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的心軟

聽到這個消息，辦公室里的人，這才把緊繃的神經放鬆了，衛塵婉默默地吐了口氣。

雖然這次畫的肖像並沒有起到很大的作用，不過還好，她也不算什麼忙都沒幫上。

嫌疑人一回警局，艾芒一施壓，他就什麼都說了，對自己的犯罪過程供認不諱。

辦公室的人只聽訊問室里傳來一陣又一陣哭聲。

林晞走進訊問室，跟艾芒換了一下。

林晞見了他，竟有一種扶不起的阿斗的感覺。

「家裡條件不好，你可以申請社會救濟補助，你幹嘛非要去借高利貸。」

男人吸著鼻子道：「我一開始不知道他是高利貸，只是有人告訴我找他借錢來得快，因為女兒要做移植手術，這麼多錢我怎麼拿的出來，我還寫了借條的。誰知道他突然要把錢收回來，而且還有額外的利息，我就急了，我就去找他，這是我女兒的救命錢，他這不就是在要我女兒的命嘛，我求他放寬時間，可是他不講道理，說他要這筆錢給鄉下的父母，我就覺得他是在騙我，我就一激動……一激動。」

「你還有時間處理屍體，這就是你的一激動？」

「我當時也害怕啊，所以才會在晚上做這些事，反正他房子旁邊就是回收站，裝了那把刀還有點重物跟他一起放在袋子里，騎著三輪車去了公園，我以前在公園干過活，所以晚上就說我是維修電路的，他們就讓我進去了，進去之後換了運土車，最後扔到沒什麼人路過的小池塘里。」

「怎麼？還想躲避法律的制裁？」

「我害怕啊……」

「你現在知道怕了？一激動就殺了人，雖然他可能看上去不靠譜，是個收廢品的，但是你想過嗎，他如果說的是真的，你有想過他的父母嗎？他從小被領養，他也有養父母要照顧的。你有想過你的妻女嗎？你現在是要坐牢的，你想過她們怎麼辦嗎？你妻子身體不好，靠手工為生，你這樣她們怎麼辦？」林晞教訓地很大聲。

男人聽他一說，哭得更大聲了。

「我真的就是一激動，我不是故意的啊。」

「你這樣非但沒有救你的女兒，你還害了她。」

衛塵婉在單面鏡那間看著這樣的畫面，覺得很是心酸，要是張一清去好好諮詢補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這麼慘的刑事案件了。

接下來走的就是司法程序了。

在判刑之前，張一清想回去見見妻子。

這次林晞沒有陪他去，而是讓高雋陪同，衛塵婉知道他是不忍心再見到張一清妻子了，這個男人也有很心軟的一面。

後來高雋說，那次見面他妻子堅強地沒有哭，鐵了心要等他回來，女兒那裡就說爸爸去外地工作了，好幾年不能回來。

而衛塵婉無意間瞥到一眼林晞的電腦，上面是如何登記和申請社會補助的方法及流程，她瞭然。

正好隊里沒事，林晞抽空準備出去，剛上車繫上安全地帶，右邊副駕駛的門就被拉開了。

「衛塵婉？你……」

衛塵婉把自己的小包拿下來放在車座上，人再坐上去

「我陪你去。」

林晞也沒再問下去，只管開車。

他先去辦理補助的地方諮詢了些事情，拿了幾張表格。

那裡的工作人員倒是很熱情。

「這是我們的正常申請的社會補助，不過呢現在有個一補助基金特別有名。」說完那工作人員就拿了裝宣傳單給林晞看。

「這是個私人的慈善基金，雖然說審核有點難，但是如果一旦申請成功了，就會有一大筆錢，您可以看一下。」

林晞看了看這張單子，上面寫著「長博扶助基金」。

「那這個基金申請起來要求高嗎？」林晞順便問了句。

「這個基金因為是從申請成功那日起一直到申請人死亡期間一直扶持下去的，所以申請起來會有很高的要求，但是至於到底什麼樣的條件才能申請到，那就不知道了，不過確實有人申請到的。」

