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亂世妖女
()南宮堂一看自己在半空飄着，而且方向是出宮，不由大驚，開始劇烈掙扎。水悠然「啪」的給了他一耳光：「媽的，老實點！」
南宮堂雙目噴火，卻動彈不得，不由痛悔自己當初為何竟堅決拒絕習武。
水悠然一路疾奔出城，不覺竟奔到了一處連綿的山林。
她不時向後看，只見道閩由不見蹤影到變成小黑點到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不過用了一瞬的功夫，而他後面，遠遠的傳來了桑睿離的咒罵聲。
她呼了一口氣，好！都出來了，那南宮俞的安全便無虞了。
她把南宮堂往地上一扔，順手點了他的睡穴,：「小子，看姑奶奶對你多好，知道你一夜沒睡，特地給你找了這麼一個天當被，雪當床的妙地兒讓你睡覺。」
這個時辰已該是黎明時分，只是，天色依舊暗沉。
道閩看看地上的南宮堂，「你為何不殺他？」
水悠然一笑：「要殺他也該是南宮俞出手。」她撇了撇嘴，「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心軟。」
道閩望天，手掌從光頭上慢慢撫過，突然皺了皺眉，伸手又拔下一根短髮。
他似是有些煩躁：「就算你不殺他，我也要殺你。」
水悠然往地上一蹲：「前輩，你武功如此之高，看您也不是看重名利之人，為何卻要替南宮堂賣命？」
道閩目光悠遠，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道：「你不懂，這是我無法逃脫的宿命。」
水悠然刷地站起：「宿命？去他媽的宿命！我才不信那狗屁玩意兒！」
道閩不想她聽到宿命二字反應竟然這麼強烈，不由好奇。「你小小年紀，能經歷過什麼？」
水悠然重新蹲下，嘆了口氣：「你無法想像，說出來你也不信。」
「你，我信！」桑睿離的聲音響起。
「切，你覺得這是回憶緬懷的時候么？」水悠然一手托腮，一手揮着個草棍兒。「不過有時間的話我倒想聽聽前輩的事。」
「他？」桑睿離看着道閩，滿臉戒備。
「告訴你也無妨。」道閩突然道。他看了水悠然一眼，聲音淡淡：「我讓你聽了再殺你，也算公平。」
水悠然擺擺手，笑意盎然：「別，我不想聽了。再說，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道閩凝視她片刻，她眨也不眨的回視，眸中不但沒有一絲怯意，似乎還隱隱帶着興奮之色。
道閩突然仰頭哈哈大笑：「好！好！幾十年都沒碰到這麼有趣的娃娃了。只是，可惜了呀。」
他的笑聲遠遠盪了開來，在層層山林上綿渺而去。
突然桑睿離橫到了二人中間，濃眉一挑：「打架也好，殺人也罷，算上我一個！」
道閩微笑：「既然有人上門來送死，那我老人家就不客氣了。」
桑睿離最看不慣他老氣橫秋的樣子，大喝一聲：「殺就殺，少廢話。」
話音未落，他動了，這一動，挾雷霆之勢，直如蒼龍怒卷，手中仍帶着血的鋼刀直直劈向道閩面門。
蹲著的水悠然在桑睿離動的那刻，身子一扭，瞬間滑向道閩身後，紫虹劍斜斜上挑，疾刺道閩后心。
兩人合力，寒風獵獵，捲起一地殘雪，整個山峰瞬間籠罩在漫天飛雪裏。
道閩面對如此風雲變色之勢，卻又是淡淡地笑了笑。
他微揮袍袖，只見那漫天雪花竟在空中靜止了片刻。突然改變四散的方向，半空中齊齊向二人裹了過來。
而現在，那軟綿綿的雪花卻已變成無堅不摧的利器，只要被擊中，全身不知道要被扎多少個血窟窿。
桑睿離向下劈的刀沒劈下去，他也不管姿勢有多難看了，將刀舞成圓環，就地一滾，滾到一塊山石后，才堪堪避過這天然兵器。
只見雪粒疾射到山石上「啪啪」連聲，一片碎石濺起，從他頰邊劃過，帶出一道血痕。
水悠然的紫虹劍同樣沒刺下去，她身後便是懸崖，退無可退。只好迅速拔地而起，眼看着腳下雪片帶着風聲削過。
然而，任是武功絕頂之人也不可能在空中停頓，只見水悠然身形又向雪刃中墜去。
桑睿離大急，折下頭頂一截樹枝便扔了過去。
水悠然雙腳一踩樹枝，借力上升，她聚集靈力，全身散發淡淡紅色，順勢雙手高舉紫虹劍，紫虹如瀑向道閩瀉了下去。
道閩見她借力再次騰空不由目中露出微笑，下一瞬又看到她全身淡紅瀰漫，不由迅速變了臉色。
他一揮袖子，霎時風雪全收。
「你體內竟有麒麟果靈力！」道閩眉頭緊皺。
「哈哈，機遇，機遇而已。」水悠然不以為意。
「你還習練了凌雲秘笈！」道閩仍是神色不定。
「是啊，傳說中大雲女帝創立的劍法，我練了。」水悠然看向桑睿離臉上的血痕，答的漫不經心。
「那你有沒有見過一條全身雪白的狼？」道閩繼續追問。
「見過，哦，不是一條，是兩條。」水悠然看着道閩突然巨變的神色，不由有些納悶，這有什麼聯繫么？
「你身上可有飛鳳印記？」道閩眸色如冰。
水悠然一驚，自己身上的鳥形印記別人怎會知道？飛鳳?
