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朴七彩,因為喜歡你,所以不能擁抱你。

第十章 朴七彩,因為喜歡你,所以不能擁抱你。

第十章朴七彩,因為喜歡你,所以不能擁抱你。

(一)

那條手鏈的遺落,完全是一個意外,權熙正自己都不知道手鏈丟了。直到第二天,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鏈不見了,他回憶起自己前一天的行程,推測手鏈很有可能遺失在了酒吧里。於是他一大早就跑了過去。

酒吧上午都是打烊狀態,權熙正到達酒吧的時候,酒吧老闆正在熱火朝天地裝卸酒水。權熙正也管不得那麼多了,火急火燎地就往裏沖,結果被酒吧老闆一把攔住:「不好意思,哥們兒,咱們還沒開張呢。」

權熙正露出焦急的神情,解釋道:「我不是來喝酒,是來找東西的。」

權熙正看了看腳下的地面,很乾凈,想必找到的可能性很小了,但他仍舊不死心地問:「請問你們昨晚打掃的時候有看到一條手鏈嗎?不值什麼錢,但對我很重要。」

酒吧老闆搖搖頭:「沒有啊,昨晚有對小情侶幫我一起打掃,也沒聽他們說看見什麼手鏈。」

權熙正詫異:「小情侶?」

酒吧老闆笑了起來:「不對,還不能算情侶。小夥子本來想告白的,姑娘遲到了,倆人就簡單合奏了一首曲子。」

權熙正聽到「告白」兩個字,僵在原地。

原來車允憲本來是打算告白的。

酒吧老闆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多了,於是說道:「說遠了,不然我再幫你問問他們?」

「不用了。」面對這樣的情況,權熙正有些無所適從,只得失神地轉身離去。

教室里,撿到手鏈的朴七彩趴在桌上,她望着手裏的手鏈,時而憂慮,時而發笑。

「哎,失戀真可怕。」一旁的何沅珠擔憂地看着朴七彩,她看朴七彩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於是又勸她道,「其實這話我早就想說了,權熙正也沒什麼好的,整天對你冷冰冰的,性格古怪難以捉摸,跟他待久了都怕要神經衰弱,還是車允憲陽光開朗些……」

「你先別着急下結論。」說着朴七彩便拿起手鏈,滿眼柔情地在何沅珠面前晃了晃,欣喜地問道,「熟悉吧?」

何沅珠撓撓頭:「怎麼,淘寶買襪子,店家送的?」

朴七彩「嘁」了一聲:「什麼呀,這是權熙正的。」

何沅珠笑着詢問:「他送你的?難道主動求和啦?」

朴七彩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這是昨夜車允憲約我去酒吧,我在那裏撿的!」

何沅珠一臉問號:「你們三個都去了酒吧?這我就不懂了,車允憲約了你,你約了權熙正?還是車允憲約了你,順便也約了權熙正?」

「不不不,肯定是車允憲約我的時候,權熙正也聽到了,因為吃醋,他偷偷跟着去了。這說明什麼,權熙正還是喜歡我的!」朴七彩得意地說道。

看着傻笑的朴七彩,何沅珠一臉擔憂:「車允憲沒跟他起衝突?」

「嘿嘿,權熙正把自己包得像個粽子,我們都沒認出來。」朴七彩想到昨晚那個等到半夜的男生可能是權熙正,心情就格外的好。

何沅珠不解地問道:「那你怎麼認出來的?」

朴七彩信心十足地捏起那根手鏈:「就是這條手鏈啊,手鏈在,說明人去了。」

「原來這些都是你的推測啊。好吧,這條手鏈是孤品嗎?全世界只有權熙正有?」何沅珠疑問道。

朴七彩搖了搖頭:「不,這是之前我們旅遊的時候在景點買的。」

何沅珠有些無語:「親愛的,別怪我潑冷水,景點紀念品這種東西,滿大街都是,就像每個理髮店都有一個Tony老師一樣。」

朴七彩想了想,支支吾吾地辯解道:「那至少有可能是權熙正的,總沒錯吧。」

「是有這個可能,不過概率嘛……」何沅珠冷笑道,「權熙正要是真去了那才古怪,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拉倒,含混不清偷偷摸摸去監視你?這可不是他的作風。」

