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相悖

可此時包間里的形勢有些尷尬。

名片被塞在了衛塵婉的手裡，但是整個身體卻在別人身上。

「倫哥，你……」她輕喚。

「你知道晶晶和我是什麼關係嗎？」

她搖了搖頭。

「我給她很多錢，條件是她來陪我，你懂我的意思嗎。」

衛塵婉顯示搖了搖頭，過了會兒再點了點頭，只不過表情不是太好了，皺起了眉頭，感受到男人的手臂在她腰后緊緊扣住。

「晶晶難道沒給你提過嗎？」

「她，她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

「如果她是想把你介紹給我認識呢？」

衛塵婉一下子推開面前的這個人。

「不要惡意揣測我的朋友！晶晶不是這樣的人。」

倫哥身邊的人都在低笑著，衛塵婉看過去，每個人臉上都露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不過晶晶倒是沒跟我提過你，這是意外收穫。」

當然沒提過，因為根本就沒有Riki這個人。

男人繼續說：「晶晶這段時間有些不聽話，所以如果你能跟她一樣的話，我可以給你更多更好的東西，不止有錢或是名牌包包，還可以有其他的。」

有些話說到這裡，就已經能想到後續是寫什麼了。

「不可理喻！」

衛塵婉把手裡的名片攥成團，扔在倫哥的身上，起身就走出了包間，拿走自己的包包就往外走。

她其實心裡暗喜，本來還在想要找什麼理由才能離開，現在真是恰到好處。

不過做戲要做全，她一副氣呼呼地樣子從裡面走出來，還假裝給晶晶打電話，結果沒人接，更氣了。

其實是在給林晞打電話，讓他先去樓下停車場拿車。

身後沒人追出來也是萬幸了。

包間里的倫哥盯著她剛離去的方向，笑到。

「倫哥，至於嗎，被罵了還這麼開心？」旁邊的人問。

他鬆了松領口道：「還挺有意思的。」

琛哥坐在旁邊給他倒了杯酒。

把酒杯遞給倫哥后道：「看來這個下線發展不了了，可惜盧晶晶了，要是她乖乖聽話就好了。」

「沒關係，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我總覺得哪裡見過她。」倫哥低著眼眸似乎在回想著，「也有可能是我記錯了。」

