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又下雨了

第六章 天又下雨了

葉子

天又下雨了,天一下雨,我就會想起那個叫陳默的男人,想起他我的心就會流淚,猶如外面的雨一樣傾盆。

我好想他,好想鑽到他的車裡,好想在他面前流淚,好想把自己**在他的面前,**的和精神的,那種脫去厚重的偽裝,完全暴露自己的感覺真的輕鬆極了。

望著外面的雨,我的心已經瘋狂了,我已經聽到了那強烈的節奏,我知道我的心已經留在了他的車裡,它時常跟隨他的車前行。

陳默說在駕校等我,我要不要去?田野說他今天回來,他要我等他,我要不要等他?我是該安靜的坐在這座美麗的房子中還是該沖入外面瘋狂的充滿誘惑的世界?在責任與情感中我權衡著。

當你越來越靠近我的時候,我的心會痛,裡面裹著的是無盡的茫然和責任,我好怕,好怕自己會愛上你,我選擇了逃避,可是我還是逃不出我自己的心,因為那顆心裏面已經融入了你的微笑與多情,如果硬生生的把它剜走,會撕扯斷我的心,那是撕心之痛。

當你離我越來越遠的時候,我的心也會痛,裡面裹著的是無盡的絕望,我好怕,怕我的愛情就這麼結束了,我還是選擇了逃避,可是我還是逃不出我的心,因為你走了,我的心也就從我的身體上摘走了,那是摘心之痛。

所以我恨你,我恨透了你!是你的微笑帶給我無限遐想,是你的體貼讓我的情愫汩汩向你而流,是你用溫柔把我裝進了你的懷中,我再也無法逃脫,你是個殺手!是個殺手!我恨死你了,我想把你撕碎,把你撕成粉末!

你有什麼權利愛我?有什麼資格愛我?你是個世界上最最無恥、最最討厭、最最下流的傢伙!

我只是說說而已,你以為我會愛上你嗎?你很想聽我說我愛你對不對?可是我不會說,永遠都不會說,就算是我愛上了你又怎樣?我愛上了你我也不會對你說我愛你,我討厭你那深潭一樣的眼睛,討厭死了。

我不能愛你!不能!我沒有權利、沒有資格,我怕我會失去我現在所擁有的這一切,這一切都是我辛苦經營來的,我不能把它葬送,決不能讓她毀在你的手中,很不值!我又有什麼資格愛你,就算是我狠心破壞你的美好我也沒有資格破壞別人的美好,我不能那麼惡毒,不能!我怕最後的結局是你隨手把我扔盡垃圾捅!我怕我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愛我自己勝過於愛你一萬倍!

我想用一盆冷水把我徹底地澆醒,可是我怎麼也醒不了,我討厭這種似夢非夢的感覺,它總是伴隨著希望與絕望。真希望有個人能竭盡全力的搖晃我,就像搖動小樹一樣把我搖醒,把我折斷也沒有關係,粉身碎骨也沒有關係,只要我會醒,可是沒有人能這樣做,沒有,我什麼時候會醒?什麼時候?!我很累!很累!累死了!

我要瘋了!瘋了!我想大叫!想把周圍的一切都撕碎!連同我自己!為什麼我瘋不掉?為什麼我還有著清醒的意識?為什麼那個可惡的傢伙不能從我的思想中丟掉?為什麼!

最可惡的是我自己,我恨我自己勝過於恨你!

我活該!活該!

上天,你懲罰我吧,懲罰我對丈夫的不忠。

我深吸一口氣,我想讓我的思想恢復到我應該停留的軌跡,我努力地想著田野的樣子,想著他對我的好。

一道閃電伴隨著雷聲一下子劈開了我的胸膛,我的心在那一刻就那麼輕而易舉、完完全全、毫無遮攔地暴露了出來,裡面流出來的是對陳默的思念。

我的心被思念的潮水沖刷著,我終於抵擋不住那致命的誘惑,狂風席捲著我的身體,我被一種巨大的無形的力量推動著,朝著陳默的方向奔跑著,我喜歡那澆在我頭上的雨和響徹在頭頂上的雷聲,它們能讓我更有安全感,能讓我更加執著,它們能讓我的罪惡感消失的無影無蹤,讓我的思念天經地義。

即使我被雷劈死在這個世界中,我也決不會後悔,因為在這樣的世界中,就算是死也是瘋狂的。在這個混亂的世界中我的眼睛除了能看到延伸到他的方向的路以外什麼都看不到,一如我的心,只有他,他就是全部。

我奔跑著,奔跑著,不覺得累,不覺得苦……

我推開他宿舍的門,站在他的面前,雨水順著我的頭髮還在滴,我心中的烈火還在燃燒,我凝視著他幽深的眼睛,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渴望,雨水滋潤下的唇是焦渴的、乾裂的。我聽到我的心在說:快,快擁抱我,然後帶我到你的車裡,到那個只屬於你我的世界里,讓我與這個虛偽的世界隔離,在那個保護膜中去釋放那個完全的自我。