聽到何沅珠的分析,朴七彩開始反思起來。沉思了幾分鐘后,她說道:「你說得對,我受夠了這種患得患失的等待,死也要死個痛快,大不了就是分手,我現在就去找權熙正問清楚。」

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朴七彩連忙起身,她想親自問問權熙正,她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況且……朴七彩心裏還存了一個小小的期待,她確定那個人就是權熙正,權熙正一直留着她送的手鏈,也許他心裏是有她的。他只是不善於表達。就以歸還手鏈為由去見他一面吧!做好決定以後,朴七彩就帶着手鏈往權熙正家走去,她心裏既糾結又期待。

沒準……還能和好如初呢。

想到這裏,朴七彩忍不住笑出了聲:「權熙正,一會兒你一定要告訴我,這就是你的手鏈……」

朴七彩躡手躡腳地走到權熙正家門口,本來想直接敲門,但又拿出鏡子看了看自己的樣子,確定沒問題后,又拗了好幾個造型,這才敲響了權熙正家的門。

門開了,可開門的是沈詩恩。

沈詩恩笑得很淡然,而這份女主人一般的從容卻讓朴七彩尷尬無比,她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什麼。

反而是沈詩恩落落大方地招待:「七彩,你怎麼來了?是來找熙正哥哥的吧,先進來吧。」

朴七彩遲疑了一下,跟着走了進去。

沈詩恩又是幫朴七彩拿拖鞋,又是拿飲料,反倒讓朴七彩不知所措。

「別見外,隨便坐吧。」

朴七彩有些蒙,她很想說自己不見外,她已經來了很多次了,卻終究沒有勇氣說出口。

她坐在凳子上,環顧四周,發現家裏的傢具擺設變了,不同的傢具上多了幾個造型別緻的花瓶,裏面分別插著不同的鮮花。於是她疑惑地問道:「這些傢具怎麼變了,還有這些花?」

沈詩恩識破朴七彩的心事,故意說道:「你來得有些不是時候,之前家裏的傢具擺設採光不夠好,我重新弄了一遍。不過還沒完全弄好,有點凌亂,你別介意啊。你看,擺了幾束花,家裏是不是有生氣多了。」

朴七彩難以置信,一不留神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這裏什麼時候你說了算了?」自知失言后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隨便更改別人家的擺設是不是不太禮貌?」

沈詩恩笑了笑:「弄之前我跟伯母打了聲招呼,本來想讓伯母給我點建議的。誰知道伯母非常信賴我,讓我自己處理就好。」

聽到這裏,朴七彩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沈詩恩笑着看了看時間:「怪了,熙正哥哥怎麼還不回來?大早上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朴七彩小聲道:「原來權熙正不在家?」

沈詩恩聳聳肩:「本來說一會兒就回來的,也不知道怎麼了。你找他有急事嗎?不然我幫你打電話問問?」

朴七彩趕緊擺擺手,笑着拒絕:「不用不用,我也不是一定要找誰,家裏有人就行,我是來還東西的。」說着她便慌慌張張地把手鏈拿出來:「這好像是權熙正的,麻煩你轉交給他吧。」

沈詩恩接過手鏈,確定是權熙正的東西以後,她便好奇地問道:「他的東西怎麼在你手上?」

朴七彩愣住,尷尬地說:「哦,我無意撿到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好,那你慢走。」沈詩恩又故意地說道,「熙正哥哥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粗心大意的,真讓人操心。」

聽着沈詩恩的話,朴七彩心中一陣絞痛,萍水相逢的緣分又怎麼比得上青梅竹馬的相伴相知呢?她想着想着更覺得自己處境尷尬,匆忙落荒而逃,甚至連鞋都忘了換。

(二)

從權熙正家出來后,朴七彩一直失魂落魄的,突然她腳下一滑,狠狠地摔倒在地,地面的泥漬沾染上了她的裙擺,這狼狽的模樣配上滿臉的淚水,真是要多凄慘有多凄慘。

朴七彩低下頭去試圖清理衣服上的污漬,卻發現自己竟然緊張得連拖鞋都忘記換了!想起自己失態的舉動,她自責道:「朴七彩,你怎麼這麼沒出息,不是說好來找權熙正問清楚的嗎?結果話還沒問,自己倒先逃走了,連鞋子都忘了換。」

朴七彩懊惱得直嘆氣,第一反應是轉身回去換鞋,但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她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再返回權熙正家。

