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超短裙的誘惑（一）

一帆和翡翠相識、相愛的過程非常有戲劇性。

那時一帆還是大三。夏天到了，校方出了一個規定，禁止女生穿超短裙上課，引起很多女生包括男生的不滿。翡翠和幾個女生搞了一個行為藝術，她們穿着泳衣出現在學校廣場，主題是「我們不穿超短裙」。

抗議活動很短，只持續了不到十分鐘，幾個女生就閃人了，但是已經引起眾多學生的注意。相關照片迅速登載到「西大論壇」上，點擊量隨即飆升。像所有學生間的爭論一樣，主題迅速分散，一部分以審美的觀點來看，發出「性感身材」、「流鼻血」啊的調侃話語，一部分大罵翡翠她們「騷貨」、「不檢點」，一部分就事論事，發出「超短裙就是性騷擾」、「可憐可憐男生吧」的呼籲，另一部分則探討學校是否有這個權力，公權和私權的邊界究竟在哪裏。學生們迅速形成幾大陣營，掐個不休。

一帆是個俗人，也是個好事之徒。他首先驚訝的是翡翠性感的身材，再三欣賞，讚歎不止，然後下載收藏。繼而為翡翠她們打抱不平，他絞盡腦汁，寫了一篇雄文或曰奇文，文中引用了大量數字資料，還有表格、曲線圖，並賣弄地使用了一些數學工具，從世界歷史講到天朝人的性心理，其主要結論就是：在天朝，性解放大潮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校方的規定無疑是螳臂擋車，終將成為歷史的笑料。在文章的最後，他意淫道：不要以為遮住女孩的大腿，色狼們就會成為聖嬰。如果有翡翠這樣的美女穿着超短裙，坐在身邊一起上課，即使天天流鼻血，也是一種人間至高的幸福云云。然後匿名發佈到論壇。

此文立即被推薦到論壇首頁，引來瘋狂點擊。先是一段不尋常的沉默，似乎大家一時找不到攻擊點。然後突然爆發，引來大量跟帖，原來幾個戰線的帖子沉底，火力集中沖着一帆的帖子來了，有支持的、有挑刺的，還有打太平拳、看熱鬧的，把個炎夏的校園搞得更加火熱，連其他高校的一些學生也參與了進來。一帆帶着宿舍的幾個傢伙，連續幾天晚上等在電腦前，合縱連橫，舌戰群雄。一帆腦子好使，文采也不錯，掐起架來口口到肉，頗有十幾年前方舟子大俠的風采，被戲稱為「圓舟子」。

正在「圓舟子」風光無限、顧盼自雄的時候，事情卻急轉直下。一個網友發了一個帖子《揭開圓舟子的神秘面紗》，這是一個人肉貼，直接指出所謂的「圓舟子」就是數學院三年級的學生周一帆，「1223計劃」名單中排名第一，並貼出來他的生平，最後引用《路邊報》消息：周一帆貌似跟學校某高級領導女兒來往密切，同時無中生有地推測一帆和翡翠之間有曖昧關係。這篇文章的惡毒在於有可能把雯雯牽扯進來，這是一帆無論如何也不敢想的。對西大來說，1223學生可不是一般的學生，那是學校着力培養的未來精英。西大人才濟濟，誰服誰！本來很多學生對1223的態度就是不屑一顧，於是一帆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攻擊，猝不及防，直接敗下陣來，宣佈封筆退出戰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