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湖村怪事

見趙雲跟街坊們有說有笑，葛竹看的一愣，急忙提醒道「大人，你可是當地的父母官啊，為官者，要注重禮節形象，這般與百姓耍笑，小心惹人非議，遭人詬病。」

「呵呵，我不覺得自己是個好官，但是，那些沽名釣譽，裝飾門面，大擺威儀，不求實際的當官者，本人不屑為伍，當官者，為何？民也。真正替百姓做主，為百姓謀利的官，才是好官，縱使你貪財、好色、喜好名聲、只要你真心為民辦事，替百姓着想，這樣的官，在我看來，就是一個好官，在我眼裏，沒有貪官、清官之分，只有好壞之分、這個好壞自由百姓來說，百姓說你是好官，你就是好官，懂嗎？」

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對當官者，趙雲頗有微詞，為官不於民做主，白瞎了一身人皮，貪圖腐敗不算大問題，但是，首先你要真心替百姓辦事，什麼「一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新官上任，只顧搜刮，不辦人事，那種人，豬狗不如，就算你一分錢也不貪，是個兩袖清風的清官，但是，你在位期間，一件好事也沒辦，在趙雲看來，也不算好官。好不好，百姓心中有桿秤！

葛竹聽后久久沉默不語，心中激蕩不已，好不好，百姓說了算，想不到在他看來，清官也未必是好官，這倒是新鮮。可是，似乎他說的也沒錯。

張遼管亥則是連連點頭，他們跟隨趙雲時間不短了，對趙雲的言談舉止，真心為民的舉動，早就心服口服外加佩服，服的五體投地。

「駕駕駕…」路過湖村村口的時候，見一個老漢馬車陷進泥沼之中，正在焦急的抽打馬兒，趙雲連忙翻身下馬，不顧臟污，上前推車。

「大人，萬萬不可，小老兒惶恐，怎敢勞煩大人下馬推車。」趕車的老漢受寵若驚，感動的不知如何是好。

趙雲連忙擺手勸道「呵呵，老丈不必多禮，我趙雲也是窮苦出身，脫了官袍還不是跟大夥一樣，都是兩隻胳膊兩條腿，沒那麼嬌貴，老丈只管駕車，務須理會我。」

管亥張遼兩人則是相識一笑，絲毫沒有任何驚訝表情，顯然對這種事已經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葛竹剛來沒幾日，則是吃驚非小，一個父母官，竟然不嫌髒的去幫老漢推車，這還真是奇聞。

「小姐，這趙大人是不是有病啊？怎麼做事跟瘋子似的？」趁人不備，葛竹旁邊的小廝喜旺悄悄湊到葛竹近前低聲道。

「多嘴…」葛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訓斥道。「小姐，我這不是為你好嗎？雖然他長的很俊俏，但是，你也得多加小心啊，小心呆的久了，被他傳染上這瘋病？一個縣尉，居然去給人推車，沒病才怪。」喜旺吐了吐舌頭，毫不顧忌的說道。

在趙雲等人的幫助下，老漢的馬車終於從泥濘之中爬了出來，剛一上岸，老漢急忙從車上出溜下來，來到趙雲近前就要行跪拜之禮，趙雲連忙將老漢扶助「老丈，不可不可，切莫折煞晚輩。在下只不過做點微不足道的事情，老丈不必介意。」

「大人，小老兒早就聽說大人是難得的好官，今日得見，果然非虛，小老兒榮幸之至，大人，你這衣服都弄髒了，小老兒真是失禮。」老頭激動的不知說些什麼，站在趙雲近前，不知所措，只是不住的傻笑。顯得頗為尷尬。