她本想說有，但開口改成了：「沒有。」
桑睿離看看道閩又看看水悠然，嘴唇翕動兩下，最終什麼都沒說。
「哈哈哈哈」道閩開始仰天狂笑，全身散發出煞氣。
水悠然看他笑的莫名其妙，但顯然不是那種開心的笑，不由全神戒備。
「你不必說謊，我知道你有！不想傳說中的亂世之女竟讓我碰上了！」道閩笑罷，冷冷看向水悠然。
水悠然心中一震，「此話怎講？」
「曾有神人預測，百年內將有一妖女出世，她身有飛鳳印記，體內有麒麟靈力，所用武功乃大雲皇帝之獨門秘籍，且可馭神獸白狼。」道閩字字清晰。
水悠然緊緊盯着他：「那又如何？如此便是亂世妖女么？」
道閩看她一眼：「因神人預測此女的出世將引起雲麟大陸各國巨變，所以各國皇室在百年內一直在暗地尋找她，力求在她服用聖果前便將她擊殺。以免她禍亂雲麟。」
水悠然冷笑：「這個女人做了什麼壞事了？就因為什麼所謂的神人預測，便要被各國皇室追殺？」
道閩根本不理她的話，繼續說道：「大約半年前，聽說此女在耀星現世，朝廷秘密派出齊家家主去將她擊殺，不想此女雖未服聖果，但武功高強，不但未被齊家家主殺死，倒將他制住，並將他掛於樹上，被野狗活活啃食。從此後，此女被齊家追殺，不知去向。」
半年前齊家
水悠然突然渾身一抖，半年前正是自己來到雲麟大陸的時候。而那次與慕容皓軒初遇時遭遇的那個齊家女子，根本不是來刺殺慕容皓軒，而是沖自己來的！
她腦中又浮現出那女子滿含恨意的眼神。「只要我齊家有一人在，必殺之！」
道閩看着面色蒼白的水悠然，道：「不要說你不知道齊家家主是怎麼死的！」
水悠然苦笑，：「很不幸，我確實不知。那女人所做的一切都和我無關。」
妖女？禍亂雲麟？那麼說自己剛到這裏時身上的傷是齊家人所為了。那噬心之毒呢？誰下的？
她一時心亂如麻。
突然腦中一閃，當時是南宮俞把自己救醒，給自己包紮上藥的，應該已看見自己身上的印記。可他又是皇室中人，必定知道這個印記的傳說。
那麼，他為何沒趁自己昏迷再給自己一刀呢？竟還給了自己凌雲秘笈？
和他相處這麼久，能感覺他對自己是真正的關心，不像有所圖的樣子。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呢？
她下意識撫向胸前的印記，突然腦中出現當時在無回谷斷崖上看到的星星聚集所形成的飛鳥。還有大雲女帝棺木中那鳥形金紙上的幾個字，那字不斷晃來晃去，水悠然只覺頭疼欲裂。
這一切，到底預示了什麼？
「然然！然然！」桑睿離看着水悠然似是失魂一樣，猛搖她的肩膀。
水悠然抬頭便看進桑睿離擔憂的雙眼。腦中一人聲音響起：「悠悠，不管將來怎樣，我都會站在你這邊，我會一直相信你。」
呵呵，慕容皓軒，原來，你是知道的呀
你當初拿走我的錢包便是為了接近於我？為了驗明正身？可是既然已經驗明正身，你為何又沒殺我呢？
真相！這便是自己一直追尋的真相？禍亂雲麟的妖女！
水悠然只覺胸中憋悶，眼中發澀。
道閩的聲音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這下你也該知道我的宿命了，我祖上曾受南宮家大恩，發的誓願便是世代保護風智皇帝。亂世妖女，更是必殺！」
「你說我是妖女我便是妖女么？就算是妖女，那又怎的!」
水悠然看着他，眼神由迷茫掙扎逐漸變得清明。
突然她朗聲大笑，眸色凌厲：「他奶奶的，我命由我不由人！想殺我？儘管來！」
道閩看着她的變化不由眼中露出激賞之色，又嘆了一口氣：「可惜，其實我真的挺喜歡你這個小姑娘的」
暗流涌動，眼看一場大戰又將開始。
「哼，道閩，你竟然淪落到欺負後輩的地步了？」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帶着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