「那我還是走穩妥點的社會補助吧，謝謝你啊。」林晞給工作人員的服務打了分之後就離開了。

林晞把這張宣傳單往車門上的儲物格一塞，手裡拿著補助申請的表格。

他把車子開到了張一清家樓下，手裡拿著那幾張表格坐在駕駛室沒有動，有些糾結。

衛塵婉很順手地把表格接過來拿在她自己手裡。

「誒……？」林晞看去。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辦。」說完就推開車門下去了。

她來之前就問過高雋了，張一清家住10號601。

走上樓梯到六樓，敲響了601家的門。

「誰啊？」

「你好，我是居委的。」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被打開。

「不好意思啊，我身體不好，久等了。」

衛塵婉上前一步：「沒關係沒關係，我推你進去說話吧。」

女人坐回到桌子邊，桌上仍舊是很多手工製品。

「我是居委來的，聽說你家裡的條件有限，女兒又生病，所以特地上門來給你申請一個社會補助。」

衛塵婉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

「你……是怎麼知道我家的情況的啊。」女人邊看邊問。

「是這樣的，我們接到一個警察打來的電話，說明了一下你家的情況，他說無論如何也要給你們申請到。」

女人眼神低垂：「是這樣啊。」

衛塵婉引導著她把表格都填完了，並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申請成功會給你打電話的。」

「好的。」

衛塵婉拿上表格準備離開。

「謝謝你啊姑娘，還要好好謝謝那位警察同志了。」

衛塵婉揚了揚眉，不知道林晞聽到這話會作何感想。

任務完成後，她坐回林晞的車上。

衛塵婉把填完的表格交給他：「她說謝謝。」

「什麼？」

「她說她要好好謝謝你，這麼為她們家著想。」

林晞沒說什麼，只是揚了楊嘴角。

事情都辦妥之後，兩個人重新回到局裡。

「就這樣沒有案子的日子真的太舒服了。」金墨軒伸了個懶腰。

「要是這世界上每個人都相信love&peace的話，就沒我們什麼事了。」蘇小蒲給自己坐著眼保健操。

楊珮漫真想給他們倆兩個大白眼。

見林晞走進來，金墨軒立馬把翹在桌上的兩條腿放下來。

「老大，我們明天晚上吃火鍋吧。」

「怎麼想起來吃火鍋了？」林晞接了杯水喝。

「也當是歡迎歡迎衛塵婉加入我們這裡咯。」

「那值班的人怎麼辦？」

「我們就在辦公室吃啊，辦公室里不是有電磁爐嘛，到時候再網上買點火鍋菜什麼的。」

林晞聽了點點頭：「那也行，你就期待一下別有案子。」

金墨軒站起來就要捂住林晞的嘴：「老大，你少說兩句。」

衛塵婉聽到他們說要吃火鍋，也是歡迎她到刑偵科工作，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那個……各位，我明天晚上要去我大伯家。」

金墨軒這個控場小王子馬上發話：「那也沒事啊，後天也行，後天正好小楊值班，我們正好也當陪陪小姑娘。」

看辦公室全員贊同。

「棒，那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林晞不好直接在辦公室里跟衛塵婉說，只能點開微信私聊。

林晞：明天又要去大伯家了？

衛塵婉：嗯，正好去大伯家拿點水果，主要是饞我嬸嬸燒的菜。

林晞：有這麼好吃？

衛塵婉：是啊，我小的時候就喜歡去大伯家吃飯。

林晞：那改天我給你露一手。

衛塵婉：你竟然會做飯？

林晞：當兵的時候什麼都要會一點，為了學做飯，我還特地去炊事班最厲害的掌勺師傅那裡打下手，學了不少。

衛塵婉：你這樣說的我就有點心動。

「你倆至於嗎？同一個辦公室還要說悄悄話。」

金墨軒悄悄踱步到林晞身後，看見他竟然在跟衛塵婉聊微信，差點沒厥過去。

林晞被嚇了一跳，一副心虛的樣子把手機翻過來蓋在桌子上。

還好金墨軒的聲音沒多大，不然他們這個八卦群里又要忙起來了。

第二天下班，林晞又是開車送衛塵婉去她大伯家。

路上，衛塵婉收到了蘇卿發她的消息，問她到了沒，她趕緊回了句已經在路上了。

蘇卿握著手機偷笑，她今天讓衛子昂早點來接她，她就想看看小婉這次是不是還有人送她。

衛子昂一臉無奈地看著蘇卿，自己這個女朋友是不是也太喜歡胡鬧了，不過這次他好像也配合著她胡鬧，早就到了大伯家卻不能進，非要藏在這裡偷看，而且還是胡鬧自己的親妹妹，這次他這個衛氏總裁也太丟人了吧。