朴七彩走後,沈詩恩走進權熙正的房間,她正想把手鏈放在桌上,卻意外瞟到書桌上破碎的音樂盒、各種各樣的修復工具以及一份曲譜。

沈詩恩拿起來看了一下,覺得頗為奇怪,她又拿起來彈了一下,這才發現這份譜子根本就不是原來的《G小調進行曲》了:「姐姐創作的曲譜被改動過,怎麼回事?」

沈詩恩滿腹狐疑地放下曲譜,低頭的時候看到了書架最底層的照片,是權熙正和沈詩愛的合影,她生氣道:「權熙正,姐姐的照片已經淪落到被放到最下面了嗎?」說着她便把合影擺回桌子中央,再次將手鏈握進手心後退出了權熙正的房間。

看到權熙正回來,沈詩恩笑着走過來:「怎麼這麼晚了才回來?」

權熙正換好鞋,看到門口擺放着他跟朴七彩第一次約會時他送給她的那雙小白鞋,便假裝不經意地問道:「朴七彩來過嗎?」

「她剛才來過,聽說你不在就走了。怎麼這麼粗心,連鞋也忘了換。」沈詩恩瞟了一眼朴七彩的鞋。

權熙正有些失望,卻並沒有任何錶露。

「來吧,我做了沙拉,加了一點酸檸檬,是你一直喜歡的口味。」

權熙正勉強地笑了笑,拒絕道:「我吃過了,你自己吃吧。」說完就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對了。」沈詩恩叫住他。

「怎麼了?」

沈詩恩走向權熙正,哀傷地說道:「我昨晚夢到了姐姐。」

聽到有關沈詩愛的事,權熙正不由得心頭一顫。

「簡直跟真的一樣,我夢到咱們三個一起玩,你們兩個譜曲,演奏,我在台下給你們鼓掌。醒來后,一幕幕就在眼前,姐姐笑得好美……」

權熙正覺得心口絞痛,打斷了她的話:「別說了……」

「怎麼了?難道你不想念姐姐嗎?我記得當時你們兩個一起寫下了《G小調進行曲》。熙正哥哥,你可不可以再彈一次《G小調進行曲》,我好想聽聽……」

見權熙正沒有表示,沈詩恩微微有了些怒意:「這是你們之間最後的紀念了,你難道不想讓姐姐聽到嗎?」

權熙正死死地攥著拳頭:「對不起,好多年不碰琴,我早忘了。」說完便回房間了。

望着權熙的背影,沈詩恩眼泛淚光地呢喃道:「可是,我忘不了……」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朴七彩十分委屈。為什麼她才是權熙正的正牌女友,卻處處要被沈詩恩壓一頭,而且權熙正也從不出來解釋一下。她隱隱約約地猜想權熙正可能隱藏着某個秘密,如果他真的有什麼難處,自己也可以原諒他,只是這種不清不楚的被動狀態自己實在不堪忍受。

思前想後,她還是決定要和權熙正說清楚。戀愛本來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但事已至此,苦楚似乎多過了快樂。如果真的不合適,那他們就捅破窗戶紙,好聚好散。

朴七彩挑准了權熙正上課的時間來找他。

「你難道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朴七彩首先開口。

權熙正看着朴七彩,心中很是愧疚,幾度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始。

等了這麼久卻等不來一句話,朴七彩覺得委屈極了。大概自己在他心裏也不是那麼重要。她鼓起最後一絲勇氣問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我……」遇到這個問題,權熙正又開始支支吾吾。

面對權熙正的猶豫,朴七彩火冒三丈:「喜歡你,或者不喜歡你,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而已,我不明白怎麼就那麼難以說出口。還是說對於你來說,我根本就不重要?」

「有些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真的努力了,相信我。」權熙正解釋道。

「你連承認喜歡我都不敢,讓我怎麼相信你!我為你做了那麼多,可你卻總是這樣模稜兩可,若即若離,你還想讓我怎麼做!」朴七彩無比悲憤。

「對不起……」

朴七彩再也不想繼續這種彆扭的關係了,她鄭重地說道:「我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而是一個答案,你要麼現在就告訴我,要麼你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

權熙正張張嘴,卻還是說不出來一個字。

朴七彩的淚水不斷從眼角滑落,而臉上卻強裝鎮定:「權熙正!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她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幾個字后,便轉身離開了。