「不礙事，不礙事。」趙雲心裏明白，自己做官還不到家，至少沒真正融入百姓當中，趙雲連忙拉住老漢的長滿厚繭的大手，就地坐在路邊，家長里短的聊了起來。

老漢大受感動，幾次推辭之後，見趙雲毫不做作，真情流露，心中更加激動，一番詳談，想不到老漢竟是湖村之人，趙雲連忙問起湖村之事。

老漢嘆了口氣，「大人，一言難盡，若大人不嫌棄，不如到小老兒家中一敘，也好讓小老兒略盡地主之誼，感謝大人厚恩。」

「也好。」既然對方是湖村之人，自然比自己要知根知底，當下趙雲將馬匹交給張遼，自己則是坐上了老漢的馬車，一行人隨着老漢進了村子。

村裏人見到趙雲，無不稱奇，紛紛駐足觀望，膽大的則是上前行禮，膽小的則躲到一旁，畢竟湖村跟味縣可不同，很多人都沒見過縣官，還以為趙雲跟原先的官員一樣嚇人呢。

老漢的院子，非常簡陋，三間草房，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伴，至於家中的親人，老漢提起此事，哽咽不已，「去年匪寇來搶糧，兒子兒媳，全都被殺了，可憐我那兒媳肚中沒出生的孫兒……」

「原來如此，這可恨的匪寇，禍害百姓，天理難容啊，可惜，本官初到此地時日不多，不然，斷然不會讓此事發生。」趙雲聽了心中酸痛，咬牙恨道。

「大人，這不管你的事，上任縣尉，只顧搜刮百姓，貪污錢財，匪寇一來，早躲到一旁逍遙自在去了，若是他有大人一半的作為，百姓也就不會遭殃了。」老漢深明大義，連忙勸慰。

「大人，沒什麼好招待的，幾杯粗茶，希望大人不要嫌棄。」老太太從屋裏端來一壺熱茶，熱情的幫眾人倒上。

「大娘太客氣了，不瞞兩位，我趙雲從小窮苦出身，沒那麼多忌諱。」趙雲連忙客氣的笑道。

「好茶，清香可口，入口醇香。」趙雲端起大腕，喝了一口，連忙稱讚。

「這…」看了看面前破碎的瓷碗，葛竹眉頭一皺，旁邊喜旺機靈乖巧，當先沖老丈抱怨道「老丈，你這沒有好點的茶杯嗎？這碗壞了，萬一傷着我家小…公子怎麼辦？」

老頭聽了，臉色一紅，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趙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喝道「沒眼力的東西，給我滾出去。」一看這喜旺，就是沒吃過苦，沒見過世面的豪門家丁，這老漢為何用碗？沒用茶杯？還用問嗎？訓完之後，趙雲又瞪了葛竹一眼，那意思，管教不嚴，你也脫不了干係。

「還不退下。」葛竹急忙沖喜旺呵斥道。那喜旺臉色一紅，乖乖的退了出去。

「老丈，本官管教不嚴，下人胡言亂語，老丈勿怪。」趙雲歉意識的起身賠禮道，「無妨，無妨，都怪老漢家中窮苦，招待不周，大人能夠賞臉，實乃小老兒祖上眷顧。」老頭激動的連忙回禮。

「呵呵，老丈太客氣了，對了，老丈既然是本地人，想必了解湖村之事，本官初到此地，所知甚少，還望老丈指教，不知為何，村民日漸稀少，我看過今年的民冊，這才短短半年，就死了足足五十多人，究竟為何？」想到此行的目的，趙雲急忙詢問道。

「哎，說來也奇怪，湖村此地，靠山臨水，環境清雅，景色怡人，很多外地逃難的都喜歡在此處安家落戶，前幾年可熱鬧了，足足上千人，可是每年都莫名其妙死掉很多，大多都是病死的，就説隔壁那一家吧，兩口子才二十齣頭，年紀輕輕的就死掉了，這種事，太詭異了，這幾年，來落戶的少多了，更有傳聞，說此地百姓得罪了天神，天上派瘟神下凡，懲治鄉鄰，鄉親們都嚇壞了，男女老幼紛紛忙着往外搬遷，家裏有姑娘的，也急的遠嫁他方，如今，碩大的村子，走的走，死的死，只剩下寥寥幾十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守着這塊疙瘩，不願離去。」老漢邊說邊嘆氣，神色頗顯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