「子昂，你上次到底是不是在這兒看到婉婉的呀？」

「是這裡。」

「那他們怎麼還沒來啊？」

衛子昂揉了揉自己的鼻樑：「你別急。」

大概又等了十五分鐘，蘇卿的視線里出現了一輛黑色凱迪拉克。

「子昂子昂，是不是這輛車？！」蘇卿激動地拍著衛子昂的肩膀。

衛子昂看了眼車牌，點了點頭。

蘇卿探著腦袋直往那裡看。

「我看那個男孩子長得挺好看的嘛。」蘇卿的位置可以隱約看到林晞的臉，而且這次林晞還下了車跟她告別，「子昂，你知道他是做什麼工作的嗎？」

「是警察。」

「哇，工作也不錯啊，這波婉婉應該不虧。」

林晞從後座拿過衛塵婉的包遞給了他，道別之後衛塵婉就往小區里走。

蘇卿拉著衛子昂跟上了衛塵婉。

蘇卿拍了下衛塵婉的肩膀：「婉婉。」

衛塵婉被嚇得一激靈：「哥哥，嫂嫂，這麼巧啊。」

衛子昂不想回答，倒是蘇卿大大方方的。

「其實，我今天看到了送你來的那個男孩子了。」

衛塵婉愣了一下，隨後恍然大悟：「嫂嫂，你不會一直在等我吧，所以你給我發的消息也是為了確定我是不是在路上。」

「誒呀，小婉婉，我就是想看一眼嘛，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啊。」

「說什麼呢，他不是我男朋友。」

蘇卿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點著頭，其實心裡一點也不信。

三個人剛一進大伯家就看到門口已經擺著，幾箱進口的車厘子和蜜瓜，衛塵婉內心大呼過癮。

車厘子自由的日子，把她高興得跟哥哥和大伯一起喝了點酒，因為酒量不太好，所以衛子昂只敢給她倒一高腳杯的杯底這麼點量。

這次大伯在飯桌上聊起了件重要的事。

「子昂，你跟蘇卿的婚事什麼時候辦啊？」

「我想等小卿的父母從國外回來，等他們一回來我們就辦婚事。」

「也是，你跟蘇卿也在一起很久了，該給人家辦個婚禮了。」

衛塵婉胳膊肘碰了碰蘇卿，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蘇卿小聲地跟她說話：「到時候你給我當伴娘啊。」

「好啊好啊。」

這是她第一次被邀請做伴娘。

「小婉，那你的事情要不要考慮起來了。」衛靈又問到衛塵婉。

衛塵婉一聽自己被cue到，筷子都停下來了，她最怕就是大伯問起這件事，抿了口杯子里的紅酒給自己鼓勁。

「額我……我還早呢。」

陳娟彷彿在叮囑自己女兒一般道：「小婉啊，你怎麼叫還早呢，嬸嬸這裡有幾個朋友，家裡有兒子還沒結婚的，你要不要見見啊？」

「我……不用，不用忙嬸嬸，我根本就不著急。」

「怎麼能不著急呢，你今年都幾歲了啊，還不找男朋友，還等什麼呢？」

「我現在一個人也很好啊，家裡還有隻貓陪我，不知道有多自在呢。」

「結婚以後的自在和一個人的自在還是不一樣的，你現在沒結婚還不知道，等有男朋友之後就明白了。」

一旁的蘇卿看不過衛塵婉一人敵兩人，就開口了。

「嬸嬸，其實婉婉現在有在試著和別人交往，只不過還沒成，你們先別急。」

衛塵婉對著蘇卿乾瞪眼，哪有的事？蘇卿倒是在桌下拍了拍她的手。

陳娟急忙問：「真的嗎？小夥子幾歲啊？長的怎麼樣？什麼工作啊？待遇怎麼樣？對小婉好不好啊？」

一連好幾個問題，連蘇卿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嬸嬸，他們只是試著交往看看的，我無意間看到過一次，男孩子長得也不錯，聽子昂說好像是做警察的。」

「那工作也好啊，是公務員啊，子昂你見過那個小夥子？」陳娟問。

衛子昂點了點頭。

「你覺得怎麼樣啊？」

「人不錯的，所以你們就別急了，婉兒心裡有數的。」

陳娟對衛塵婉道：「小婉，你可要抓緊啊，現在好的小夥子可不多了。」

衛塵婉只能順著他們的意說下去：「我知道了。」

「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跟他以前就是同學，這次是因為他辦案的時候遇到了。」

從衛塵婉的用詞中，衛靈聽出了其中一點。

「辦案？」

「是的，大伯。」

衛靈臉上的神情並沒有陳娟那麼開心。

「也就是這次遇到，所以我現在有的時候會和他一起共事。」

說到這裡，衛靈更是臉色一變。

「共事？你這是什麼意思？」

衛塵婉也不想說的太多，就精簡地挑了些重點。

「他知道我是美術老師，所以有的時候辦案，他會來找我畫嫌疑人肖像。」

衛靈皺著眉，嚴肅地說：「刑警辦案有的時候會有危險，小婉你不要摻和其中，這不是你主要的職責，懂了嗎？」

衛塵婉沒想到衛靈會這麼說，只能回答：「好。」