望着朴七彩的背影,權熙正眼睛通紅,他只是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手指,卻沒有任何行動,也沒有解釋。

回到家以後,權熙正看到權爸爸正在指揮工人搬走鋼琴,他頓時緊張起來,不禁錯愕地問道:「爸爸,這是幹什麼?」

權爸爸看見權熙正來了,於是示意眾人先停止。「既然你打算不再彈琴,那這架鋼琴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不如把它放在更適合它的地方。」說完權爸爸繼續指揮工人道:「來吧,繼續搬。」

權熙正看着曾經陪伴自己長大的鋼琴一點點離開自己的視線,忍不住衝上去。「不行,它陪了我這麼久,就這麼搬走它,我無法接受。」然後他便轉頭對工人哀求道,「先放回去,先放回去好嗎?」

工人為難地看着權爸爸,權爸爸嘆了一口氣,對工人們擺擺手,工人這才把鋼琴慢慢挪回了原位。

工人離開之後,權熙正才對着權爸爸抱怨道:「爸爸,您怎麼能不經過我的同意就要搬走它?」

「不然像現在,看見了,你能讓我搬嗎?」

權熙正沉默了。

權爸爸接着說道:「其實,我只是不想你繼續留着它徒增煩惱。對於樂曲來說,再好的鋼琴也只是工具,演奏者才是靈魂所在。你原本是天生的演奏者,但你選擇了禁錮你的靈魂和雙手,既然你已經選擇不再演奏了,還留着它做什麼?」

說起音樂,權熙正心中很不是滋味:「我也不想的……」

「有些事,我們都不想讓它發生,可是既然發生,就要勇敢去面對,一味地逃避只會讓你失去更多。」說完,權爸爸轉身進了屋。

權熙正望着爸爸的背影,陷入沉思。

這樣的道理,連爸爸都知道,他怎麼會不懂呢?但是面對曾經的一切,又談何容易。想着七彩與爸爸對自己說的話,他覺得自己面前已然是一條單行道,只能夠前行,不能退縮。

(三)

朴七彩走在回家的路上,與剛出門的沈詩恩碰了一個正著。沈詩恩故意抬了一下手腕,露出權熙正的手鏈來。

朴七彩吃驚地問道:「手鏈怎麼在你這裏?」

沈詩恩笑了笑:「哦,熙正哥哥見我喜歡,就送給我了,怎麼了?」

朴七彩想了想,苦笑道:「沒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沈詩恩故作不解:「看你着急的樣子,可不像沒什麼。」

她的挑釁讓朴七彩很不是滋味,她沒好氣地反問道:「就算真的有什麼,那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看着滿臉怒色的朴七彩,沈詩恩心裏很是暢快。她笑了笑,反問道:「你了解熙正哥哥的過去嗎?」

「既然是過去,就算了解又能怎麼樣?知道他幾歲會走路,小學哪裏畢業,有過幾段情史?又能怎樣?我不是調查檔案的,不關心過去,我只要認識現在的他就夠了。」朴七彩也回以冷笑。

「我想提醒你,過去不等於消失,有些印記會一直存在。」

朴七彩反駁道:「但是如果過去能成,也不用等到現在了,不是嗎?人都是往前看的,除非你不懂這個道理。」

沈詩恩聞言有些生氣,但是想了一想,隨即又微笑道:「說了這麼多,你就不好奇我跟熙正哥哥的關係嗎?」

沈詩恩的話讓朴七彩不得不在意,朴七彩故作鎮定道:「就算我想知道,也不會從你口中要答案,我相信我想知道什麼,他都會告訴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朴七彩不再理會沈詩恩,說完這句話她就昂首闊步地走了。她做出好像權熙正什麼都會和自己說的樣子,只是想在沈詩恩這個「第三者」面前扳回一點顏面。

看着朴七彩的背影,沈詩恩愣在原地,臉色非常難看。

這一回合,她居然敗了。

此時,權熙正正孤獨地坐在自己的卧室里望著書桌上擺放着的兩樣東西,左邊是他與沈詩愛的合影,右邊是破碎的音樂盒。

他伸出手去緩慢地撫摸著音樂盒,想着曾經跟朴七彩甜蜜的點滴。

朴七彩,你是第一個讓我重新感覺到快樂的人,我不想失去你,真的不想,我真的應該把所有的事都跟你說清楚嗎?到時候,你還會像現在一樣喜歡我嗎?