衛塵婉從娛樂城出來，直奔停車場，坐上了林晞的車。

「開車。」

林晞直接倒車出去，開了藍牙給高雋到了電話，讓他們可以撤離了。

衛塵婉還是沒能平復心情。

等紅燈的時候，林晞看出她的不安，握住了她的手。

「婉兒，你還好嗎？」

「……我沒事。」她喘了口氣，然後拿出手機打了些東西在記事本上，截了圖之後放在了工作群里。

林晞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這是……？」

「我跟著琛哥進了包間，碰到了盧晶晶聊天記錄里提到的倫哥，我問他要了名片，但是名片沒有帶出來，我看了一眼背下來了，其他情況我們回去再說。」

記事本上寫的是倫哥的名字、公司和手機號。

衛塵婉把腳上的高跟鞋脫下來，走得有些累了。

林晞直接開到公安局，衛塵婉沒有急著下車。

「林晞，抱抱我好不好。」

林晞不知道她進了包間之後發生了什麼，直接一把抱住了衛塵婉。

他感受到衛塵婉的雙手在他背後緊緊抓著。

「婉兒，要不要再親一下？」

衛塵婉看了看周圍是公安局，有自己的同事在，不太好，就搖了搖頭。

直到聽到了刑偵科其他人從那裡回來，衛塵婉再慢慢推開他。

幾個人一起下了車，林晞也下了車。

金墨軒看到林晞的這個樣子，簡直心裡無比感嘆，這人是妖孽吧。

「你們這……真的是去辦案？」他問。

這一個穿著黑色休閑西裝，裡面的襯衫扣子系得很低，還有一個穿著露酥胸的長裙，還化著妝。

「進去，去辦公室，有事要交代。」

林晞走到衛塵婉的那一邊，幫她把高跟鞋穿上，讓她趕緊先進去，外面冷，他隨後拿著兩個人之前換下來的衣服走進了局裡。

一走進辦公室，林晞直接打電話叫緝毒隊的人過來開會。

半夜的公安局，幾扇窗戶還燈火通明著。

會議室內。

衛塵婉還沒來得及去把衣服換好就坐在這裡了，因為這件事主要是靠她得來的消息。

「我運氣比較好，直接碰到了死者聊天記錄提到的琛哥和倫哥，我跟他們的交流不是很多，但是可以參考一下。」

衛塵婉拿出自己的手機。

「我把那個倫哥的名片信息背了下來，名片沒能帶出來，他叫曾佳倫，是預見基金投資公司的老闆。我進他們那個包間之前甚至要求搜身，可見他平時的工作環境是什麼概念。其次就是他們認識盧晶晶，通過對話我發現他們跟盧晶晶之間有不可告人的交易，我借著盧晶晶的名義去接近他們，他說不僅可以給錢，還可以給其他的東西，這個其他的東西我猜測可能跟毒品有關。再一點就是他們從頭到尾沒怎麼提到盧晶晶，只說了一句她這段時間不太聽話，我懷疑可能和她的死有關。」

林晞看著衛塵婉，眼神稍加了些掩飾，因為當時她沒有把定位器帶進包間，所以林晞在外面根本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但是她能套出這麼多話，而且有些還是比較累露骨話語。

竟然敢對著他女朋友說這種話，等他找到證據逮住他們，要他們好看。

「而且我從其他人的表情中發現，關於盧晶晶死的這件事是有知情人的。」

她說的幾點已經記錄下來，接下來就是聯合辦案了。

剩下的由林晞來說，主要還是關於娛樂城的問題，衛塵婉得空去換了衣服回來。

晚上一段時間的精神緊張，衛塵婉現在鬆懈下來就有些困。

林晞湊過去問：「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就在辦公室坐一會兒，主要是也有些問題想不明白，回去了也未必睡得著。」

用公安局的內網，查了曾佳倫和他的公司，發現他的公司在很多其他基金投資公司滲透也很深，甚至在很多慈善基金中也佔了一席，幾年前公司出了些問題但是竟然沒有查到結果就被壓下去了。

衛塵婉心中的疑問被林晞直接說了出來。

「我深度懷疑他跟公安有些關係，他這個人做得這麼大怎麼會允許公司出狀況，但是如果現在死了個人和他有關係豈不是更加會有問題。」

林晞找出劉長敏給他的屍檢報告。

死者盧晶晶的致命傷在脖子後面的棍棒敲擊導致顱內血管出血，從她的指甲里找到了衣物的纖維，身上有挫傷表示有打鬥。

他們現在認定了盧晶晶的死是和曾佳倫有關，但是現在沒人可以確定最後殺了盧晶晶的人是誰，他能如此氣定神閑地與衛塵婉對話，心裡肯定是知道這件事不會牽連到自己的，或是竭盡一切辦法來講這件事大事化小的。

「給娛樂城施壓，告訴他們死者是從他們那裡被抬出去的，他們有問題一定會去找曾佳倫，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什麼辦法。」

原本是盧晶晶和曾佳倫之間互相有利可圖，但是現在盧晶晶死了，一定是她單方面做了什麼事影響到了曾佳倫的利益，所以才引來了殺身之禍。

林晞站起身道：「你們現在查一下有關娛樂城的幕後老闆，還有就是關於曾佳倫的任何把柄，這次決不能讓他再藉助其他人的力量把這件事壓掉了，這件事牽連的人都會有問題，讓緝毒隊也準備一下。」

衛塵婉坐在自己辦公桌這裡，明明細節不少，她卻有些畫不出心理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上的事情受了影響。

因為娛樂城的營業時間會到很晚，所以高雋直接找到了娛樂城的負責人來講這件事，尤其是監控缺少的部分希望他們能給到，比如VIP包間這裡的走廊監控。

由於林晞處於過娛樂城，以防萬一就不好再露臉了，剩下一切關於娛樂城的事都會交由高雋和金墨軒去辦。

從死者身上提取到的指紋，所有涉及到的人都要來問話。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娛樂城就讓他們去現場取證，對比指紋，讓他們大隊把所有的涉及到的人都領走，唯一不給的就是走廊監控，統一說辭就是VIP區域沒有監控。

