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飢荒下的母親（8）
她之所以會醫術，還是託了上輩子的福。上輩子胎穿，小時候總得尋個餓不死人又能保護自己的技能吧。
學醫就很不錯。
她拜了齊域神醫為師，跟著師父閉關學醫十二年，一直到十六歲歸家。
隨後就捲入了權勢鬥爭之中。
一步一步籌謀規劃，最後才踏上那個位置。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救了她無數次。
明白傾九的重要性之後，整個柏樹村都不再排斥她了。華陽與華陰也能和村裡娃子們一起玩兒了，不過他們兩個似乎不怎麼熱衷於和別人玩兒，總圍著她轉。
傾九時常上山採藥，弄些野味回來去村裡換米換布。
但凡是有人頭疼腦熱腰疼腳痛來找她看病的，她都不收錢只收糧食。
帶種子給她也行。
就這樣一直到了冬天，傾九把早早準備好的夾襖給孩子們換上。
吃的好了，也不用在流離失所，兩個孩子終於長肉了，不僅如此，他們還長高了。
傾九看著還是蠻有成就感的。
就連她自己也年輕了不少，本就是二十來歲的人，再顯老又能老到哪裡去呢？
養著養著也就回來了。
華陽提著籃子，裡面裝著麥種。華陰在田埂上這摸摸那摸摸。
而傾九則挖著壕溝，每挖一個，華陽就往裡面撒種子。華陰見了，也被吸引了過來，吵著鬧著要玩兒。
華陽沒辦法，求助似的看向傾九。
「娘，妹妹不聽話。」
「乖昂，阿陰看著哥哥怎麼做的，等學會了才能給種子給你哈。」
華陰乖巧的點頭，蹲在地上認真的看華陽撒種子。
傾九挖壕溝的速度飛快，很快華陽就跟不上了。見華陽一臉不服輸的模樣，傾九不由得搖了搖頭，旋即繼續埋頭挖地了。
華陽不過才七歲，能有多大毅力？最後傾九一個人幹了一畝地，完成了一切。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一上午的汗水都盡數灑進地里了。
要改良作物品種就得打長期的拉鋸戰，她可沒有什麼神力去瞬間改變這些種子內含的基因。其實她內心十分渴望有這樣的東西出現，能夠頃刻間夢想成真。
鬼靈精看傾九這般幸苦，都心疼壞了。一畝地一上午挖溝、下種、埋種，最後撒上些枯枝落葉發酵出來的肥料。
傾九的手被鋤頭把子磨出了好多血泡。
可偏生她就像個沒事兒的人一樣。
有內力又如何？這種事情還是得靠人一鋤一鋤的挖。
「我沒事，用不著像帶個哭喪似的臉。」傾九將泡給戳破了，敷上些草藥消炎止痛。
還剩一畝地得栽油菜，里正答應勻一籠苗給她。
第二天傾九的另一畝地里就全部種上了油菜，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就多了。
自傾九來了之後，她第一次出村去州府，孩子給她託付給了里正，她自己背著背簍獨自一人出去的。
上次中秋節下雨之後，老天爺陸陸續續下了幾場雨，難民們沒那麼難過了，好多人都回家鄉去了，仍然有少部分人不願意走。
北邊的金朝將大興吃的死死的。
西部的某些小部落蠢蠢欲動。
也不知這搖搖欲墜的大廈什麼時候崩塌殆盡。
這一切都不關傾九的事兒，她正走在州府城中。
她身上分文沒有，正打算找個地兒賣掉一背簍的野味呢。這些都是她在路上打的，下手留了點情面，雞兔什麼的都是活的。
天災剛過，新糧才剛入土，眼下一貧如洗，她背的肉根本不好賣。
一路問詢都沒人願意買。
無奈之下傾九隻好找到一處酒樓，幸好這世上還有一種人叫有錢人，他們願意吃這些山裡頭逮著的東西，並表示稀罕的很。
傾九覺得這不失為一條財路。
培育良種需要大量的投資，她除了漫山遍野的小動物這一種可以變現的方式外，根本無法收穫別的錢財。
傾九忽然想起當初的那張虎皮……
於是傾九有了第一桶金。
有了第一桶，第二桶自然很容易，不僅小動物值錢，像什麼珍稀藥材更值錢啊。
於是傾九有了第N桶金。
她發財了。
也立夏了。
兩畝地收穫了第一批糧食，傾九在裡邊兒千挑萬選，選了些飽滿圓潤的作為種子。
鬼靈精用數據幫她分析過了，等來年下一批收穫一定比這一次更好。
今年雨水正常，族學也如期開設，科舉評級等級是秀才的塗明禮為族學先生，傾九把華陽送去讀書了。
她規定華陽必須每日將其所學教授給妹妹華陰。
這個時代女子的地位與男子是不平等的，就比如女子不能與男子同學堂，但朝廷卻可以收錄異能女子入朝做事。
多麼可笑。
關於封建禮教，傾九表示生產力水平不夠，改不了。
傾九已經開闢了一畝水田，她要親自下場去馴服水稻了。
她最深處的那隻靈魂本就不是專攻農業這方面的，如今她也只有大體框架，很多資料都只能自己去摸索填寫。
傾九將華陰放在空地上，正準備下水給秧田拔草。
遠處一個人影在緩緩長大，傾九沒太注意，農村田間時常有人活動，見怪不怪。
「李娘子，某來幫你。」
傾九聞聲抬頭，原來是塗滿城，經過一個冬春的修養，塗滿城可以正常走路了。
傷經動骨一百天，何況他是斷了腿。
自從斷腿開始，塗滿城就再也沒能馳騁山間，做快樂打獵的小精靈了。
不過傾九怎麼可能讓他下田，名聲還要不要啊。村裡的長舌婦正虎視眈眈呢，要是塗滿城今日下來了，又會流言滿天飛。
傾九站在水田中，給自己臉上適當的來了點微笑。
「田裡沒有幾株草，用不上你幫忙的，我幾下就拔完了。」
她今日可不是單純拔草，她每回下田都是來採集信息的。
「這……」塗滿城有些猶豫，他壯碩的身子顛了顛，險些踏空。
「回去吧，腿傷剛剛好，不宜勞累，你這腿再傷一次，那真的是徹底沒救了。」
自從上次給他接好了腿之後，傾九又去複查了幾回。傷口恢復的很不錯，可沒見得他有什麼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