原來自己,也是一個害怕失去的人啊。

朴七彩回到家后就關上了卧室門,她一邊把玩著自己的手鏈,一邊跟寵物小烏龜吐槽權熙正:「那時候知道我用情侶手鏈換了箱子的他是那麼着急,當晚想方設法用自己心愛的收藏品把手鏈贖了回來。還親手戴在我手上,叮囑我永遠都不要取下來。但現在他的手鏈卻……小烏龜你說,我跟權熙正是不是徹底完蛋了?明明感覺他喜歡我,可是他又不承認。手鏈還轉送了他人,你說,他到底怎麼想的?哎,男人心海底針,我真不知道了……」

回答她的,是小烏龜寂靜無聲的四腳朝天。朴七彩「啪」的一下將小烏龜翻過來,生氣地拍了一下它的背殼。

「你的意思是我們沒戲了,還四腳朝天……」

這時,朴七彩的手機響了起來。

「誰啊,人家正心煩呢!」朴七彩接起電話無意識地說,聽到權熙正的聲音后,她頓時轉怒為喜。

朴七彩握着手機對旁邊小烏龜比著口形說:「權熙正給我打電話了!」

小烏龜沒有回答,七彩卻是滿臉笑意。

她極力穩住情緒,裝作不在意,不咸不淡說了幾個字:「沒有……你定吧……我都行……好。」

通話完畢,朴七彩顫抖著按了通話結束,她大聲尖叫起來:「權熙正主動約我了!」她興奮地在床上打滾。

(四)

中午,朴七彩穿着一身白色長裙,梳了一個可愛的丸子頭就去赴約了。

這身裝扮是她的戀愛軍師何沅珠建議穿的,兩個人又是配鞋又是化妝,折騰了好久。

眼看着就要到約會的時間了,身為軍師的何沅珠打來電話查崗。朴七彩接到電話就哭喪著臉說道:「沅珠,怎麼辦?我感覺自己快遲到了。」

「啊,怎麼會?」在電話那邊的何沅珠也急得直跺腳。

「我路上堵車,只好下車步行。」朴七彩說,「權熙正最討厭遲到。」

「遲到一會兒也應該沒關係吧。」

朴七彩精緻的妝容已經被汗水打濕,但她還是踩着高跟鞋在擁堵的馬路上狂奔:「這可能是我跟他最後的機會了,我真的不想搞砸了。好了,好了,我先不跟你說了。」

掛了電話,朴七彩繼續狂奔。

果然,朴七彩到的時候權熙正早到了,他就等在馬路對面。看到他,朴七彩不由得笑了一下。見到他以後,滿世界便只有他了,連綠燈變成了紅燈她也沒有注意,權熙正剛想提醒她,可她已經跑過來了……

此時一輛貨車平治而來……

「七彩!」

馬路對面響起了權熙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即使在迷糊中朴七彩也能感覺到他的焦急,但她卻沒有辦法開口回應他,讓他不要擔心。

人群慢慢圍上來,四處都是雜訊。

她很累,很痛,很想睡……

貨車司機慌忙下車察看傷者情況。

權熙正連忙驚慌失措地奔向朴七彩,將她抱在懷中。

朴七彩在模糊中看到權熙正的臉,她勉強笑了一下:「我……我沒有遲到吧?」

說完,她便昏了過去。

相似的情境勾得往事浮現眼前,他還記得心臟病發作的沈詩愛在他懷中氣若遊絲的時候還不忘問:「我……我們贏了嗎?」

他害怕,害怕心愛的人都會離開自己,他害怕七彩也會像沈詩愛一樣,離他而去。看着面前的朴七彩,他的心痛如刀絞,他眼含熱淚緊緊地抱住朴七彩:「七彩,你千萬不要有事兒啊,求你了,千萬不要有事兒!」

朴七彩被救護車送往醫院,權熙正一直陪同。今日的情境一如往日。那時也是自己陪着沈詩愛去了醫院……可是沈詩愛進了手術室后卻再也沒有出來過。

權熙正悲痛萬分。

當時的他一直喊著:「詩愛!」

今天的他一直喊著:「七彩!」

可是,他都什麼也做不了。

方寸大亂的權熙正被醫生攔在門外,他不自覺地想到沈詩愛的死亡,他害怕相似的厄運發生在朴七彩身上,他的雙手不自覺地劇烈顫抖起來,整個人都六神無主。過了很久他才想起給朴家幾個哥哥打電話……

