顫。

兩個小時過去，凌嗣南終於准許霍聿進來，並且帶着二哈走進來時，他們看到兩姐妹挨得很近，兩個男人站定，眸光都有些漆黑，這姐妹倆一看就是姐妹倆，她們的氣場相近，透著些冷淡，對比蘇綺對局面的掌控力和更勝一籌的冷艷氣場，濃濃的冷更像是呆萌的小狐狸，她話很少，但絕對一開口就是必殺技。

霍聿壓了壓眉頭，眼神都快把女孩膠住了，往他自己眼睛裏粘。

他們還在談話，蘇綺對濃濃絮絮悵然，「這世上只剩我們兩個相依為命，沒有其他親人了，唯一還知道我們的過去的人，是兩位老傭人。馮府的那一位我妥善安置了，還有一個瓊奶奶，她是親生奶奶一樣的好人，只不過我弄丟了她，她在國內失蹤的。現在仔細想，我覺得很可能是賀立堂的人乾的！」

凌嗣南邁開長腿，慢慢走了過去，深邃沉靜的看着蘇綺，很自然的接着她的話頭，說出了他自己的目的，「蘇綺，這趟有時間，不急着回c國，我們要去白宮一趟，順便你或許能找到你的那位奶奶。」

蘇綺抬頭有些不解和好奇，「你在白宮有事要做嗎？」

凌嗣南笑着搖頭，漆黑的眸光含着深意將她包圍，他這一趟，是為她而來的，他低沉的聲音緩緩道，「有個人，也許你們姐妹倆都該去認識一下，有些事，我想你一定也很想了解。」

蘇綺愣住了，她似乎在消化他的話，但她還算平靜，也很快就理出了頭緒，她的瞳仁輕微閃動，有波光粼粼，好似淚意，她握住濃濃的手，聲音有些怔忪，凜冽地問凌嗣南，「是我想的那件事嗎？」

凌嗣南深邃莞爾，朝她點頭，「是。雖然弄不清楚你的心意，你也從來都只提找妹妹，不說找親生父親，我知道你過往早有陰影。但是，寶貝，作為你的男人，我想讓你的感情修復到完整，而不是總在心裏，缺了一塊，偶爾想起，還會刺疼。」

她怔怔的望着他，久久的目不轉睛，心裏被感動充斥，說不出話來。

許久，蘇綺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可她心跳得很亂，格外凌亂，她犀利的問，「難道，你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嗯。」他一派沉穩，蘇綺不知他是何時發現蛛絲馬跡的，只知道，作為她的男人，他無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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