高雋和金墨軒帶著警察過去辦案，林晞在辦公室，竟然查不到娛樂城的幕後老闆是誰，娛樂城的一切股份和法人名字也是歸在其他人名下，這人沒錢沒勢很顯然不會以一己之力營業這麼大的娛樂城。

衛塵婉在辦公室睡了一覺，正脖子酸痛呢。

手邊的畫紙只有簡單的輪廓線條，別的什麼都沒有，可能這次涉及的人很多，而且沒有梳理出主線條，這對她來說就有點傷腦筋。

好幾個人從娛樂城被帶回局裡做筆錄，林晞就坐在做筆錄的房間看他們所有的筆錄內容，然後丟出兩份筆錄出來。

衛塵婉不解：「這兩份筆錄有問題？」

「嗯，兩個人的說法相悖，一個人說他碰到盧晶晶是因為她喝醉了，走路不穩才去扶的，還有一個人說盧晶晶要他去把她的車開出來。我們假使第一個人說的是真話，我們從監控里看到過有人扶過盧晶晶，但是如果盧晶晶喝醉了指使人把車開出來，而並非是代駕，娛樂城電梯里專門有代駕的聯繫名片，難道娛樂城的人不知道嗎？我們再假使第二個人說的是對的，那扶盧晶晶的那個人說她喝醉了，雖然說敏哥的屍檢報告確實測出屍體中含有少量的酒精成分，我也無法判斷盧晶晶的酒量如何，但是喝醉的狀態是很容易看出來的，這個扶她的人卻說盧晶晶是喝醉了。」

「所以他們兩個有問題？」

「不僅是有問題，可能是在互相掩飾。」

林晞回到辦公室。

「行了，把這兩個人請來好好盤問一下吧。」

兩個人再次被叫回來的時候已經沒了之前的那份從容。

艾芒和林晞齊上陣，證詞經過推敲之後支離破碎。

林晞站在訊問室里道：「我希望你能明白這到底是件什麼事情，這是刑事案件，剛剛也給你們看過監控視頻了，是你們兩個人把盧晶晶搬到垃圾箱這裡的，為什麼要說謊。」

那人開始支支吾吾，又被林晞的眼神嚇到了。

「原本我們不知道會這樣的，誰知道最後她人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盧晶晶原本沒死？」

「本來就是看她一副跌跌撞撞的樣子，以為又是來我們這裡發瘋的，主要是有段時間他在我們這裡鬧不愉快了，經理就說如果她再這樣就把她丟出去。」

「很好。」林晞背著手在詢問室里走了兩步，「我現在要問你的話你要注意聽我勸你不要遮遮掩掩，但是你也可以等你們的律師來，但是孰輕孰重你掂量清楚。」

林晞看他一直低著頭沒什麼反應，就直接開口了。

「娛樂城的老闆是誰？」

「是賈老闆，賈哲老闆。」

賈哲也就是他們能查到的網上所顯示的娛樂城老闆，並非幕後老闆。

林晞看他回答的時候很直接，不像是說假話，恐怕他們也未必知道娛樂城不為人知的老闆是誰。

「那是誰導致盧晶晶這個樣子的，你知道嗎？」

「……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我不知道。」

「她身上這麼明顯的傷痕你們看不見？這個時候不打120，反而是把人扔出去，你知道么，你們是間接導致她死亡的人，要定罪一個都跑不了。」

「酒吧燈光這麼暗，我哪看得清啊？」

「你現在坐在這裡不說實話可以，我知道你們身後有人，但是你們對於他來說是不是真的重要？」

林晞走過去，一隻手撐在桌面上，低身靠近那人。

「你試試看為他說話，最後你是什麼結果，怎麼樣，要不要叫你們的律師過來？」

艾芒先結束了訊問，林晞走出來。

艾芒叫住了他：「林晞，他們要聯繫律師。」

「我知道，讓他們聯繫，我倒要看看律師出面之後會有什麼改變。」

就在當天下午，對方律師就來了一趟跟著兩個人說了些話。

本來以為這個案子會有轉機的，誰知道其中一個人竟然認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