他把潮濕的我擁到懷中,他的身體好燙,他的呼吸好灼人,他的熱量能把我的衣服烘乾,能讓我潮濕的心感到溫暖。

「我等你很久了,你知道嗎?就像一個世紀。」他的聲音很輕,輕的只有我的心能聽得到,它能讓我的心瘋狂地跳動,能讓我忘記我是誰。

「帶我去那裡。」

他拉住我,奔向雨中,彷彿我們就是融入到雨中的狂風,我們的奔跑能讓雨點傾斜,能讓樹葉落下,我們就這樣奔跑著,飽脹著激情、充滿著希望。

當我到了他的車裡的時候,我知道我安全了,我的整個神經都放鬆了,於是我疲軟在他的懷裡,激情燃燒下的心是塌實而平靜的。

充斥著激情和**的車子在混亂的世界中奔跑,那是一種混亂的飛翔。

當車子戛然而止的時候,我被他壓在了身下,他沉重的身體能輕易的把我生命深處的東西挖掘出來,能讓我心底的聲音通過聲音表現出來,我的身體會伴隨他去動,我的靈魂會伴隨他去飛翔,那是一種無法超越的釋放,樂不可及。

他的吼聲如雷,他的力量如風,他的滋潤如雨。

我的身體如泥……

「下雨的日子真好,只要天一下雨,我們就可以在一起。」我說。

「只要你願意天不下雨我們一樣能在一起,去我的駕校報名吧,我教你學開車,我們可以天天在車裡。」他說。

「可是……可是我的丈夫不一定同意我學開車……」提起丈夫我的心就會一點點向囚籠里鑽,我似乎又站在了那個我想邁卻邁不出的界限。

「真難以想象你是怎樣生活的,難道你連自己想做的事都不能做嗎?你連這一點點自由都沒有嗎?你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不是男人的一件附屬品,更不是由他支配的一個工具。」

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是沒有思想還是不敢思想,我只知道我應該做一個好妻子好女人,我一直都把田野的快樂當成了自己的快樂,也許我已經失去了思想的本能。

「他很愛我。」我說,「也許是他的愛太深。」

「你知道什麼是過猶不及嗎?他的愛已經成為了你的負擔。」

「可是他沒有錯。」

「這就是你一直找不到自我的根源所在,也許真正壓抑你的不是你的丈夫,而是你自己,是你把自己畫地為牢。」

是的,田野從沒有在我面前說過『必須』和『一定』,可是他的眼神卻能讓我不懂得什麼叫做拒絕,它會讓我不由自主的去服從。看到他我不會害怕,聽到他的聲音我不會感到恐懼,他給我的是一種親近的壓抑,我從來不與他的眼神對視,與他上床的時候我會把眼睛閉上,沒有覺得快樂,也沒有覺得不快樂,我只是覺得那是我的義務。

「是田野把你裝在了婚姻的透明盒子裡面,也是他把盒子的蓋子蓋上的,但他並沒有把蓋子封上,只要你願意,你隨時都可以把蓋子掀開,然後走出來,而你呢?你把那透明的盒子塗上了厚重的黑色,所以你感到窒息,你看不到陽光,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你知道嗎?這樣是很可怕的,就像植物一樣,你會漸漸的失去水分,變得黯淡,最後的結果也許是死去。」

死去?死去?不,這好可怕。

「別說了,求你了,別說了,難道你要把我唯一的保護膜也破壞掉嗎?你知道嗎?無論我多痛苦多茫然,當我到了車上的時候我就會感覺很快樂很安全,我不想浪費在這裡的每一分鐘,難道你要把我僅有的一點自我空間也破壞掉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殘忍!就像你所說我快要死了,如果我真的死了,就是你拔掉了插在我鼻子上的最後一點氧氣!」我嘗到了我苦澀的淚水,我感到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委屈。

「聽著!你必須從那盒子中生長出來,這並不難,只要你執著的向著陽光生長,就會把那薄薄的一層紙捅破,只要你脫離那個盒子,你所擁有的是更廣闊的自我空間,你的世界到處充滿氧氣。」他抱住我的雙肩說。

從他那深潭一樣的眼睛中我似乎看到了陽光,泛著點點的光,像細碎的金子灑在水面上,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美麗。

「我感覺自己已經退化為喜歡陰暗環境的苔蘚植物,如果見到陽光我會不會適應,也許我同樣會死,而且死的很慘。」

「你沒有必要一下子把自己交給陽光,你也沒有那樣的能力,你應該一點一點的接受陽光,這個過程就叫做適應,事實上你已經邁出了很大的一步,你已經背叛了你的丈夫,你已經學會了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是的,我已經學會了背叛。可是當我從這層保護膜中走出去的時候,我就會更加失望,更加痛苦。美好之後的痛苦,才是最讓人無法承受的。

「雨停了,又是我該從車裡走出去的時候了。」我說。

「難道我們的愛情只能像夏天的雷雨嗎?」他帶著惱怒的激動。

「不然又怎樣?你想讓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嗎?我們沒有那樣的自由!因為我們都是住在婚姻圍牆裡的男人和女人。」

「我們可以突破圍牆,我們可以找回自由。」

「可是你不覺得那樣的代價太沉重了嗎?我們需要粉碎責任和道德,我們需要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責任?把自己偽裝起來曲意逢迎就叫做責任嗎?那麼你對自己的責任在哪裡?對自己不愛的人說我愛你就叫做道德嗎?葉子,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們在一起才能快樂這是最重要的。」

我看著自己**的身體,可是我卻無法看到我**的心,我愛他嗎?愛就是激情嗎?愛就是在自我中釋放嗎?愛就是**的依戀嗎?愛就要不顧一切嗎?

我是在愛情中尋找自我還是在自我中尋找愛情?

哪裡才是真正屬於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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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有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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