五個哥哥聞訊趕來的時候,朴七彩還在手術室,還沒度過危險期。

「我妹妹怎麼樣了?」

「我妹妹傷得重不重?」

…………

權熙正被他們圍住,痛苦地搖了搖頭:「還不知道。」

「平常這時候,七彩不在學校就在家裏,今天怎麼出去了?」

「我約的她。」權熙正如實回答。

「那她怎麼會被車撞到?」

「她怕自己遲到我會不開心,所以才橫穿了馬路。」權熙正的聲音有些顫抖。

朴在徵十分生氣地沖了上來:「權熙正,你是不是男人,不應該是你走向她嗎?枉我之前一直站在你這邊!」

「對不起,是我的錯!」

朴在羽更是怒不可遏。「可不就是你的錯!你對她忽冷忽熱,讓她整天心神不寧,不知道為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說着他抓住了權熙正的衣領,氣憤道,「之前那些就罷了,今天她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眼看着就要打起來了,眾人趕緊勸架。

朴在羽憤憤不平地說:「不管怎麼說,都是因為權熙正,七彩才會變成這樣。」

權熙正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並沒有什麼好糾結的,就是自己把厄運不斷帶給自己深愛的人罷了。難怪當年年幼的沈詩恩也哭着拽着他的衣領,大聲喊道:「都是你的錯,都是你害死姐姐的!」

「對,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權熙正失神地喃喃自語着。

這時,醫生從手術室出來。

「誰是朴七彩家屬。」

眾人圍上去,七嘴八舌地問道:「我妹妹怎麼樣了?」

「病人已無大礙了,誰跟我過來簽字?」醫生說着就拿着記錄表走了。

朴在宮跟了過去。

權熙正聞言,鬆了一口氣,他捨不得手術室里的朴七彩,但是似乎也沒有立場留在這裏了,只得離去。

朴七彩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受了一點外傷,需要靜養。她被醫生和護士們從急診室里推出來,腳上纏着石膏,手上掛着點滴。

幾個哥哥見狀都慌忙圍了上去,跟着醫生進入病房。

權熙正回到家中,沈詩恩正坐在客廳里,他一言不發,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間躲起來。

沈詩恩走上前去攔住他,然後把手鏈伸到他的面前:「對了,這個忘了給你。」

權熙正哀痛的眼神稍稍回復了一點神采:「在哪裏找到的?」

「七彩交給我的,說是她撿的。」沈詩恩淡淡地說道。

權熙正非常愛惜地接了過來,緊緊地攥在手心裏。

見到權熙正的動作,沈詩恩內心憤憤不平:「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忘了我姐姐,當年她為了幫你贏得冠軍,故意隱瞞了自己的病情。權熙正,你真的很幸運,竟然有人為了你連命都不要,只為了完成你的心愿。可是姐姐實在是太傻了,她恐怕怎麼都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快就忘了她。」

沈詩愛的事,讓權熙正聯想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朴七彩,一時間,他難過得無以復加:「我永遠也不會忘記詩愛的,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的自私害得詩愛離開,這一點,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看到權熙正如此痛苦,沈詩恩也有些難過,她一把抱住了他,說:「我們有同樣的傷痛,一起分擔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權熙正輕輕撥開她的手:「早點休息吧。」說完便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望着他的背影,沈詩恩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回到卧室,書桌上破碎的音樂盒又讓他想到朴七彩……朴七彩因他痛苦,因他流淚,因他發瘋,因他受傷……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

想着,權熙正又翻出與沈詩愛的合影,他獨自凝視着這張照片,久久不能動彈,往事歷歷浮現在眼前,他還不能從失去她的痛楚中走出來。

他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蕩著沈詩愛與朴七彩的話:

「熙正哥哥,我們贏了嗎?」

「我沒有遲到吧?」

…………

她們的笑臉一一浮現在眼前,可每當他伸手去觸碰的時候她們都會化為泡影不復存在。

他流着眼淚抱着朴七彩的音樂盒和與沈詩愛的合影,蜷縮在床上,痛苦不已。

「我真是災星,只會給喜歡的人帶來災難,我這種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也許遠離七彩,才是保護她的唯一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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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朴七彩,因為喜歡你,所以不能擁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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